考试前，姜顿总保持着每一场考试都认真对待的心态，把每一场小考试都当做高考。整整三天下来，姜顿的脑子也超负荷了。
搬完所有的书箱，学校的楼道又变回空落落的干净模样。
回到班上，等待各科课代表布置作业，老齐讲话，总结。这整个学期就结束了。
“可算考完了。快把你爹累死了。”史一航大字样的摊在椅子上。
“这题应该选C吧。”徐子珊在前面跟班里学霸讨论的起劲。物理考出来，她的心情不是很好。这次大题难度很高，如果她选择题再错很多，这次总成绩就上不了650了。对答案的时候，她显得格外认真，成绩对她而言，还是非常重要的。
“C？这道题老师讲过呀！选B才对。”某一个学霸很自信的反驳了她给的答案C。
史一航在后面没好气喊“又对答案了，我说子珊姐喔，您就消停一会吧！不学习死不了人的。”
学霸们没理他，依旧讨论激烈。
史一航耳朵里听不得关于答案的事，一把将试卷夺过“别对了，我在后边听着，耳朵都要起茧了。”
徐子珊起身没抢过,心情非常糟糕，加上有点火，冷着脸说“史一航，你要点脸，还给我。”
姜顿也忍不住怼他“赶紧把试卷还给别人，你好吵啊！”
试卷被叠成方方块块的模样，史一航朝隔壁方向喊“刘洋洋！”
啃着面包的刘洋洋正在玩手机，听到声音，忙接过试卷，表情一脸懵“航哥这是？”
老齐抱着几打新试卷进来，见到班里闹哄哄的，脸马上黑下去。很重地打了两下班门。
班上一下就安静了下来。
徐子珊逼近他，伸手要拿试卷，她怒视他，一字一句道“拿过来，立刻。”
对上史一航眼神，刚想说“航哥不…”让字都没说完，见班上氛围奇怪，往门口看，看到凶神恶煞的老齐的时候，惊得眼球都要掉出来。
徐子珊气急攻心，一听他那么说，以为他想骗自己“你们老是这样耍我，觉得很好玩是吗？”起身，夺过刘洋洋手里的试卷。
姜顿一看，老齐的脸色更加臭了，她勒个老天爷，徐子珊是真疯了啊。
“搞我是吧，朋友都没得做了。”徐子珊对两人破口大骂。
姜顿开口“子珊…”
徐子珊深陷其中“你别帮他们说话姜顿，这是他们自找的。”
姜顿“…不是你冷静一下。”
徐子珊“你还要帮他们说话，你没眼看到他们搞事的吗。”
姜顿快无语死了，她以超过她两倍的声音大喊“你他妈冷静点徐子珊，班主任在你身后。”
徐子珊顿时就尬住了。
老齐背着手，站在门口看着她，眼里的怒火都要喷射出来。
她平时跟姜顿疯是疯了点，但总不敢在老师面前造次，不管她家多有钱，老师在她面前，还是有着绝对威严的。那种无声的威慑力，让她瞬间没胆再喊。
老齐走到讲台上，平息了会情绪“你们班，真是我带过最差的班。整个班吵的，我站在楼道外都听见了。”
“班委没有起到管理作用，甚至，一些成绩好的同学。”说着，老齐盯着徐子珊。
徐子珊用书盖着脸，她知道，这话就是对她说的。
她听见老齐恶狠狠的批评“还起到了反面的作用。整个班的风气，实在是太糟糕了！”
也许是怕耽误放学时间，老齐说：“各科课代表上来写作业，把寒假作业发下去。”
说完他又接着说“放假不等于目无王法，有些人不想读书可以退学…”
姜顿：“你完了。”
根据她对徐子珊的了解，徐子珊这次是真的生气了。
史一航“切”一声“大惊小怪。”
“啪嗒”一声，笔袋掉到了中间，因为没关紧，笔全散了出来。
姜顿蹲下身捡笔“你就看着吧，你看她还跟不跟你说话。”
捡完起身的时候，十几分海草色的试卷出现在她桌子上，刚整理好的桌面，顿时变乱。
“我操。”她忍不住爆了句脏话，连摇头。
“这才几秒，试卷就成山了。”姜顿看着这一叠试卷，脑袋都要爆炸了。
“一个寒假写那么多，真的想死。”
等黑板上写好了各科的作业，每位同学也拿到了试卷，老齐看着陆续拿上来的，多出来的试卷，对下面喊了两句安静。
老齐：“因为临近期末考试，我就一直没提何月的事。”
说到这，班里讨论声出来一点。
“因为罪名重大，现在她已经被判了罪行延缓。她的父母嘱咐我，希望能带着班里同学去看看她。”
“可她是杀人犯。”
“杀人犯都要去看吗？”
“不去，谁爱去谁去。”
班里讨论的声音变大了起来。
“安静！”纪委见不过老齐难堪，往讨论声处大喊。
老齐理解，但毕竟是自己曾经的学生，多少也有自己的感情，他今天在这里讲的这番话，也是受何月父母的委托，她父母已经绝望了，还是希望在最后的时刻，可以让自己的孩子感到那么一丝温暖。
老齐跟纪委示意，让他不用阻止，接着，又站到一旁，深深地向大家鞠了一个躬“何月是我的学生，她今天变成这样，也怪我这个做班主任的没尽到责任，有我的一份责任。”
姜顿看到，老齐的眼眶红了不少。
老齐严格，在教学上，雷厉风行的惯了。因为何月的事，难得的向大家表露心中的柔软，这样的老齐，又怎会不受大家钦佩。
“老师您别这样。”
“老师您没有错！”
老齐：“我知道你们难办。根据司法机关的条律，这次探监，只能去三位同学。大家…自愿就好。”
“我还打算安排一次去看望孟子妍的行程，看什么时候有时间，就组织着去。”
老齐看向班里同学。关于孟子妍的安排，大抵是没有异议的。探监的话，既然是自愿，不想去的，大不了不去就好了。
大伙应了下来。
放学的时候，西子来找史一航。
西子扎了个马尾辫，平时那股高傲劲，此刻已经消失的无影无踪了。她不再化妆，眼带大的厉害，看上去很久没休息好了。
“史一航，你..能去看看何月吗？”
史一航本身已经要走了，见到她，只好有些不耐地坐下来。
他脑子里快速地转动着，怎么会，找他看何月。
何月平时没少做一些让他烦恼的事，如今何月杀了人，判了刑，还险些把姜顿拉了下去，对她本就没有好感了。
“我？”史一航指着自己。“你确定不是找我同桌吗？”
何月害了姜顿，如果有心，应该把姜顿请过去，跟她当面道歉。
“就是你，我姐..她想见见你。她说，还有话想对你说。”
一种奇怪的情绪在史一航心里蔓延开来，就好像他史一航跟何月有什么异于他人的秘密一样。
害了他同桌，私心上，史一航心里还是有气的。
他拒绝“算了吧，我没兴趣。”
话刚说完，手臂就被姜顿握住。
姜顿看着他，没分一点注意给西子“史一航，去吧。”
史一航看着姜顿，心里莫名的不舒服，他不想去见何月，最大的原因就是她。
可她，竟然还让自己去见害她的人。
“为什么？”史一航的口吻，是从未有过的认真。
“算是一种成全。”姜顿垂下眼，眼睫毛轻颤，像一只即将飞走的美丽蝴蝶。
他本身就没有宽容一切的义务，更何况，是对欺负过她的人。可如果是她想要，他想，他会给的。
沉默过后，史一航又说“这是你想要的吗？”
姜顿看着他，他的眼里满是失落“嗯。”
她对何月的恨减轻了，但她还是不会去见何月，因为自己的心底，没有打算原谅她，即使是她道歉。在那些黑暗时刻，是她自己咬着牙度过的。
可史一航不同，他是其中一个作案动机。何月很喜欢他，在最后的时刻，肯定也希望见见他，跟他说说话。这是背离在姜顿的身份外，作为局外人，能够暂时放下仇恨，能够帮她的最后一件事。
史一航眼里少见的落寞，他是自己的朋友，她知道这样的劝求可能会让他不开心，如果他拒绝，她自然也拿他没办法。
可半晌，姜顿听见史一航说。
“好，我会去的。”
*
自一场考试之后，姜顿就没有那么幸运，没能再跟周寅分在了一个考场。
期末考试结束，姜顿也有了一个新的好奇，周寅的成绩，不知道是怎么样的。
学校外的雪，又下了高高的一层。由于放学，人多，姜顿跟张叔说，在上次中山路的“墨霄书铺”等。
姜顿撑着伞，避过人群，又走到了那天的书铺前。
书铺的木质招牌上只落了一点点雪，看样子，是那位独臂老人刚刚擦拭过不久。
也许是那个独臂老人出去了，铺子里空荡荡的。
姜顿又看向墙壁上的画，那天的几幅莫奈的画，已经售空了。现在放上来的，是另外的两幅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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