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克制

等周子忧追上去的时候黎亦欢已经在大营了:“还好有这片树林阻挡,辎重还在只需略作整理就可以搬回来了。”

“自问在下还是有点本事的,可如若我们两动起手来我看我未必能占到便宜。”

“怎么,终南山一等一的大弟子,输不得啊?不过呢我也是有自知之明的我打不过也就跑的快。”

“是吗?不然我们试试。”

突然拔出剑直刺过来,黎亦欢一个撤步下意识去摸腰间的软剑,手伸到一半原地越起踏着他剑的节奏躲闪着。

周子忧看出她的犹豫,出手速度极快眼见他一收一放步步逼近。

黎亦欢眸色微变,却突然停下来站在原地。来不及收锋刃贴面划过擦破了脖颈皮肉,鲜红色一点点渗出。

他赶忙收剑“没事吧,怎么不躲。”

黎亦欢笑笑:“没事擦破而已,没有趁手的兵器就不打了,这次就这样吧算你欠我个人情。”

周子忧掏出一块手帕 ,她接过来。

周子忧目光锁定,语气变得凌厉起来:“还在藏。”

黎亦欢收起戏谑的语气一字一句的道:“周郎君,只有强者才有不怕被看穿的从容,我不是强者也不喜欢被人看穿。”

她抬头看着周子忧,那是一双清冽的眼睛。四目相对目光较量着,她顿了顿又道:

“不过我可以发誓我没有恶意也绝对不会刻意伤害梁州城里的所有人,这算是我交朋友的诚意。”

周子忧移开眼将剑入鞘,似是有些恼:“娉婷娘子平日里对弈一定是高手。”

核对完现场物资情况放了飞鸽向大军几处临时驻点传信,大军整装用了整整两日才从山腹绕回了原地。

由于山间变故秋日集结提前结束,军户暂返家中等待再次集结。

几千王府、伯府亲卫则返回梁州城。

黎亦欢一行人自然再没有留在军中的理由,要继续往益州去。

周子忧帐下,小唐边收整行李边嘟嘟囊囊。

“也不知道谁惹到你了,这几日也不说话也不出营帐了,什么都靠我传话,我这还一堆事呢。

人家郑娘子再怎么着也算是救了大家我看就不是坏人。”

周子忧原本就心情不佳,完全不想听小唐说的这些:

“闭嘴,我是不是平日里太好说话了,你也开始敢教我怎么做事了。”

小唐站在周子忧面前:“哥!不是我说,哥到底在气什么?

我们原本怀疑郑娘子,是觉得她行事神秘像是城里那群会残害无辜的歹人。

可真是歹人会在乎大军生死吗,这不是绝佳的搅乱局势的机会,成本几乎没有。

冒着风险回来,还暴露自己图什么啊。

哥你到底是气郑娘子让你看不透,还是别的,你自己好好想想吧”

说完甩下东西径直出了门。

“哎?你还来劲了?”

几日前大军撤离当夜,襄王秘密传书,向周子忧提起了郑娉婷的情况。

襄王府的人去查郑娉婷身世,发现她的情况,与对外展示的几乎无异。

可探子去探查她身份时也发现无论京中还是荥阳的郑府都对探查这位郑二小姐身份的事十分警觉。

问几句答几句没有多余的话,具体情况除了府内人员其他人一概不知,很像是专业组织提前做过了安排。

襄王嘱咐:“子忧,如今梁州的情形你是知道的。

从我们在终南山第五副将失踪开始到城中怪案。

几个月前周围几个藩镇就派人轮番试探过,我不阴不阳的应付过去,显然是不令他们满意。

这益州大都督几乎已是益州一带仅存的汉人宗室府兵了,如今陛下刚刚即为皇权、宗室、六部、藩郡,一切都未安定下来。

如果打破了梁州在这中间微妙的平衡,我们只有两条路要么赌上全城乃至全州所有百姓的性命,要么就是背叛宗室背叛李姓王朝,到那个时候我们怎么都是罪人。

你知道我平生不好杀更厌战,可如果我们此刻一步行差我们就没得选。

我大概知道你这些天在做什么想什么,这个人我们不能赌也赌不起。”

他在气什么呢?气自己吧,几经试探也不知底细,本该就这么敬而远之,偏偏总是越界。

本该克制可越克制就越清晰的那张面孔,无法忘记,但这张熟悉的面孔可能也不是这人本来的面目。

越压抑就越记起那日蹴鞠场上飞扬的衣角,山崖上那双闪亮的眼睛。

就这么好久,但此时内心摇摆的天平被小唐的一番话彻底打翻。是啊无论她是谁,她都没有伤害过任何人。

如果你我都只是一个普通人遑论立场……想着想着突然松了一口气,她要走了总要送一送的。

夜深,山道上,马车疾驰。

“将军,襄王去郑府问过你的情况了,周子忧原本整天在你身边晃悠这几日都不见人,一定是起疑了。”

黎亦欢闭着眼睛“怎么,怕死了,跟着我早晚有这一天,现在换人还来得及。”

“不是,就是觉得这不划算,本来是为了救人结果吃力不讨好,暴露不说任务也没完成。”

云英道:“你觉得襄王他们是因为我们在山中的种种才起疑的吗?”

“不是吗?”

“你太小瞧襄王了,襄王府的情报网那可是天下闻名,你以为周姓宗室里死的死流放的流放,襄王一脉是怎么风平浪静的做了这几十年的梁州都督。

先前我们几次探查,襄王府的人都在,怕是一进城就被盯上了。现在这情景也算我们以退为进向襄王卖个人情。”

黎亦欢低头擦着佩剑“我们这次也不是全然没收获,撤离当晚看到马了吗?”

“您是说......”

黎亦欢意味深长:“那是西域的汗血宝马,价值千金,朝廷都没有的东西他襄阳王府怎么就有了呢。”

“襄王府有鬼?”

“别那么快下结论,我们的身份他们应该已经猜到几分了这样也好,只要襄王府不妨碍我们行事,先派暗桩盯着。”

“可陛下那边。”

她抬起头语气平静:“你们就据实承报,是我执意要告知,卫府的规矩你们不会受牵连。”

“将军……”

喜鹊话还没说完车外似有异动,有人影从山道旁的竹林里闪过。

“谁?”随行属下一阵慌乱,完全捕捉不到人的气息,难不成闹鬼。

黎亦欢拔剑从马车侧窗越下,顺着竹林间的气流穿梭在竹影间,追着一片白影。

她侧着步子观察着四周,头顶竹叶闪了闪洒下一缕月色,脚尖轻踩着竹梢越上整个竹海,薄薄的山雾中整片竹林顺着风在星光下翻滚。

人浮在竹海上像是误入星河的孤舟,星河无际却始终不见这林中的第二人。

她落下来,突然有锋刃刺破空气从侧耳穿过,一把匕首稳稳扎在竹子上,其上还带着一枚白玉腰牌,取下一看镌刻着几个字“襄王府”。

喜鹊他们还未跟上来,黎亦欢把东西放在腰间,冲着四下:“谢啦”。

“将军,追到了吗,什么人。”

黎亦欢嘴角勾了勾“老朋友了,他让我告诉你们,珍重。”

益州,自古就是兵家必争之地是西府通向蜀地的重要关口。

依先前情报所示益州内卫管理混乱,其行的目的一是要搞清益州内卫是否也存在和梁州情况相似的叛逃者;其二是摸清益州节度使是否忠诚。

新皇即位朝廷各地军政诸事却迟迟未理清,恐怕要被逆党利用。

眼下情况是,各方势力已经角逐起来,时间仓促要尽可能要获得更多信息为朝廷多争取时间。

益州与蜀地相连民风开化鼓乐丝竹盛行,文人骚客聚集。

所以除了受官府供养的官妓外 ,几年前城里慢慢出现了受假母驱策的私妓。

此一阶层相对官妓有钱即可召,管理松散,人员流动频繁,可以自由的结交各个社会阶层。

至于话题则是百无禁忌,是快速获取情报的绝佳途径。

几日后,益州康平里。

看起来似是座再平常不过的宅院,门口一棵老槐树遮天蔽日十分招摇。

一行人驾着马车进了院落,大门关上几十名身着铠甲的卫士现身齐声:“将军。”

其中首领服色的一人迎上来:“卑职是九队属下,受卫府指令在此月余。这是任务印信,和卑职官凭,请您查验。”

黎亦欢示意让云英核查“月余时间是仓促了些,也应当够用,消息放出去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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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克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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