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女皇和女杀手

几日后长安宫宴,皇帝单独召见几人密谈。

女官来到配殿“黎将军,陛下宣召”女人身着官服摘下佩剑交给一旁的内侍,跟随传旨女官至

大明宫摘星楼。

女皇换了常服,月光映衬面容透出几分柔和凭栏望向宫外灯火。

万寿节,宫外没有宵禁从摘星楼望出去整个帝都在脚下,这是天家独享的风景。

烟火灯影亭台楼阁火树银花中,整个帝国的富丽都在夜空中闪烁,极致热烈却让人心莫名的生出几分落寞。

“衾衾,你知道什么是盛世吗?”

“兴水利,劝农桑,国法清明,府库充盈,民有所养,四海升平陛下治世合该是盛世。”

女皇抬眼看了看黎亦欢,嘴角含笑“合该就是还不是,朕今日召你原本想着就只见见你也好,还是忍不住要和你谈国是,同样的事和你谈谈总是比和前朝那群糟老头说听着悦耳些。”

女皇抬手,屏退左右女官,行至殿后“梁州怎么样。”

女人压低了声线

“陛下,几日前有人意图在城中各处水井中投毒但被襄王府人提前侦知,城中食物药品供给也有异动。

臣到梁州后联系了内卫前期潜伏在城中的小队刚刚要见面,天字联络点的主管就被杀死。

臣传信诘问内卫府梁州统领徐千,他给臣回信说只是属下私怨并无其他。可等臣到内卫梁州城内的暗哨查看,发现机要内早已人去楼空。

回来后臣查看了陛下登临后梁州与卫府的联系,发现除了例行承报,徐千等人几乎没有主动联络,传回来的情报内容大都是 ‘毫无异常’。

就连三年前一伙吐蕃人入城开店其后又无故消失,这样的情报都未曾向卫府报告过,现在看来应该是害怕卫府派人前去查看识破他们的图谋。”

“哼,他这是要公开与朝廷对抗了?他一个小小角色到底是谁的人?想干什么”

“臣还不知,但徐千搞出这么大动静似乎不大符合逻辑。

他经营梁州据点良久,梁州又一直是内卫的重要分支,一但摊牌就是公开谋反。

眼下还如此高调的行事甚至公开挑衅,臣判断他们的真正目的恐怕不止是梁州,请陛下一定要留意梁州周围各州府的动向。”

女皇踱步“嗯,岭南一带一直是先太子的人,先太子被母亲废黜后朝廷用了些胡人节度。

这些人带兵确是好手这吏治混乱一些,但眼下还不宜朝廷直接过问。

这件事还是交给内卫府办吧。”

黎亦欢颔首:“是”

“襄王府怎么样”

“襄王父子倒是谦和自抑,襄阳吏治清明。城中出事以来他们的反应来看不像有牵连。”

女皇半晌没有做声,黎亦欢抬头接着道:

“陛下,这群人的棋怕是已经下了很久了,就只看梁州城中的各方就绝不是两三年光景可以布局完成的。

甚至这些人可以利用内卫达到自己的目的,朝中恐怕也有同党。

最近梁州城中命案不断就是这些人已经开始铲除异己的信号,以防万一陛下宫中防卫可要当心。”

女皇指指软塌:“坐。”她目光柔和下来,摘月楼是她们年少时最爱来的宫殿。

眼下就她们二人,她特意换了少时在府中常穿的纱衾,可时移世易她不再是公主,黎亦欢也不再只是公主的伴读。

黎亦欢顿了顿,向皇帝拱手“陛下,这不合规矩。”

“怎么?你什么样朕从小就知道,你什么时候知道讲规矩了?”

黎亦欢没有说话,只是俯首“那臣回去了,以防梁州有变。”

“你我如今只是君臣了吗?”

黎亦欢一愣,抬头看着女皇,眉头不住的蹙了蹙。

“陛下,臣职责所在。”

看着黎亦欢离开,她手在膝上拳了拳。案上早早备好了两只酒盏,今日是她的寿辰。

隐约记得小时候一次寿辰,亦欢为了亲手做酥酪给她,错过宫门落钥留宿宫内她们抵足而眠说了一晚的话。

吓得黎府众人,一早跪在殿外请罪,她说过一定会陪她过每个寿辰。

韩尚宫上前拿来了披风:“高处风大,陛下多穿些。”

“知微,你看衾衾还是因为老师的事怪我了是不是”

“陛下,黎将军从小和陛下一起长大又是国子监的共读,情谊自是和旁人不同的,崔大人的事黎将军日子久了会想通的。”

“就是因为情谊不同所以才更难原谅吧,衾衾与我不一样她自小没泡在这长安宫城凉薄的水里。

认识她的时候,她就纯粹简单明艳开朗,和这世间的君子一样清风皓月。”

女皇哽咽深深叹了口气“是我非要托她入局的。

天下人皆道做皇帝好,可做皇帝没有情谊没有真心,只有没有终点的目的和借口。

我太需要她了,我不能放她走。”

她俯下身子自己给案上的酒盏斟了两杯酒。

“她那天哭的那么伤心只求我留老师一命,但我不能这么做。我要是不杀他就是告诉世人,只要戳到软肋我就会顺从软弱。

我在这儿,哪怕往后退一分早就被这群男人生吞活剥了,你以为他们是些什么东西,朕狠毒吗?

他们只比朕狠千倍万倍,朕的老师我那么信他依赖他可他始终不同意朕临朝,甚至要帮着哥哥来杀朕!

她猛的站起来语气狠戾起来,拿起案上的酒杯一饮而尽。

“陛下”

女皇厉声“你们都下去!”

楼上本来就只留了韩尚宫一人,闻声又往后退了退。

“什么道义纲常,道为人承天道,既然是人道,又凭什么女人要被排除在外,母亲能做到的朕能做到更好。

策论,骑射,诗书朕哪样比兄长们差,只要我们和那些男人一样狠这个世界是他们的也会是我们的。”

“衾衾,你会知道的。”

黎亦欢退出内廷从暗门飞檐行走,返回内卫府:

“将军,陛下怎么深夜召见?梁州城现在除了我们是不是还有别的陛下的人。”

黎亦欢,抬头看了看天上的月亮。

“喜鹊,做内卫你就该只是个影子隐去一切人的情感匿在这十二卫之中,做悬在百官头上的刀,最不该的就是琢磨陛下为什么要要做什么,我们只需要按照指示规程办事即可。

陛下是古往今来的第一位皇太女,从先女皇手里继承的皇位想要留在女人手里你知道那意味着什么,陛下心性之坚我从未在这世间的任何一个男人那见过。

她要干的事情只会在意自己的判断谁也会不例外,眼下朝廷内宫各方势力未息陛下根基未稳,我们只需做好刀刃其余的不该想,不然我虽是这卫府将军也保不住你的脑袋。”

她拨弄着手中的剑鞘,喜鹊神色慌乱连忙拱手“属下多嘴。”

黎亦欢轻叹一声,眼神柔和下来看着那张惊恐的脸,一个手起刀落瞬时就能了结同僚性命的人厉声呵斥怎么叫人不惊恐。

“今日内廷事忙你又不当值早点回去吧。”

“任务还未完成,属下不能走。”

“就你现在这个状态有命跟吗?”

黎亦欢时不时要敲打可也不忍心真的恫吓,绷紧表情随即又有意的松下来几分,

“好了,这次的事情还未了,等任务完成再回卫府领罚。”

不过十来岁的孩子,她手下的又大多是孤儿孤女,大多数日子里她就像母亲又像姐姐,看着从遴选到入卫府。

内卫府的差事何其残忍,自己手下留情意味着她们的考绩留不在内卫府,留不在卫府又掌握着王朝机密的内卫下场可想而知。

早就分不清这偶然出现的不忍,到底是不是自己残存的人性了,毕竟就像在终南山坳里那样的情形她从未手软。

临风吹得纱衾眯眼,她缓缓取下了围帽和覆面,一张柔美的脸眼角却棱角分明满是疲惫,覆面滑到颈上。

那张脸正是那梁州城里人人夸赞的奇女子郑娉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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