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徐锦秀和何盛夏说完了，何盛华才开口。
他低着头坐到何天浩旁边：“爸，我想跟您聊聊振海的事。”
何天浩从来不借人钱，所以何盛华知道今天的行动会很艰难。
何天浩人精的很，他知道儿子这么晚不回家，反而急着往他们这边跑，一定是为了他室友的债务：“沈振海投资欠了不少吧？”
何盛华紧张了起来，爸已经知道了他想说什么，他会同意吗？
何盛华斟词酌句地开口：“爸，他一直都很照顾我，所以我特别感谢他。”
何天浩看向杯中晃动的茶水：“你应该知道，我从来不借钱。”
何盛华点头：“可是这次不一样，沈振海是我好朋友，他有难，我不能坐视不理，这钱就当您借我的，好吗？”
何天浩一只手放在茶几上，敲击着，过了半晌，道：“爸爸知道你从小是个讲义气的孩子。不过，他欠的钱可不少一笔小数目，这样，你让他亲自来见我，我跟他谈好了再借钱。”
何盛华听了，一方面为他愿意借钱感到宽慰，一方面因为他要沈振海亲自来谈，心揪紧了起来：“爸，他不同意要咱们家的钱。”
何天浩皱起眉头：“啊？这沈振海还挺有骨气，你跟他说我跟沈长江是好朋友，他不必客气。”
何盛华小声说：“他不是客气，他说不想把咱家也搭进去。”
何天浩长舒一口气，看着天花板思考了一会。
半晌，他才终于开口：“我怎么说也是沈长江多年的朋友，这样，你想办法让他来跟我谈谈。”
何盛华这下可难住了，他怎么说服沈振海来见何天浩呢。
不过爸爸做到这一步，已经是法外开恩了。
何盛华握住何天浩的手，诚恳地说了声“谢谢爸爸。”就回屋里休息了。
到了卧室，接到了电话，是于波打来的。
何盛华出狱后给于波打过电话，于波已经知道他出狱了，现在给他打过来应该是问他工作的事。
果然，于波开口就问：“小华，你现在怎么样，复职了吗？”
何盛华一般没确定下来的事不会跟别人说，但是于波不一样：“我从京维辞职了，决定去帝恒集团上班。”
于波赞叹地说：“小华，你太厉害了，那里的董事长不是你自小的偶像吗？你还记得你小时候说要去他们公司当模特兼设计师，然后打造自己的个人服装品牌吗？”
何盛华不好意思地说：“你别说了，那是多久之前的事了，不许揭我老底啊。”
在电话那边的于波的声音听起来激动：“你就要实现自己的梦想了，听着，小华，你可以有一个伟大的未来.......”
“小华，你激发了我的灵感，我要为你写一首歌歌，旋律我已经想好了，我弹给你听，你不用回答我，就当催眠曲了。”
听着于波电话里弹奏的音乐，何盛华心情好了起来，又想到爸爸答应了借钱的事，心情更好了。
他在床上躺下，很快睡着了。
第二天，他就去帝恒那边报到入职了。
东恒集团的B市分部办公室在市中心交通最发达的地段，是一座昼夜通明的摩天大楼，高耸入云。
干净的大楼玻璃在阳光的照射下熠熠生辉，颇有几分梦幻色彩。
何盛华走进去之后，发现里面的一切显得很新，很干净，没有任何使用痕迹的样子。
虽然乌乌泱泱很多同事都挤了进来，但是他们穿着的有款有型的衣服让这里更像一场举办在办公楼里的大型时装秀。
特别是女同事，眼前一个高挑的女人穿着孔雀尾羽绿色的长裙，红色的少数民族耳饰，还有灰褐色的乌拉草编高跟鞋，鲜艳夺目。
一个正在等电梯的女人穿着宝石蓝色的短裙，白色短款西服，黑色镶钻高跟鞋，戴着蓝色长流苏耳饰。
另外一个等电梯的女人穿了一身宽松的白色西装裤装，黑色皮鞋，烫的卷曲的浅黄色短发像蛇一样盘在头上，活脱脱一个时装画报里走出来的女郎。
还其它各色女人穿着时尚摩登的衣服在人流中形成一道独特的风景.
男人们也穿着修身的各色各式漂亮西装，花孔雀一般交谈着往电梯走。
何盛华是有好好打扮自己的，但是这身普通款式的黑西服，让他怎么看怎么镇不住场子，更像是一个卖电脑的误入了时尚圈。
何盛华带着一身朴素的行头进了会议室，看到了同样身着朴素运动装的韩伟诚。
韩伟诚正在底头看文件，听见声音抬起头看见是何盛华，他站起来做了个“请”的手势：“坐这边。”
何盛华边坐下边由衷地恭维道：“董事长，你们这儿的人穿得也太漂亮了吧 ”
韩伟诚笑笑：“我平时不常来B市，B市毕竟是个大城市，和我们老家那儿的朴实风格不一样。”
因为本能有一种同性相吸的感觉在，所以不怕韩伟诚会介意，何盛华好奇地打听道：“董事长，您老家哪儿的啊？”
韩伟诚凑过来：“哦，我是Y城小镇的来的人。咱们集团总部你应该知道，在Y城同省的省会城市。”
韩伟诚介绍何盛华和办公室几个人认识，等人来齐了，会议开始。
韩伟诚秘书走进来交给他一些材料。
韩伟诚清了清嗓子，环顾一周，道：“今天这场会议，主要是针对亦装公司提前一个月开始的新品发布会，这场发布会来的这么急这么快，我们谁都没想到......”
......
等到其他同事都发表完了自己的意见，韩伟诚这才向大家介绍何盛华：“忘了跟大家介绍一下，这位是我新为公司招来的项目总监，何盛华，原先他是京维公司的。他是个很朴实、聪明的小伙子。”
”像我一样朴实聪明啊。”他又加了一句。
办公室的人都笑场了。
“小何，你来说说你的意见？”
何盛华站起来鞠了一躬：“谢谢董事长，那我就说说我的想法。大部分人提出要提前召开我们自己的新品发布会跟他们竞争，我认为是不可取的，因为太急功冒进可能会产生质量问题。”
这时，一旁的孙副总发话了：“小何，你根本不懂服装行业，我们这个行业最重要的，就是要抓住机遇。只有站在时代的风口浪尖上，才能把我们的衣服推给大众。你说不让我们召开发布会，难不成我们就等着一切都完美了，再去推产品，那时候就没人买了啊！”
韩伟诚制止他，道：“哎，你让他把话说完嘛。”
何盛华说道：“我认为，我们必须抓住这次对手新品发布会的机会。针对他们的产品，来为我们自己的新品发布会做市场预热，营销我们自己这次发布会将要发布的产品。”
韩伟诚转开双层玻璃保温杯的杯盖，除了吹茶水，道：“我在老家更多是把重点放在工厂的生产上。营销这一快，小刘你说说。”
被叫做小刘的市场经理站起来，说道：“我们每一期的市场发布会都有营销，但是针对对手发布会进行营销，我们还没做过，具体怎么针对，如何利用这次机会，还需要我们的小伙伴们开会探讨。”
这时，一旁的设计师常美林不满意了：“天天开会，哪有那么多会让你开，你就说说你的意见就成。”
小刘想了想，说道：“我们可以买通一些账号，通过对比我们两家公司产品的方式来营销。”
韩伟诚皱起眉头：“这不就是造假吗，跟那什么娱乐圈一样。”
何盛华看见他就要否决这个提议，连忙说道：“我们可以搭建虚拟现实购物平台，让客户提前试穿没有制作好的产品。”
其它人议论纷纷起来，韩伟诚眉头舒展，好奇地问：“这需要VR技术吧，但是怎么针对亦装这次发布会产品进行营销？我们总不能让他们试穿没有版权的对手发布会产品吧？”
小刘对于科技方面的东西还是比较了解的：“他说的应该不是VR，是V装具，V装具可以细腻的展示衣服的触感和保暖效果。我们可以和一些服装公司合作，让他们和我们在一所虚拟商城里发布和亦装公司新产品类似的产品，让客户进行对比体验。”
韩伟诚点点头：“这需要人与人之间的信任，选择一些信任的合作公司，确保他们不会对外泄露消息。时间上没问题吧？”
何盛华说到：“可以和大型虚拟现实方面的科技公司达成合作，让他们开帮我们构建虚拟商场和制作虚拟产品，然后在现有的V装具场地举办活动，可以快一点。”
会议因此延时开到很晚，结束会议后，何盛华和新认识的小刘，刘经理一起去食堂吃饭。
帝恒的食堂是和附近几家公司联合开的，各色商家在这里卖着他们的招牌菜。
刘经理拉着他来到烤鸭摊子前：“这儿的烤鸭可好吃了，甜面酱、大葱、黄瓜、面饼一样不差，都有，来，尝尝。”
他们要了两份烤鸭，又要了牛肉面、肉饼、水果沙拉、蔬菜汁，找座位坐了下来。
小刘挺胖的，吃饭特别香。
何盛华一边往嘴里塞鸭肉一边说：“刘经理，和你在一块儿吃饭，真是幸福感满满啊。”
刘经理笑笑，道：“他们都说有个猪一样的老板，你千万别介意啊。”
何盛华热心地问：“你有对象了吗，要不要我给你介绍？”
还没等刘经理回答，何盛华手机响了，显示是何盛夏打来的。
何盛华接通电话，何盛夏对何盛华说：“哥，我辞职了，沈叔叔把他名下的几家B市内的酒馆给了我，今天咱们上那喝酒去？”
何盛华疑问道：“辞职了？为什么？”
何盛夏难过地说：“哎我不是给姓程的挡了子弹吗，我腰不好了，不能干空姐了，我现在在医院呢。”
何盛华下了班立刻赶往医院，病床上，女孩盖着白色被子，闭着眼睛，睡得很沉。
医生严肃地问何盛华：“你就是他哥哥对吧？”
何盛华点点头。
医生向病房外迈开腿。
何盛华跟着他来到外面走廊上。
医生对何盛华讲了何盛夏的伤情。
“总之，她现在随时有瘫痪危险......”
......
何盛华和何盛夏一起走在去往小酒馆的路上。
何盛夏很乐观地蹦蹦跳跳地说：“哥，没事，我运气好，你没看我现在好好的吗？”
何盛华却走得很慢，严肃地思考着，很久之后才对她说：“做不做手术，都有风险，这个必须和爸妈商量。”
何盛夏回过头：“我要做手术，我命大，一定会成功的，你放心吧。”
两个人来到酒馆，点了几个菜。
酒来了，何盛夏顺手拿起一瓶。
何盛华一把抢过来，责怪地说：“医生说了，你不能喝酒，以后你一个人的时候也不许喝。”
何盛夏叹了口气：“哎，好吧，不喝就不喝。”
两个人说着这几个月的经历，都觉得奇险无比。
何盛华感慨万分：“好好的北京不待着，瞎出去旅什么游啊。要不然这个时候，我和他证都领了，说不准孩子都有了。”
何盛夏骂他倒贴。
两个人从里面出来，却看见一个人正站在门口。
是程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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