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一生一世一双人

夜凉如水,一轮满月挂在夜空中,透过微开的窗棂将一丝月光照进了这弥漫着药草味的房间。房内只有小几上点了一盏油灯,昏暗的灯光下,一个一身绯衣的女子跪坐在地上靠在绣榻边,一脸的倦容。

绣榻中躺着一个女子,透过缦帐依稀可以看到女子的大概轮廓。

“咳咳咳……”缦帐中传来了一阵阵轻微的咳嗽声,跪坐在檀木小几边的云绯一惊,连忙掀开缦帐。绣榻上的人儿眉目紧闭,额头上布满汗水,原本红润的嘴唇此时已是苍白发干。

云绯心中一阵不舍,连忙拿起小几上的水杯,用干净的狼毫笔沾了清水涂到殷碧落的嘴唇上。“洛诩。”殷碧落喃喃出声,口中一直唤着洛诩的名字。

“小姐。”云绯不舍的看了眼面色苍白的殷碧落,将锦被拢了拢,放下缦帐离开殷碧落的房间。

云绯离开殷碧落的房间之后,将守在院门口的飞絮唤去殷碧落房内侍候,自己却离开了染妆楼。

今夜,是满月,一轮明圆挂在在檐角旁,檐边挂着一只只铜铃,在这满月的月光下,显得格外的清冷。一个一身月白色衣衫的男子独自站在檐下的回廊上,他的手中拿着一管竹笛,笛尾坠着一条深紫色的流苏坠,为这个一脸清寂的男子增添了另一种寂静。

“白衣竹笛了无痕,杭城秋夜隔岸枫。”一个同样清冷的女声自檐上传来,了无痕落寞的笑了笑,并未出声。

檐上的女子等了半晌,都未听到檐下男子的声音,她亦不出声。一个一身绯衣轻纱朦胧立于檐上,一个一身白衣寂静冷清立于檐下,二人皆未开口。一阵风过,吹响了檐角的铜铃,发出一了阵清脆的响声。

“哎,”檐下的男子发出一声几乎微不可闻的叹惜声,转身离开檐下,走到了院落中的夹竹桃树下。如今是五月中,夹竹桃还未到花季,只零星的开了几朵白色的花朵,却依然泛着阵阵淡雅的香氛,在一片绿色的茎叶中显得格外的引人注目。

立于檐上的绯衣女子见那白衣男子走到了院落中的桃竹桃下,便飞身站到了男子身旁。

“这柳叶桃,今年开得特别的早。”那白衣男子看着枝头那几朵孤单的夹竹桃花,幽幽的说着。“你觉得它美吗?”那白衣男子依旧是方才那个姿态,并未转身看向一旁的绯衣女子。

“你喜欢它?”那绯衣女子并不在意男子的态度,亦未回答男子的问题。

那男子听了,脸上淡开一抹落寞的笑容。喜欢么?他自己都不明白,为何总是喜欢站在这柳叶桃树下,闻着那柳叶桃的花香味,是因为她亦喜欢这柳叶桃吗?

“你知道吗?这柳叶桃本名叫做夹竹桃,因它花似桃,叶像竹,因此得名。”那女子上前一步,用掌风打落了一朵白色的花朵。“你可知,这夹竹桃的花朵虽是芳香无比,可这茎叶却是带有剧毒。”那白衣男子闻言怔了怔,转头看着身边的女子。

那女子笑了笑,却依旧没有理会男子。“小姐曾说过,这夹竹桃用对了,可救人性命,若用错了,便可要人性命。”语毕,那绯衣女子转过身子,直视着男子的眼睛。“这夹竹桃有三个种颜色,绯红如血的那种代表的意思是‘咒骂,切误靠近。’而这白色的,代表的意思是‘深刻的友情。’”

“深刻的友情?”那男子的眸子暗了暗,身子摇摇晃晃的往后退了几步。他与她,就只能是朋友之情,兄妹之谊了么?

那绯衣子见状,任由手中那朵白色的夹竹桃滑落。“无痕公子,今日,云绯来此,只为一事。”

了无痕抬头看了看一脸平淡的云绯,不禁一怔。曾几何时,若瑶亦是这样一脸平淡的看着自己,如今想来,已过了不知多少春秋,早已不是自己能看得到的景象了。

“无痕公子,当年之事,云绯与小姐一样,皆不想追究。只是,如今小姐已是身心憔悴,云绯只想让小姐余下的日子过得开心。”云绯看了眼了无痕,忽地跪在了地上。“请无痕公子带洛少爷离开杭城吧!”

无痕闻言,愣在了原地。他不懂,伊人与洛诩,他们二人皆是有情,为何伊人要狠着心不见洛诩?了无痕看了眼跪在地上的云绯,伸手搀起了她。

“云绯知道无痕公子心中的疑虑。”还未等了无痕开口回答,云绯便将他心中所忧之事说了出来。“除非洛少爷如今仍是三年前那个洛少爷,否则,小姐不会再见洛少爷了。”云绯顿了顿,推开了了无痕扶着她的手。“小姐要的是‘一生一世一双人’的日子。而如今,洛少爷已娶亲,纵是洛少爷如今休妻,小姐亦不会再跟他在一起了的。小姐本就没有多少日子可活了,既然不能相伴相守,倒不如不见。”云绯伏了伏身,而后,脚尖轻点,身影早已飞出檐外。

“一生一世一双人么?”了无痕叹了口气,伊人,当初的一切,我亦有错,若这一生一世一双人是你所愿,那,我定会让你如愿。

云绯隐身于檐角,看着那一身月白衣衫的男子落寞的身影,心中一紧。

对不起,无痕公子,是云绯利用了你。云绯叹了口气,转身离去。

那日,她有意让了无痕发现自己的行踪,更是故意告诉了无痕一些当年的事,为得,只是想让林若瑶失去一个一直站在她身边的人。今夜,她亦故技重施。她知道,如今的了无痕已是不会再帮林若瑶了的。林若瑶,你当初怎么害小姐,如今,我就要让你付出代价!

夜风徐徐的吹在在云绯身上,那一身绯色的衣衫随着风,一摆一动。

清冷的月光照在夜间的宫阙内,一个黑色的身影在这重兵把守的宫殿内行动自如。他像是极其熟悉这些宫殿守卫所处的位置,一路行去,皆没有遇到一个侍卫。

他抬头看了看这处宫殿上挂着的匾额,一个旋身,便已跃过宫墙站到了一扇雕花朱漆大门前,他推开门,闪身进入屋内。屋内绣榻之上躺着一个人,他轻声走到绣榻之前,撩起缦帐,然后,将手上一直提着的布包放到了那人的枕边。

一阵风过,屋内哪还有那人的人影,只余绣榻上一人,还有一阵异香。

不一会儿,绣榻上那人的眉头就开始紧皱,身子开始不停的扭动,额头上亦溢出汗水。

“不要,不要,不要!”那人尖叫着自绣榻上坐起,额上挂着汗水,不停的喘着气。

“娘娘,娘娘,出什么事了?”屋外传来了一个婢女的声音,萱妃伸走擦了擦额头的汗水,掀开缦帐冲门口喊了声,示意自己无事,那婢女见萱妃回答自己,便亦不在说什么,只是安分的立在了门外。

萱妃放下缦帐,回想着方才梦境中的事情,心中的不安越来越甚。难道,高渭当真出事了?她的心紧了紧,当初是自己找了高渭帮忙,若没有他帮忙,那刺客怕是亦没有那么容易入到宫中行刺。

她坐直了身子,手放到了枕边,想要起身下床。可是,手触及之处便感一阵湿漉,她僵直着身子,闭着眼睛将那只手伸到面前,鼻间嗅及的是一阵浓郁的血腥味。她睁开眼睛,白皙的手上已染上了一片殷红。

“啊!”萱妃惊得尖叫起来,门外的婢女刚坐定不久,听到这一声,连忙拍打着房门,口叫着萱妃。

“本宫,本宫无事,宣,宣月华过来侍候着!”

萱妃坐在绣榻之上一动不动,直到门外传来月华的声音,然后便是一室的灯光。

“娘娘。”月华轻轻的唤了声,见缦帐下的人没有丝毫反应,又闻到屋内那阵血腥味,心中一惊,连忙掀开了缦帐。只见萱妃蜷缩着坐在绣榻的角落,目光呆滞的看着自己那只染满了血的手。月华见状,便将萱妃扶着离开了绣榻,然后再将枕边那个滴着血的布包拿到了桌子上。

“月华,打开它。”萱妃强忍着心中那一阵阵的恐惧,她看着那个布包,心中已是知那布包中的,是何物。

月华应了声,解开了布包,那黑色的粗布中包着的,不是别的,正是那高渭的人头。

“娘娘。”月华看着面如土色的萱妃,她自萱妃入宫之时就被派来保护她,自是知道这高渭与萱妃的关系,今夜,有人送来高渭的人头,便已是在对她下通谍了。

“将他,好好安葬。”过了良久,萱妃才说出了这句话。

月华应了声,将高渭的人头包好,又走到绣榻前,将那些染了血的东西全都扯了下来,方离开萱湘殿。

“秦灏,你竟然如此对我,那就别怪我不择手段!”

“如何了?”一个一身明黄色锦袍的男子站在月色下,他反手立于一处荷塘边,一脸的冷峻。

“一切皆如殿下所愿。”一个黑色的身影跪在一旁,一阵风过,衣袂翩翩。

“哼,”那明黄色锦袍的男子冷笑了一声,转过身子,信手摆弄着锦袍上的一角衣袂。“查得如何了?”

“是洛诩救了殷姑娘。”

那明黄色锦袍的男子听闻,手一用力,那锦袍一角已然碎裂。“说下去。”

“殷姑娘失踪那几日与洛诩呆在一处,三天后殷姑娘便携云绯姑娘一同回了染妆楼。”那黑色的身影直起了身子,从怀中拿出了一封用火漆封好的书信,递给了明黄色锦袍的男子。

那明黄色锦袍的男子看着信,嘴角扯出一抹轻蔑的笑容。“暗夜,此事交于你去办。”那明黄色锦袍的男子将信交于那黑色身影,那黑色的身影应了声,随即消失在清冷的月光下。

那明黄色锦袍的男子蹲下了身子,伸手摘下了一片荷叶,将荷叶放到鼻下,进入鼻息间的那股淡淡的清香,让他紧着的心松了下来。

“碧落,你们俩终是见面了。”他叹了口气,心中泛起一阵愁绪,到底应该怎么做,才能让她不再受到伤害呢?到底应该怎么做,才能让她的心中有着自己呢?

“或许,让你开心,这,才是对的。”他失神的笑了笑,抬头看着那挂在檐角之上清冷明月。人月两相圆,这句话,在自己的身上怕终是不能实现了的。“碧落,若有你陪伴,即使你不是我秦灏的妻,那亦足矣。”

他看了看挂在夜空中的清冷圆月,独自走进了屋内。他不知道,自己今夜所说的话,在数月之后,竟真成了事实。

额,那个,下章,小夏夏就会让那三人正式见面了,到时候,请大家多多捧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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呜呜呜……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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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一生一世一双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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泪染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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