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进来作甚?”项锦棠瞥了一眼,便继续吃着。
周云起径直坐下,目光落在项锦棠面前的盒子上。
“你肯定还记得吧,上一世,我最爱送你这个了。”周云起一边回味着,一边用指腹轻轻拂过盒面,目光意味深长地落在项锦棠身上。
项锦棠微微一怔,随后扯出一丝微笑:“周大人不愧是文官,说的话我着实听不懂呢。”
周云起突然猛地凑近项锦棠,双眼圆睁,死死地盯着她。
项锦棠扭头深吸一口气,用力将周云起一把推开:“周大人请注意,我们并不熟。”
看着他起身,项锦棠双手已紧紧捏成拳头,后槽牙咬得咯咯作响。
没料到周云起竟要走,这与他平日的行事风格截然不同,项锦棠心中那根弦一下子紧绷起来。
她猛地一把拽住周云起的手腕:“你送的那些骨头,到底是什么?”
周云起撇了撇嘴:“我说过,是你自己没听清。”
说罢,他挣脱项锦棠的手,大摇大摆地走到门口:“大雨封山,你明日回不去了。”
项锦棠愣在原地,思绪飘远,怎么也想不起来,更让她难受的是,一时半会回不去了。
她缓缓打开盒子,只见里面静静地躺着两块骨头。项锦棠眉头微皱,心中细细盘算:这骨头显然是提前准备好的,而且周云起是随身携带的,绝不可能是临时剥下的……
她心中又一转念,自己会被安排到此处,恐怕其中也有他在背后推波助澜。
“大将军!”奶萌萌的声音自外头传来,项锦棠微微一愣,随手披了件薄外套,便快步走了出去。
掀开帘子,竟是自己救下的那个孩子,他活过来了!
小家伙小脸脏兮兮、灰扑扑的,浑身邋遢不堪,赤着双脚站在门口,雨水正不断从他身上滑落。
项锦棠又惊又喜,赶忙将孩子领进屋子。
她拿来一条干毛巾,细心地为他擦拭。小男孩挂着鼻涕,手脚冰冷得像冰块。
“是谁带你过来的?你怎么知道是我救了你?”项锦棠蹲在他身前,轻柔地擦拭着,不一会儿,孩子表面的水珠就被擦干了。
小男孩歪着头想了想,脆生生地回答:“是周大人,是他告诉我的。”
项锦棠双手微微一顿,眼珠转了一圈,而后给男孩倒了一杯热茶。
小男孩从未喝过如此好茶,瞬间就被那股茶香吸引住了:“这是什么好香啊!”他凑近闻了闻,整个人便有些痴迷。
“那周大人让你来找我所为何事?”
像是心思被一下戳穿,男孩赶忙摇头:“不是的……不是周大人让我来的……我来找您是因为我妹妹被困在山里了。”
项锦棠眼中闪过一丝疑惑,谨慎地打量着男孩,不知为何,她心里莫名地有些不安,眼皮也不停地抽搐。“你还有个妹妹?你又是如何知道她在山里的?”
男孩满脸委屈,双眸泪汪汪的,说话的声音都打着颤:“大将军,求求您救救她。那天家里没盐了,我出去盐,没想到突然发生了灾难……”
“我和妹妹从小相依为命,加上这么久没回家,我不能不管她啊!她大晚上一定会怕的……”他说得绘声绘色。
突然,“扑通”一声,男孩双膝跪地:“大将军,我求求您帮帮我!”
项锦棠眼波盈盈流转,露出甜甜的笑容:“你先在外面等我,等我换好衣裳,就陪你去找妹妹。”
小孩乖乖地走了出去。项锦棠坐在床边,暗自思忖,她不清楚这小孩到底有无家人,可她心里明白,周云起那人可不会这么好心,把项锦棠做的好事宣扬出去。
换好衣裳后,项锦棠在袖子里藏了一把匕首,又难得地戴上了一根发簪。
项锦棠提着灯笼、打着伞,随着男孩往山上走去。一路上,她警惕地四处打量,默默记下走过的路径。直至走到一片平地,她才停下脚步,然而这里并没有什么房屋,也丝毫不见有人生活过的迹象。
突然,那小孩猛地扔下灯笼,转身往回狂奔,像一只受惊后难以捕捉的野兔,眨眼间便消失得无影无踪。
“呵呵。”背后传来周云起的笑声。
项锦棠心中顿时明白了一切,暗自庆幸自己留了个心眼,毕竟在这人生地不熟的地方,不能轻易相信任何人。
“你救了他又能如何?我不过给他些许好处,他就把自己的救命恩人骗到这儿来了。”周云起轻笑着,眼中满是对项锦棠的嘲讽。
男孩扔下的灯笼迅速被雨水浸透,四周瞬间暗了下来,仅剩下项锦棠手中的灯笼在风中顽强摇曳。
项锦棠双眼紧盯着周云起,脚下却悄悄摸索着往后退。周云起却步步紧逼,竟一把扔开雨伞,一个箭步向前,似要将项锦棠拥入怀中。
项锦棠猛地抽出匕首刺去,却失了准头,只在周云起脸颊划了一道。周云起向后退了两步,伤口流出的血被雨水一冲,模糊了面容。
“你到底想干什么?”项锦棠紧紧握着匕首,她把伞和灯笼都扔到一边,满心想着要把周云起狠狠揍一顿。
谁料,周云起竟解开衣服扔在地上,周围太黑,项锦棠看不真切,只感觉一团黑色的物体朝她扑来。
她眼中寒光一闪,抬脚如利箭般朝周云起的胸脯踹去,势要将他击退。可周云起像是早有防备,大手如铁钳一般,瞬间抓住她的脚腕,嘴角勾起一抹邪恶的笑,另一只手朝着项锦棠的衣服伸去,意图扯下。
项锦棠又惊又怒,手中匕首化作一道寒芒斩下。周云起反应也快,用手背去挡,刹那间,鲜血如泉涌,顺着他的手背汩汩流下,和着雨水在地上溅开一朵朵血花。
然而,周云起宛如发狂的野兽,眼中的贪欲更甚,根本不打算停手。他怒吼一声,使出更大的力气撕扯项锦棠的衣服,竟还趁机夺过了匕首。
项锦棠猝不及防被推倒在地,她心急如焚,慌乱地摸索着匕首,却一无所获。慌乱之际,她突然坐起,眼中闪过决然,拔出发簪,朝着周云起狠狠刺去。
发簪直直戳进周云起的肚子,一下又一下,每一下都带着无尽的恨意。周云起顿时疼得面容扭曲,捂着肚子,龇牙咧嘴地惨叫起来。
项锦棠猛地站起,神色冷峻,迅速而利落地整理了一下被扯乱的衣服。
她莲步轻移,一脚狠狠踩在周云起的背上,居高临下地俯视着他,语气森冷:“周云起,你真是越来越无法无天了,连王妃你都敢碰,你就不怕脑袋搬家?”
“哼。”周云起眼中划过一丝阴鸷狠厉的光,嘴角扯出一抹嘲讽的笑:“以前我们俩又不是没……你在这儿装什么贞洁烈女?”
项锦棠眼中怒火中烧,猛地一脚狠狠踢向周云起的头颅,娇喝一声:“你若是有病就赶紧去治,休要在此胡言乱语,恶心于我!”
“你是真不记得?还是在这儿装糊涂?十年前你嫁给我也不记得?”周云起双眼通红似血,那眼中满是痛苦与不甘,他怎么也不敢相信,那在一起十年的时光,项锦棠竟似一点都不记得了。
“什么十年?我现在不过是个刚出嫁的女孩,都还算不上女人呢。”项锦棠柳眉微蹙,一脸不耐。
话音刚落,她毫不犹豫地转身,衣袂翩飞,决然地朝着山下走去。
只留下周云起独自愣在原地,满心的愤懑与痛苦如汹涌的潮水将他淹没,他崩溃地捶打着地面,雨水和着泥水溅起。
不过多久,周云起就因为失血晕死了过去。
项锦棠回到休息处,四周一片寂静,大家都已入睡。
黑暗中,她熟练地点起蜡烛,昏黄的烛光照亮了一小片地方。
她面无表情地将被雨水和泥污弄脏的衣服脱下,轻轻地放在盆里泡着,准备稍后清洗。
四日后,项府花园中一片静谧。
阿曼蹲在花坛边上,小小的身影显得有些孤单。她手中拿着一根木棍,有一下没一下地扒拉着地上的泥土。
她的肩膀不停地抖动,正小声抽泣着。那双眼睛紧紧盯着项锦棠亲手种下的小花,眼泪止不住地流,哭得那叫一个稀里哗啦,仿佛天塌了一般。
“姨姨,阿曼想你了……”阿曼带着哭腔,喃喃自语。
王洛川手里拿着一盒小吃,听到这隐隐的抽泣声后,便不紧不慢地朝着阿曼走去。
阿曼完全没察觉到有人靠近,依旧沉浸在自己的情绪里,手中拿着木棍,气愤地一下又一下往土里戳,仿佛那土里藏着她所有的委屈。
“阿曼。”王洛川轻声喊道。
阿曼像是受到了惊吓,慌乱地扔掉树枝,急忙用手抹了一把眼泪,回答道:“怎么了,小姨夫。”
王洛川目光敏锐,一下子就察觉到阿曼手上有淤青,有眼角的泪,他微微皱眉,目光紧紧盯着阿曼的手:“你怎么哭了?还有你的手怎么了?”
阿曼迅速将手缩进袖子里,摇了摇头,眼神闪躲:“没什么。”
“你要是不说,我就告诉你小姨。”王洛川的语气很温柔,却又带着不容置疑。
“!”阿曼的身体猛地一僵,眼中闪过明显的慌乱,原本就有些苍白的小脸此刻更是没了血色。
在王洛川或威逼或利诱的攻势下,阿曼就像泄了气的皮球,再也扛不住了。
她咬了咬嘴唇,眼中闪过一丝犹豫,随后缓缓低下头,将事情的来龙去脉全盘托出。
她委屈地哭红了鼻子,泪珠像断了线的珠子般不断滚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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