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生们一路小跑而来,连衣服都没来得及换,就匆忙站到了各自的位置上。
金色的阳光如细密的纱,轻轻撒在他们的脸上,那一张张青春的脸庞上洋溢着笑嘻嘻的神情,蓬勃的朝气仿佛都要满溢出来,让周围的空气都变得鲜活。
“诸位好,我是来给你们暂时代课的女先生,我叫项锦棠,大家叫我项先生就好。”项锦棠面带微笑地介绍着自己。
“噗呲。”
后面站着的几个男同学发出了一阵嗤笑声:“她还真以为我们是想上这课啊?要不是不想读书了,谁会乐意在这儿傻站着。”
“你们听不听,与我无关,教你们骑射是我的职责所在。我尊重你们,也希望你们能尊重我。”项锦棠神色严肃地说道。
然而,那几个男生把她的话全当作了耳旁风,更有甚者直接一屁股坐到了地上。
项锦棠连这几个男生的名字都不知道,她紧紧地盯着其中一个男生,那男生却无所事事,正把玩着手中的鲁班锁。
他低着头,不停地摸索着,看样子是被鲁班锁难住了。项锦棠走到他面前,语气略带嘲讽:“这个都打不开,谁给你的勇气在这儿不认真听课?”
“搞得像你能打开似的。”男生不屑地白了项锦棠一眼。
项锦棠轻笑一声,伸手一把拿过鲁班锁,只三两下就轻松打开了。
“你还在尿裤子的时候我就会开这个了。”
此话一出,顿时引起一阵哄堂大笑。
众人看向那男生的眼神,就像在看一个天大的笑话。
男生气得直跺脚,冷哼一声,直接拂袖离开课堂,其他三个男生见状,也跟着他一并走了。
学生们有些后怕地盯着他们离去的背影。
这四个男生可是清风学堂出了名的“四大天王”,平日里不学无术也就罢了,还到处惹是生非。
而且他们几个还会几招武术,在学堂里一直都是学生们惹不起的存在。之前就有好几个先生被他们气得离职而去,连月钱都不要的那种。
尤其是刚刚在玩鲁班锁的马康,此人睚眦必报,腹黑又阴暗,简直就是第二个周云起。
项锦棠可不会害怕,在她眼中,所有学生都是平等的。
她绝不会因为这几个纨绔子弟就停止授课。
“大家以前接触过射箭吗?”项锦棠拿起弓,抽出一支箭,随后抬手,她瞄准了一会儿,利箭便飞射而出,不偏不倚地正中靶心。
众多学生都面露震撼之色,唯有叶无霜不以为然。她双手叉腰,下巴高高扬起,一副高傲的模样。
“瞧瞧你们,这没见过世面的样子,这射箭不就是有手就行嘛。”
“那你倒是去啊。”世子感到极其无语,他最看不惯叶无霜这副嘴脸。
叶无霜也没有推脱,直接拿起弓走上前去:“你们都看好了,这不过就是举弓、放箭的事儿,有什么难的?”
她咬着后槽牙,那模样看上去根本就拉不开弓。
终于,她费了好大的劲才将弓拉开,一松手,箭射了出去,歪歪扭扭地射中了靶心旁边的柱子。
顿时,叶无霜的脸涨得通红,急忙为自己辩解道:“我手上有伤,这是意外,纯属意外。”
项锦棠微笑着,开始教导他们握弓和瞄准的方法,并且挨个帮他们调整姿势。
不少认真听讲的同学都射中了靶子,即便有偏差,也不算太离谱。
看着自己的箭插在靶子上,同学们都开心极了,对这门平时没怎么上的课程也产生了浓厚的兴趣。
世子也很高兴,不过他心中有些疑惑。
项锦棠很有实力,看起来并不像传闻中是靠走后门进来的。
他举手问道:“先生,为什么我们都要参加科考,而且很多官家女子就算再厉害也不能当官,您却可以呢?”
项锦棠垂下目光,耐心地解释道:“这都是当年陛下推行的新政,我正好赶上了而已,又恰巧改革,你们这一代又变了。”
众人一片叹气只觉可惜,恨自己生得太晚。
阿曼却鼓足了气,她也想成为小姨这样的人。
“先生!您能射中天上的那只鸟吗?”
世子满脸好奇。
毕竟,射中靶心,只需努力训练即可,可要是射中天上飞动的鸟儿,那可就大不一样了。
这需要加倍的努力,还得有几分天赋。
项锦棠拿起弓,神色淡然:“当然可以,射哪只鸟?”
“那只!”世子指向一只飞得极快的鸟。那鸟很小,瞧着就像还没长大一般。
“这怎么可能?这鸟才一个拳头大小,还不停地飞动,怎么射得中?”叶无霜打量着项锦棠,满脸的怀疑。
“就是啊!这怎么可能?”
项锦棠抬手,利箭离弦,不过弹指之间,便如流星般射中了天上的飞鸟。
那鸟儿瞬间停止了扇动的翅膀,仿若断了线的风筝,直直地从空中坠落,重重地砸在地面上。
所有学生都不禁瞪大了眼睛,满脸皆是不可思议,而那深深的佩服之情也随之溢于言表。
所有人都簇拥在项锦棠周围,纷纷向她请教,那股子积极劲儿,是平日里上课的时候压根儿都见不到的。
周云起慵懒地倚靠着墙,满脸戏谑地看向马康:“你说她能在学堂里待多久?”
“我不清楚,对付个女人,一天足够了。”马康满不在乎地说道,还仰着头,眼神像是要把项锦棠整个穿透似的。
“她可和别的女人不一样!”周云起皱了皱眉,轻声提醒道。
“不是还有你嘛?”马康咧开嘴笑了,笑容里透着几分狡黠。
“你打算怎么做?”周云起眉头微皱,眼中满是询问:“可不能太过了,她夫君毕竟是个王爷。”
“……”对方沉默片刻,嘴唇微动似乎欲言又止。
两人就那样低声商量着,神色或凝重或深思,周围的空气仿佛都因他们的谋划而变得凝重起来。
午后,上完课的项锦棠轻轻松了松肩,连续的授课让她疲惫不堪,此刻终于能稍作休憩。
就在这时,李佑神色慌张、战战兢兢地来到项锦棠跟前:“先生……马康……他落水了……”他的嗓音微弱,头也低着,不敢与项锦棠对视。
项锦棠本已疲惫耷拉的眼皮霍然抬起,她猛地起身,如离弦之箭一般朝着清风学堂那唯一的水池狂奔而去。
然而,越靠近水池,项锦棠心中的疑云越重。那水池很浅,马康身为八尺男儿,即便摔下去也能轻易站起,水不过才及他膝盖罢了。
项锦棠在水池边站定,只见整个水池平静得诡异,丝毫没有有人摔落的迹象。
突然,马康如鬼魅般冲上前,企图将项锦棠一把推下水。项锦棠耳廓微动,身形敏捷地侧身一闪,马康因用力过猛,来不及收势,径直摔入了水中。
“扑通”一声,水花四溅,如同一朵盛开的白色大花,溅湿了项锦棠的衣衫。
马康掉入水中后,立马扯着嗓子大喊:“救命啊!项先生,你为何要推我?”
他的呼喊声引来了许多人,众人纷纷停下脚步围观。
周云起也在其中,他站在水池边,满脸皆是吃惊之色,大声道:“他还只是个学生啊!有什么事不能好好说吗?非要把人推下水?!”
“你哪只眼睛瞧见是我推的?”项锦棠冷冷地瞥向周云起,眼神中带着审视,就像在看一个愚不可及的孩童。
“就这水的深度,除非他躺着不动,否则能淹死他?”
“快从水里爬起来,这水池里还不知有多少脏东西呢,狗尿猫屎之类的怕是都有。”
项锦棠话音刚落,马康就灰溜溜地从水里爬了起来,边爬边吐出嘴里不小心灌进去的水。
“咳咳咳。”他剧烈地咳嗽着,试图把呛入的水都咳出来,可那水就像在喉咙里生了根似的,怎么咳都无济于事。
他猛地抬起头,眼中满是怨毒,那眼神仿佛要将项锦棠生生捏碎:“为什么?”
“你为何要推我?就因为我今日没去上课?”马康眨动着双眼,泪水在眼眶中打转,那模样委屈至极,仿佛真受了天大的冤屈。
项锦棠此时却如被一座无形的大山压住,这巨大的黑锅猝不及防地朝她砸来。
是李佑来叫她的,可现在这种情况,即便找李佑作证恐怕也毫无用处,这分明是马康精心设计的一个局。
项锦棠眉头紧锁,思索片刻后,心中也涌起无尽委屈:“你为何要诬陷我?就因为我今天督促你好好听课?”
一时间,整个气氛仿若瞬间凝固,所有人面面相觑,噤若寒蝉。
而大部分学生的心,就像天平一般,毫无悬念地偏向了项锦棠。
“我不过是来给你们授课之人,你为何屡屡刁难于我?与先生争吵,甚至还妄图诬陷先生,你难道就不觉得羞愧吗?难道你还觉得自己这样做很帅吗?”
马康嘴唇微张,刚要发声,却又像是改变了主意,只是冷笑一声,将到嘴边的话咽了回去。
“吵什么吵?”
一道低沉的嗓音从人群后方传来,那声音威严肃穆,让所有人都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哆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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