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郑月挂着笑从电梯出来，翟愈先终于松了口气。
“那个澄清帖子还挺有用的，公司现在也没法开除我了。不过……许亦那家伙怎么突然良心发现，找人发了个澄清帖呢。”
郑月看向自己，自己则装作一副无辜的模样耸了耸肩。
“算了不管了。其实我还有一个好消息。”
郑月凑过来，一副神神秘秘的模样。
“什么？”
“你有没有看最近的热搜？有个广告，许亦抢了你的镜头。结果他因为演技太差被骂了，而你被圈了不少粉，甚至都吸引了不少吃瓜路人。最近正好赶上《山火》完结，大家对你的讨论度很高。”
“啊？”
翟愈先没想到，这种事竟然会火。
回想起那天许亦抢镜头的画面——本来以为是倒霉事，还挺郁闷的。这下看来反倒帮了自己一把。
“还有，公司那边发了道歉声明。原来出事的艺人处理的也差不多了，决定多招一些人培训。这段时间资源还是比较难接，估计只能捞点小资源了。对了，你原来的那个戏，现在怎么样了？”
“导演说，会找边角的角色让我演。”
“可你不还有个主要角色吗？这样会挺累的吧。”
翟愈先听到这，咬了咬下嘴唇，继续说道：
“……忘记告诉你，那部戏的主要角色也被许亦抢了。”
郑月听到这话，瞪直眼看着自己，气得撇了撇嘴。
“平常看着一点事没有，没想到这么癫。”
“他好像，很想做演员。”
“想做演员也不能用这种方式吧。”
郑月托着腮，陷入沉思。
“他原来是不是在咱们公司应聘过艺人？”
翟愈先像是想起什么，问了一句。
“应聘过，还应聘好几次呢。可惜他演技根本到不了基准线，每次面试都让他回去练练……结果根本没有长进。后来他想用钱打点，被面试官拉黑名单了。”
“这样啊。”
“这家伙，也不愿意去找点没门槛的群演磨砺磨砺。心太高了。”
“可是……可是也有演技比他差的人进来了，这是怎么回事？”
“关系户呗。这种都是跟总裁关系好的，我们管不着。”
翟愈先点了点头。
这也是许亦气恼的原因吧。
“虽然上部戏角色被抢了，但是有人给我介绍了一个新戏……还是主要角色的试镜。”
他扫清关于许亦的混乱回忆，从脑袋里搜寻出值得一提的好消息，告诉郑月。
“行啊你。上次我就想说了，你竟然偷偷跟这么多大腕打好了关系。”
郑月只剩事情解决后的愉悦感。她没有细问下去，只是轻轻锤了锤翟愈先的肩膀，继续说道：
“对了……总裁的小儿子找回来了。不过他儿子硬要演点龙套，所以被安插进公司跟着跑剧组了。你说不定能碰到他呢。”
“诶？段瑜？”
“对，段宇。等等……这你也认识？”
“何止认识，你还见过呢。颁奖结束后，跟在顾雪旁边的那人就是段瑜。”
“你说什么？！”
郑月几乎是从位置上跳起来的。眼睛睁圆，眉头皱起，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她继续哆哆嗦嗦地问道：
“没开玩笑吧？”
“我们一开始只是剧组遇到的朋友，知道他身份以后我也很惊讶。”
“我天……那这小少爷，怎么没公司还能接到角色？”
“那种没台词的群演，应该也不需要公司吧。或者说，是被他哥介绍的？”
“这样啊……这个世界好玄幻。”
郑月揉了揉太阳穴，一时消化不了这一切。她坐回转椅上，砸了咂嘴。
“对了对了，你妈妈怎么样了？我记得颁奖出发前她的病发作了。”
“我、我一直没怎么去看她……只去了一两次。”
这段时间忙得焦头烂额，把看母亲的事一拖再拖，直至拖到现在。愧疚感涌上心头。
“哈……我也对不起你。当时听说他们要把我辞了，一时间过分着急，就给你接了这么多活。”
“没事的，现在都过去了。”
不提还好，一提便有些担心。上一秒还聊的热火朝天，下一秒翟愈先便想要告别了。
“我送你去看看她吧？这段难熬的时间，也是多亏了你。”
郑月猜透了他的心思，提了一句。
“麻烦你了……”
“跟我客气什么。”
郑月恢复了活力，兴冲冲拍了他的肩膀一巴掌。
她带着自己就近找了一家水果店，据说还是一家新开的。
……又是买水果，只是去的地方和跟着一起去的人不一样罢了。
不知为何，脑海里浮现出任帷的模样。
“徐客炎……徐客炎！”
结果还没踏进去，就听到里面嚷嚷的声音。
听到有人喊这名字，翟愈先打了个激灵。他抬眼看了看，被冲上来的人吓了一跳。
“在这开店就是好，遇到好多明星啊。我妈很喜欢你们演的电视剧，可以帮我签个名吗，水果送你！”
面前是热情的粉丝。翟愈先不好意思地摸了摸脖子，下意识往后缩了缩，结果又被郑月一巴掌拍过去。
“当然可以，不过该付的钱我们还是会付的啦。”
郑月给翟愈先一个眼神示意。
翟愈先确实能感受到，遇到粉丝的几率比原来还高了。虽然内心激动，但还是压抑住，板板正正地签上名。
“太感谢了！我怎么感觉，你比电视上要年轻好多啊……虽然看起来还是很凶，但是没有电视那么可怕了，而且还有点帅。”
旁边的店员也不闲着，在一旁死死盯着翟愈先，说道。
“咳、电视上是角色需要……”
被这么一夸，翟愈先连舌头都有点捋不直，双颊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红起来。
“好敬业啊！而且你的演技也好棒，行为举止跟电视剧里简直判若两人哎。”
翟愈先头一次感受到被人夸赞是如此幸福。他说了句谢谢，挑了比原来还多两倍的水果，付了钱才离开。
“怎么样？有粉丝捧你，这感觉不错吧。”
回到车上，郑月笑着看了翟愈先一眼，揶揄了一句。
“嗯……最近粉丝好像多了不少。这个剧的威力还是不小的。”
“跟剧有关系，跟你也有关系。你的努力总会被人看见的。虽然这条路走的蛮累的，但是结果总是好的嘛。”
“是啊……”
尽管中途是有过不少崩溃和郁闷的时候，可这些都是处在进步路上的必经之路。回过头再看，更多的却是庆幸与慰藉。
不过当然，也脱离不了朋友的帮助就是了。这也是他幸运的一部分。
翟愈先不自觉勾起唇角，搓了搓衣服。再次抬起头时，车已经停在医院的停车场。
“这么久了，有没有对演戏提起一些兴趣？记得你当年只是为了治病的钱才来的。”
郑月下车，看了看眼前的建筑，问了一句。
“确实会有感情。”
说讨厌那是假的。如果只是为了钱而去做一件让自己讨厌的事，估计现在精神状态都会出问题。
而要说喜欢……他不知道是已经习惯于这样的感觉还是如何如何，内心却也不会再起太大的波澜。可在拿到机会的时候，也会感到无比激动。
郑月没再说话，只是鼓励式的笑了笑。两人通过前台、楼梯、走廊，而后停在病房前。
“就是这里了。”
翟愈先提着一大袋子水果，推门而入。可没想到，病床上的母亲，嘴里也嚼着水果。
“臭小子，终于舍得来看我了。诶……后面这位是？”
“阿姨您好，我是您儿子的经纪人，特地来看看您。”
“啊……谢谢你啊。”
翟母露出不自然的笑，接过郑月伸出的手握了握。
“妈，这是上次给你买的水果？还没吃完啊。”
翟愈先看了看旁边小桌子上那一兜新鲜的水果，不免有些诧异——都这么久了，不应该吧。
“当然不是。这是今天早上你那个朋友刚送的……我看他比你还在意我呢。”
说到这，翟母瞪了翟愈先一眼。
“对不起，我……等等，谁？”
翟愈先以为自己听错了。
“就是那天下雨，跟着你一块来给我送水果的小帅哥啊。他不是你朋友吗？”
“……任帷？！”
他不自觉说出这个名字。
“任帷？？！！”
却忘了身后还有郑月这个人工扩音器。
“真的假的愈先？任帷跟你来医院看阿姨？你们关系竟然这么好了？”
本来就晕头转向的翟愈先，被这突如其来的三连问更是感到天旋地转。
“我不知道……”
这实在是出乎他的意料。
“原来他叫任帷？不过你们怎么这么惊讶。那小伙子人真的是不错，还愿意陪我聊天，不像你似的。”
“对不起啦……”
翟愈先下意识安抚好自己的母亲，但脑袋里还是乱七八糟。
“你妈也不看电视啊？怎么都不认识任帷？”
郑月在旁边问道。
“我俩都不怎么看。她忙我上学，早卖了。”
听到这话，她拍了拍胸脯，像是在顺顺惊起来的气。
“他、他跟你聊了什么？”
“聊聊家长里短呗。他也是个可怜孩子，好像没享受多少母爱，他妈妈就去世了。”
“是吗……”
结合原来从各种人嘴里侧面透露出来的话语，翟愈先倒也能猜个大概，不会太意外。
母亲在旁边继续喋喋不休地说着她对任帷的好印象，可翟愈先一点也听不进去。
他为什么要特意来照顾自己的母亲呢？
他为什么一次次地在风口浪尖帮自己呢？
他……到底有没有在意自己的可能性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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