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吴集团的总部伫立在江郡市中心,远观像一个耸立的船头,纯白和蔚蓝的双色调贯穿整座建筑的内外,成为这座城市最有名的地标。
孙权的助理接到港口那边的来电后,立刻穿过走廊敲门走进他的办公室。
“老板,港口那边说,早上7点多的时候孙尚香在码头登记了入境,搭乘的是日落海的航船。”
孙权坐在靠近落地窗的转椅上,听了助理的话稍稍定了定神,并无太多意外:“知道了。是不是还有个女人跟她同行?”
“这个我也问了,港口说她是一个人。”助理回答。“要做什么准备么?”
“不需要,按既定的来。”孙权说。
助理点点头。
司空震提醒过他,孙尚香和原来的长城守备军首领花木兰厮混在一起,很有可能要去海滨战舰搅局。
不难猜测,她们分开行动了。
孙权暗忖着,拎起桌面上的话筒正要打给岛屿项目的负责人,忽然下面传来一声巨响。
几分钟前,孙尚香到了船业大厦入门处,她随着前面的人走进卡口,出示通行卡。
机器发出嘀嘀的短促音:“您的卡片不合格。”
守卫把她拦住,“小姐,您不能进去。”
孙尚香扬起眉毛,不紧不慢地说:“哦,是嘛。那叫孙权出来,是他禁用了我的卡片。”
守卫显然仍没有认出她来,暴躁地说:“别在这耍舌,小心我喊卫队请您离开。”
周围的人听到动静纷纷朝这边看过来。
孙尚香摘下鸭舌帽,甩开了之前压在额顶的马尾,抬头看了看高如峭壁的大厦,说:“他在上面办公室吧?卫队的动静够不够大呢,我觉得不行。”
“你说什么?”守卫不明白。
孙尚香懒得继续废话,那把千金重弩仿佛带火一般渴望着自己的现世。
她从风衣下掏出武器,对着船业大厦正门前的圆形喷泉池就是一发炮弹。
轰!——
池壁登时炸裂,水被冲起几丈之高之远。
“大小姐驾到,通通闪开!!”
孙尚香丢下看戏的路人一个翻滚长驱直入大厦内部。
守卫反应慢了半拍,急忙忙呼喊卫队救场。
>>>>>>>>>>>>>
孙权和助理两人透过玻璃看见了地面上被炸成泥坑似的船业广场。
现在肇事者就在办公室里,坐在皮椅上笑意冰冷。
孙权点上烟,示意助理出去。
“你回来做什么?”似乎非常轻柔,但是极其陌生的声音。
“我回家,不做什么。”孙尚香两手放在扶手上,环顾这熟悉的办公室。
“看门的拦你,就炸了喷泉,这次回来,脾气长了不少。”孙权居高临下地点评。
真会转移焦点,孙尚香心里哂笑,嘴上大方点出来:“要不是你停了我的集团通行卡,怎么会有这一番折腾呢。”
“原来是这样,我叫助理帮你开通。”孙权笑笑,按了跟助理办公室的直通线路。
本来就是她的权限,却好像是搞了个特赦一样。
“不用忙。”孙尚香打断他,“我回来不是为了来这里参观的。”
孙权取消了通话,又听见她说意不在进出船业大厦,心中稍稍放松,客套话堆了上来:“妹妹,那你需要什么,尽管跟哥说,能办到的我都尽量帮你去办。咱们之间不要像今天这样大动干戈的。”
孙尚香就势缓了缓语气里的敌意,说道:“我跟你不一样,没那么大本事为整个集团的事操劳,这里的东西,我都不要,唯独有一样,大哥以前送给我的红莲号,本小姐甚是喜欢,作为纪念也好,以后漂洋过海,环游王者大陆,倒也潇洒。”
话说得在理,又表明了自己不想和他争什么。
孙权听了心里一沉,怎么偏偏是这个。她要地要房子,随便给她个安身的地方,都不过分,可是这红莲号才卖给东风海域不久,所有权早已不在东吴了。
“妹妹还是这么洒脱。”孙权面上未露一丝异常,“我去办。”
“好。那我等你消息啊,二哥。”孙尚香故作开心,扮作一个讨到心爱东西的大小姐模样。
>>>>>>>>>>>>>>
拒绝了孙权留宿家族宅邸的建议,孙尚香一个人从船业大厦出来,她要去找老管家。
距离上次做逃跑新娘,不过一个多月的日子,但是他待她软了不少。她也不再是那个能被随意拘禁的小公主了。
除了那把杀伤力大增的重弩外,恐怕从虞衡司全身而退的事早已传到孙权耳朵里。
葛叔住在江郡老区靠近河边的一栋老房子里,河水不再清澈,小路破旧,她的脚步带起灰尘。
青绿色的双扇门。印象里是这一家。
“葛叔?”孙尚香敲敲门。
没有应答。
她用更大的声音叫了一句。
又敲了敲门。
过了许久,一个头发有些花白的中年人穿着花纹毛衣开衫拉开门,他仔细辨认眼前的少女。
“——大小姐?”
“是我呀,葛叔。”孙尚香上前拉着他的手。
葛叔似乎苍老了些,眼睛里涌出满满的喜悦,忙让进房子里。
“我正盼着有小姐的音讯,你不知道,我寄了多少传音纸……”
孙尚香笑道:“我行踪不定,普通的传音纸自然到不了,现在我这不自己回来啦?”
“果然冥冥中自有安排。”葛叔感叹道。
“怎么说?”
葛叔把小姐让进客厅一对堆着靠垫的编织座椅上,上面铺了软软的坐垫和靠枕,夏天的时候拿掉这些,便是纳凉的用具。孙尚香环顾四周,客厅全是木制的家具和手工做的桌布、垫子等,透着暖和安逸的氛围。此刻,玻璃窗外的阳光偏移到东面墙壁上,再过一个小时太阳就要落下去了。
葛叔端来热茶。
孙尚香这才想起在船业大厦竟没有喝一口水。
“今天晚上有一个重要的客人。偏偏小姐也回来了,所以我说冥冥中自有安排。”葛叔回答她。
“是谁?”
“兰陵王,小姐应该不认识。”
>>>>>>>>>>>>>>>
夜深了,花木兰才登陆江郡。强撑着疲倦,她在只有霓虹灯闪烁阒寂无人的城市上空穿梭。
她没有能进入海滨战舰内部,孙权在海滨战舰外围囤积了大量士兵,他们能力平平,很快被她闯出一个缺口,但后来士兵却越来越多,仿佛蚂蚁窝一般,且这些士兵全都不顾自身死活,毫不惜力,看着同伴死在身边也不为所动。花木兰战斗了半晌,看出有些不对劲,便撤退了。
她留心着脚下出现的建筑物、街道名字,想着那个管家住的可真偏远,却没注意到身边一道与黑暗融为一体的身影。
他跟了她一会,确定了这个改换打扮一头银发的女子的真实身份。
“将军,夜里赶路要注意身边。”极低极低的声音。
花木兰在一处楼顶平面停下,回头张望,却一个人影也看不见。
“嗖——”
一个戴面罩的男人从头顶飞下,花木兰倏地抬头,与那人面部交错而过,蓝色的瞳孔在很近的地方盯着她。
男人稳稳降落在对面,手中提着一个黑色公文箱。
霓虹光让那头紫色长发有些变幻,但她不会认不出。
“兰陵王?你在这里做什么?”花木兰问。
“出公差。”兰陵王简短答道。“这也是我想问花将军的。”
“别来无恙。对了,你家里新请来的仆人对人很不礼貌。”花木兰不直面回答。
“噢,它呀,您不用介意,它是机关人。”
花木兰有些吃惊,想起身上藏的那包东西。“原来如此。我还要赶路,恕不能闲聊了。”
兰陵王在她身后故意勾人:“将军是急着找孙尚香吗?”
>>>>>>>>>>>>
十二点,黑夜在老区的河岸边浓得化不开。孙尚香、花木兰、兰陵王齐聚在葛叔的客厅里。这可真是冥冥中自有安排。
原来,兰陵王口中的老东家是孙策。去世前两年,他发现孙权账目上的问题,雇了蒙面刺客作为耳目,暗中盯住孙权的一切动向,合同一签就是两年。
条款上有一条,如果孙策遭遇不测,兰陵王仍需履行合约,向老管家报告情况。
一开始,兰陵王每月给孙策发加密报告,后来孙策重病,交待兰陵王撤销了所有沟通痕迹,直到今天晚上,那只沉甸甸的公文箱装的便是这些时日积攒起来的材料。
一盏吊灯洒下伞状的光,葛叔接过箱子,打开瞧了瞧。
孙尚香在一侧看见了厚厚的文件,头有些大。“你不是刺客吗,怎么这么会搞文书?”
兰陵王笑笑,“职业刺客的基本素养而已,不然雇主怎么知道你下了工夫办事。”
“先生,感谢你的付出,这些材料,我会保管好。有一件事,我想当面问,听你讲出来。”葛叔合上桌面上的箱子。
兰陵王回应了一个眼色,意思是请。
“他的死,有问题吗?”
孙尚香和花木兰看向兰陵王。
他交叉双手在胸前,微微颔首,紫色的发梢垂下来,似乎在思索怎么措辞。
“他在医院宣告死亡之前就被害了。”兰陵王说,“最早住院的时候,他能走,能指挥集团的事务,为你,小公主,提前准备移交的事情。直到病情急转直下的那天,他已经不在人世了。”
“那病床上的是?”孙尚香问,回忆大哥不能说话的弥留之际的模样。
“孙权用机关人取代了他。”
梦远书城已将原网页转码以便移动设备浏览
本站仅提供资源搜索服务,不存放任何实质内容。如有侵权内容请联系搜狗,源资源删除后本站的链接将自动失效。
推荐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