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明昱遵守与乔馨玥的承诺,把威震天固态电池加载到天启的新款新能源车上,抢走极行不少市场份额。
他坚信,良心竞争市场,行业才有未来。
倪文山拿到华耀资本的投资款,马不停蹄在南郊圈一块地,原本是一家小药厂,后搬迁到外省,很多东西都是现成,便披星戴月地改造起来,从倪远齐和倪文山名字里,各取一个字,起名为远山药业。
一众老部下听说昔日老大哥重出江湖,纷纷回归,核心骨干团队轻松成立。
倪湘则是双喜临门,考过主任播音员评测,评到副高级职称,凭借出色的临场反应,避免一场灾难,今年的金话筒如愿收入囊中。
邱德海拿出调任提报申请,倪湘惊喜地发现,密密麻麻盖满十七个章,右下角集团老总签字格外显眼。
正常来说,走一遍流程少说半年功夫,邱德海只用一个月时间便办成。
“特事特办,你的编制本来就在电视台,避免很多繁杂的人事手续,集团领导很看好你。”邱德海眯起眼看桌上的日历,掰着手指头数,“还有一周过年,文件年后生效,你还有几天调休,要不把它用完,趁过年好好休息,养足精神,年后去电视台报道。”
谢嘉颖失宠,被打发到档案室,倪湘将重归电视台,担任《财经子午线》的主持人。
倪湘百感交集,把调令捏在手里,皱得不成样子,迟疑开口:“那方老师呢?他不回电视台吗?”
“你是我们电台出来的,到那边去要注意形象。”邱德海替她整理稍稍歪斜的丝巾,“下来容易上去难,集团又不是我开的,没那么容易,我征询过他的意见,看看明年是不是有机会,他说在台里挺好,不想挪。”
“不想挪?”倪湘愣怔数秒,替他不值,为一段看不到结果的爱情,舍弃大好前程,心里愧疚。
“林莫莫这会应该手续批好,在整理东西,你和她一块走吧。”邱德海在老旧起皮的真皮椅上坐下,戴上老花眼镜,继续批阅文件。
完成使命,倪湘也要离开,林莫莫没有留下的理由,上周提出辞职。她后台硬,没过几天便要过关,邱德海多算她几天调休,让她早点回去。
一个孕妇每天上班下班,邱德海着实不放心,万一有个闪失,他担当不起。
天台上不知何时,多了把真皮靠背椅,林莫莫不再坐硌屁股的水管,要为肚里的孩子考虑。
“湘湘姐,贺阿姨不好对付,路总的思路是对的,你应该相信他。”
话是这么说没错,可倪湘不愿看到他们母子反目,当初和路知章闹翻,现在再和贺岚风闹翻,他就真成孤家寡人了。
倪湘踌躇许久,缓缓开口:“你觉得从贺爷爷那边入手,有希望吗?”
时过境迁,路家的事,林莫莫要比倪湘更了解。
林莫莫斜靠在沙发,手撑着腰,肚子明显隆起,孩子已有五个月大,说话有些吃力。
“他岁数太大,最多发几句狠话,不顶用。”
倪湘深知失去亲人的痛苦,不想路明昱将来后悔,下班后去了华大医院。
路知章刚做完一台心血管微创手术,瘫坐在椅子上闭目养神。
院长办公室的门虚掩着,倪湘小声叫唤:“路叔叔。”
路知章徐徐睁眼,揉揉眼睛,攒起笑意:“小湘,你怎么来了,坐。”
沙发上还是那么乱,倪湘看出他精疲力竭,让他坐着,收拾一下沙发上的杂志,腾出一小块空地,坐上去。
“路叔叔,我和明昱在一起了。”
倪湘开诚布公,事到如今,没什么好隐瞒。
路知章动了动眼皮,淡淡地点了点头:“我知道。”
贺岚风是他前妻,路明昱是他儿子,两人的脾性,当丈夫和父亲的怎会不知。
他从新闻里看到,天擎时代从极行汽车剥离出来,便大致猜到,找米小贝求证,确凿无疑。
路知章叹了口气,喝口茶润喉:“你来找我,是为了明昱和贺岚风的事?”
倪湘低头嗯了一声。
“你找我没用,我和他的情况,你了解的,你该去找他外公。”
路知章为她指点迷津。
“可是我问过林莫莫,她说贺阿姨不会听他的。”
路知章擤了擤鼻子:“她一个小丫头片子,懂什么。”
也对,林莫莫和贺家的人有交集,到底是外人,肯定没有路知章清楚。
倪湘迟疑地问:“那路叔叔的意思是?”
贺岚风她所做的一切,是在为路明昱铺路,锻炼他的能力,为顺利接管家族企业做准备。
可她性格过于强势,导致母子误会越来越深。归根结底,她做的所有事情,是出于对路明昱的爱,只是这份爱因为两人性格的南辕北辙,以及矛盾的日益加深,变得扭曲。
贺景行年事已高,到底是她父亲,多少会给他点面子。
通过他,至少能创造一个单独见面的机会。
路知章揉几下太阳穴,整个人看起来精神不少:“你是个善良的孩子,我相信你能让她知道,什么是真正的爱。”
被路知章抬高帽子,倪湘不知所措,连连摆手:“没……没有,我没你说得那么好。”
“还有,路叔叔,明昱本性不坏,有机会我会好好劝他,一家人哪有隔夜仇。”
倪湘说这话时,眼睛看着路知章。
话说得含蓄,路知章听得出来,这句话是说给他听的。她希望化解父子间的矛盾。
路知章摇摇头:“他不是恨我,是恨自己。我和他的事,你别操心,先解决他们母子的事。”
路明昱执念太深,恨自己当时无能为力,无法保护倪湘和她的家人。
路知章当时扮演的是铁面判官的角色,他自然而然地把对自己的恨,加注在他的身上,这是一种情绪转移。
他需要为自己的失败,找到一个宣泄口,路知章是最佳选择。
作为医生,路知章看得非常透彻。
通过宝姨,倪湘与贺景行约定,背着路明昱上门拜访。
一直以来,都是路明昱为她排忧解难。
这一次,倪湘想为他做些什么。
佣人在鞋柜为她换鞋,倪湘缩回脚,示意自己来,把林莫莫留在这的鸵鸟毛拖鞋收起,换上一次性拖鞋。
天气冷,宝姨为她端来热乎乎的酒酿圆子。倪湘爱吃,以前跟倪家厨子学的,一直没机会给倪湘做。
贺景行颤巍巍拄着拐杖,精神矍铄,乐呵呵地下楼。
倪湘上前搀扶,到了声“贺爷爷”。
路明昱与林莫莫婚事告吹,并没有影响他的心情,似乎他一早猜到,早有心理准备,知道倪湘会上门找他:“小湘,我等你两个月,你怎么才来?再等下去,我怕等不到你咯!”
“贺爷爷说的这是什么话,你一定会长命百岁。”
倪湘扶他到沙发,把茶几往边上拉,空间大一些,方便他把腿伸直。
“好好好,冲你这句长命百岁,我就再努努力。”
贺景行半开玩笑地与倪湘闲聊,消除倪湘紧张的心情。
两人只谈过去,不论将来,一老一少,聊得甚欢。
眨眼睛,天色昏暗。贺岚风踩着高筒靴,脚步凌厉,大踏步开门,在门口换鞋,刚弯下的腰转瞬挺直,觑见倪湘窝在沙发里的半个后脑勺,抬高声线:“你怎么在这,这里不欢迎你,给我出去。”
倪湘正与贺景行讲和路明昱儿时的趣事,回头吓得全身一颤,笑容僵在嘴边,不敢吱声。
贺景行用拐杖戳地砖:“小湘是我请来的客人,宝姨,茶水凉了,给小湘换一盏热的。”
宝姨两头看看,迟疑数秒,端起茶杯,去厨房沏茶。
贺岚风大踏步往台阶上走,背后传来一股寒冰透骨的呵斥:“坐下。”
贺岚风往回走,老老实实坐在倪湘对面,搁着腿,随手拿一本杂志翻。
她所拥有的一切,都是贺景行和贺家给予的,虽理念不同,孝心还是有的。
贺景行岁数大,又做过心脏搭桥手术,不宜惹他生气。
贺景行撑起拐杖,吃力地站起来。宝姨沏了两杯普洱,落下杯子上前去扶,被他单手挥开,倔强地独自缓缓上楼。
“小湘难得来,陪她好好聊聊,别打扰我睡午觉。”
宝姨瞥一眼身后的两人,跟在贺景行身后,两手托着。
客厅重归寂静,两人都不说话。
贺岚风慵懒地翻杂志,偶尔接几个电话,回复公司事宜,当倪湘不存在。
要不是她,儿子怎么会忤逆她,归根结底,都是这个倪湘,挑唆母子关系。
倪湘说起往事,离开营城的那一日,没想过能和路明昱有未来,她清楚倪湘破产,和他已经是两个世界的人,也做好思想准备,这辈子不再回来。
贺岚风抖抖眼睫,哼了一声:“既然知道自己什么身份,那你还回来,还继续和明昱纠缠不清?”
不管怎么样,话匣子打开,是个好的开始。
倪湘把杯子捂在手心,有些烫,但受得住,她需要借助外物镇定下来。
“不管在海城时好时坏,这里到底是我的故乡,我所有的经历和回忆,美好的,糟糕的,开心的,不开心的,都在这里。人是有感情……”
贺岚风觉察出不对劲,蹙眉看她:“你的意思是我薄情寡义?我一个离异母亲,供他吃,供他穿,给他念好的学校,他要创业,我二话不说给他创业资金。你告诉我,还有那个母亲能做到我这样?”
她说得很急,倪湘等她说完,又等了两秒,这才开口:“是,贺阿姨在物质上对明昱无可挑剔。可是明昱他是个人,有自己的想法。你我都知道,他从小叛逆,过多干涉,有时候可能会起到反作用。”
倪湘把话说得尽可能委婉。
贺岚风听出话里意思,扭头换个姿势,继续翻杂志:“我不需要你一个小丫头来说教,我有我教儿子的方法,轮不到你指手画脚。”
碍于贺景行的威慑力,贺岚风耐着性子,隐忍心中怒火。
至今,还没有人敢用这样的语气和她说话。
路明昱花了两个月的时间,用实际行动感化祝蓉。倪湘深知,这市场持久战,不可能一蹴而就,再说下去,会激怒贺岚风。
她起身告辞:“那贺阿姨,我现在走了,下次再来看您,保重身体。”
“不需要你关心,你和明昱的事,我死都不会同意。”贺岚风话说得决绝,不留任何情面,挥手招呼,“小蔡,送客!”
之前加过宝姨微信,倪湘在路家别墅门口,发消息给她,让她转告贺景行,她不会放弃,过几天再来。
贺景行用宝姨的手机,给她发语音:“她那臭脾气都是被我惯的,慢慢来,大年夜来家里吃饭,把我孙子一起叫上。”
“好。”
那一日,倪湘和贺岚风可以说是不欢而散,各自隐忍心中对对方的不满。
两人都没想到,再次对话,是在两年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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