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第 4 章

正当谢云归思考的时候,倒计时悬浮在纯白的虚空中,【00:04:30】,像一颗将落未落的血珠,凝固在时间的裂隙里。

他的呼吸很轻,几乎与这片死寂的空间融为一体。

他的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校服袖口的褶皱,布料在指腹下发出细微的沙沙声,像是某种无声的计数。

恐惧在这里不是尖锐的,而是缓慢渗透的,像墨水在清水里无声晕染。

远处的一个西装男人最先动起来。

他的领带早已歪斜,像是某种败落的旗帜,右手却始终插在口袋里,指节绷得发白,仿佛攥着最后的筹码。

谢云归的目光在他身上停留了一瞬——口袋边缘隐约透出一线金属冷光,像是刀锋,又像是钥匙。

「还能带东西进来吗?那我的书包呢?我的作业不会丢在垃圾堆里了吧…」

他甩了甩头,自己的思维发散太严重了,他深呼吸,又观察起或许带着利刃的男人。

男人的眼神在七扇门之间游移,瞳孔收缩又放大,像是赌徒在最后一刻计算着胜率。他的面相不是很友善,至少谢云归是这么想的。

"操!这他妈什么鬼地方!"校服混混的怒吼像一块石头砸进平静的水面。

他猛地踹向猩红色门板,门纹丝不动,鞋底却"嗤"地冒出一缕青烟,像是某种无声的警告。

他踉跄后退,撞到了黑发少女。

少女像受惊的鸟雀般瑟缩,嘴唇颤抖着,无声地念着什么。

谢云归盯着她的口型——"mama"。那两个字没有声音,却比任何尖叫都更刺耳。

有几个中年人自发聚拢,其中一个金丝眼镜女人语速飞快,手指在空中划出复杂的轨迹,像是在绘制一张看不见的地图。

她的声音压得极低,但谢云归捕捉到零碎的词:"规则"、"陷阱"、"合作"。

她说话时不断推眼镜,镜片反光遮住了眼神,可她的另一只手却死死攥着胸前的翡翠吊坠,指节泛白,像是要把那块玉石捏碎。

人群在片刻的宁静后开始躁动,像被无形的鞭子驱赶着,各自奔向不同的门。

有人冲向黑色铁门,像是要逃进黑夜;有人跪在橙黄色门前念念有词,像是祈求阳光的救赎。

他们不断拍打着门板,也只是徒劳无功,最后落了个双手焦黑的下场。

谢云归的余光扫到那红衣女子——她正悄无声息地向白色木门移动,步伐轻得像猫,但右腿微跛,每一步都带着隐忍的滞涩,像是某种未愈的旧伤。

倒计时【00:02:00】,空间骤然响起尖锐的蜂鸣声。

所有人瞬间僵住,像被按下了暂停键。

谢云归的耳膜刺痛,他早已结束了思考,手捂住那疼痛的耳朵,视线却死死锁定西装男人——他的口袋渗出一丝血迹,暗红色在浅色布料上缓缓晕开。

果然,他藏了利器,不过他怎么带进来的?

那似乎不重要了,现在,那东西恐怕已经刺穿了他的大腿。

可男人只是皱了皱眉,仿佛疼痛与他无关,仿佛这具身体不是他自己的。

"请玩家在时限内认真选择副本,不要攻击我的小门板哦。"

那声音再度响起,蜂鸣声诡异地切换成摇篮曲,"睡吧睡吧,我亲爱的宝贝……"

黑发少女突然尖叫着冲向靛蓝色门。

她的指尖刚触到门把,整扇门骤然扭曲成漩涡,将她整个人"吞"了进去。

门框边缘溅出几滴黏液,落地前便蒸发殆尽,像是某种生物消化完猎物后抹去了最后的痕迹。

人群彻底失控,像一群被困在玻璃罐里的昆虫,疯狂地撞击着无形的壁垒。

谢云归的呼吸微微加快,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袖口。

他在观察——黏液避开了白色木门,红衣女子退到了人群边缘,她的眼神不是恐惧,而是……某种计算,像是棋手在等待对手的下一步。

倒计时【00:00:45】,数字骤然变成刺目的猩红,像是某种无声的警告。

谢云归动了。

他装作踉跄,撞向西装男人,在对方暴怒前迅速低头道歉,同时借机确认——口袋里是一把染血的瑞士军刀。

男人恶狠狠瞪他,眼白布满血丝,但谢云归已经不着痕迹地退开,朝白色木门快步走去。

门把手冰凉得近乎刺痛。

在握住的瞬间,谢云归的脑海突然闪过破碎的画面——

——雪白的天花板,摇晃的吊瓶,像是某种无言的倒计时;

——木制床头上深深的指甲抓痕,像是被困野兽最后的挣扎;

——某本摊开的书,红笔圈出的"认知重构",像是某种隐秘的提示。

那只疯狂圈画着的手的主人仿佛感知到了他,缓缓停下来,转身看向了他…

这些画面一闪而逝,他没有看清那个人的脸,快得像是幻觉。

谢云归咬破舌尖,铁锈味让他瞬间清醒。

他最后回头看了一眼——红衣女子正死死盯着他,琥珀色的瞳孔在暗处收缩,像某种夜行动物,在黑暗中窥视着猎物。

然后,世界天旋地转。

当视野重新聚焦时,谢云归发现自己站在一间类似欧式装修的房间里。

四柱床挂着米色纱帐,布料上绣着繁复的藤蔓花纹,像是某种无声的束缚。

床头柜上的镀金座钟停在4:44,时针和分针像两把交叉的剑,指向某个永恒的时刻。

空气里飘着薰衣草香,但底层藏着更隐秘的气息——像是久未换洗的绷带,混合着药水和腐朽的味道,像是某种被刻意掩盖的伤痛。

他轻轻抚过书桌,指尖沾上一层薄灰。

灰尘分布均匀,唯独中央有一块清晰的圆形痕迹——不久前,这里应该放着一本书。

一本被人频繁翻阅,又被人匆忙带走的书。

座钟的玻璃罩映出模糊的人影。谢云归缓缓转头,看向衣柜旁的等身镜——镜中的自己,左眼下多了一颗痣,像是某种陌生的标记,又像是被刻意添加的细节。

他在自己脸上摸了摸,那颗痣又不见了。

"认知重构……"他无声念道,目光扫向墙壁。

那里挂着一幅巨型的快占据正面墙的油画——画面中央,普罗米修斯被锁在高加索山上,秃鹫啄食他的肝脏,而他的下方,却站着张开双翼的赫尔墨斯,手持神杖,仿佛即将带他逃离。

突然,他向这幅油画靠近,仔细看了看,普罗米修斯的姿态并非痛苦挣扎,而是低头俯视着赫尔墨斯,嘴角甚至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仿佛这一切都是他亲手安排的,仿佛囚禁与救赎本就是同一枚硬币的两面。

谢云归的瞳孔微微收缩。

突然,他动了动耳朵,床底传来"咔嗒"一声轻响——像是齿轮咬合,又像是锁被打开,更像是某种沉睡的东西,正在缓缓苏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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泪自吻
连载中枫叶染浮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