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劝你放下武器，尽快投降。”挟持人质，谈判失败，一枪狙头，事件结束，清晨的封霖南区又上演了一场地域性不定期保留节目“抢劫银行”。
我穿着精致长衫从人群后面路过，远远瞧了一眼狙击的方向，那个站起来收拾枪械的巡逻队员看上去是四队的新人，我应该没见过，但又好像有些眼熟。
总之，和我没什么关系。
穿过东区边缘的废弃仓库区，再稍稍用些手段，我就来到了鬼市的门口。
鬼市，又称“黑市”或者“耗儿市场”，严格来说不算封霖的属地，也没什么正式的名字，内里成分比人神鬼怪混杂的封霖市更要复杂，大概就是这么个历史还挺悠久的地方。
踏入古旧的大门，空间漾起一连波纹，还真巧，没几步就看见管琦跟一个十七八岁的少女进了名为“古观”的古董店。
呦，挺好，挺上道。但我还是想感慨一下。
这两个人走在一起，少女身穿红色系的戈安旧风裙子，头上挽着发髻，系着彼岸风格的红花，配合上浅浅的粉灰色长发，完美的封霖长命居民风格。
再看看管琦，从认识他到现在我还没见过他穿道袍，基本一年到头都穿着差不多风格的简便衣物。
打眼过去是人家长得好看，他个子高；
人家穿得花哨，他个子高；
人家背负血海深仇，他还是只有个个子高。
就这么个情况下了古董店的地下室，谁能正常从里面出来不能说是一目了然，只能说是毫无争议。
“呦，客人，想看点什么？”等了片刻进入古董店，柜台后面色发绿的胖伙计热切的招呼了一声。
我淡淡示意他随便看看，转身到了角落瞧起了香炉。
这“古观”开店时间那么长，今儿老板不在伙计不拦的，不会也出去避难了吧？
我风凉地想到。
正在我观察香炉上的纹路走向时，背后进来了两个脚步匆匆的年轻人，上来就点名要老板给挑点好东西，他们不差钱！
“适合老太太的，老人家要过寿，你别用劣质品诓我，钱管够！”绿外套的年轻人上来就展示了一下自己的人傻钱多。
“有什么推荐的，给推荐一下吧。”闻言，他身后的白褂年轻人露出警惕且不满的神色，怕老板骗他，赶紧又补了一句：“推荐得好我们可是常来的——”
“这肯定这肯定，哪能呢？”眼瞧着胖伙计抹了一把发秃的脑袋，瞬间红润的脸上极快的掩过了一丝骂骂咧咧，我饶有兴致地换了个姿势来看门口的热闹。
“一般给老人送的话都选点吉祥的，这边的香炉、龙凤盘都是好东西，两位客人你们来看看。”他脸上堆起敬业的笑容，指引两位客人隔着柜台去看东西。
“香炉，我爹去年就送的香炉，不行不行，今年得来点不一样的。”一身奢华牌子的绿外套年轻人看都不看，直接摇头。
“这个……”相比之下，同样奢华牌子的白褂年轻人就比他谨慎一点，但是不多。
他隔着玻璃看了看老板的龙凤盘，嘟囔说这种柜台里面摆的东西一般都廉价。
“你有什么内室宝贝没有，拿出来给我看看。”他指节不耐烦地敲了敲玻璃：“都说了，我们家有钱，是真有钱！”
“和谐封霖，没完了，怎么还没来啊？！”古观里一时喧嚣，门口也不肃静。
一句经典老骂隔着门就传了过来，显然是不远处旧茶棚边上那个倚着柱子的小混混发出的。
此时不过早上，茶棚老板还没出来营业，没有人气鬼气妖气魔气的旧棚显得格外可怜，好像下一阵夜雨都能给它拆了似的。
而那混混就不成样地站在那里，额侧挑染着几撮黄毛，扣着几乎能蒙住大半张脸的鸭舌帽，间或歪着头时露出不耐烦的眼神，烦躁地踱了几下步后又拿出了手机。
“宝宝～～～”只是电话接通的瞬间，他脸上的神情瞬间变了，整个人几乎要蹭着柱子撒娇：“我们不是说好了来逛黑市嘛，我就在门口呢，你到哪儿了～～～？”
“诶鼻烟壶吧，我看见鼻烟壶了！”好容易门口的声音降下去了，店里的声调又起来了。
胖伙计自然是不给他们下地下室的，毕竟封霖居民和管琦下去的地方，啧。
他连着给两个年轻人推荐了几种东西，都说是旧朝代店里拿得出手的，奈何他们虽然嘴上让伙计推荐，那是心里一点也不信。
就瞧绿外套的年轻人心不在焉的扫了几眼伙计拿出的东西，斜目一眼瞧见了旁边柜台上摆着的鼻烟壶，顿时来了精神，嚷嚷着今天就是它了。
“也行，老太太应该喜欢。”白褂年轻人咂么咂么味，也算认同了前者的说法：“样子好看一点的，吉祥一点的，多拿几个，也不能太掉价了，就冲着七位数拿，我们有钱！”
“是是是，二位有钱，我做生意的，肯定不会骗你们的。”又擦了一把发秃的脑门，胖伙计连拿了几种鼻烟壶出来。
“这是珐琅的，这是玉的，你瞧这花纹多吉利……”他介绍的敬业，只是两个年轻人发眼神还是发飘，一会在架子边，一会在柜台下，就是不往正品上盯。
如果是我的话，我会拿伙计背后架子上那个吧。我闲的没事帮他们设想了一下，那个玉壶是个真东西，品质不错，如果我是他们已经给它拿走了。
“诶你看这个是不是还好看点？”迟迟下不了决定，绿外套年轻人随手拿起了一个白玉壶。
“我觉得吧，不都说好货在内室，里面还有吗？”白褂年轻人依是不满，说来说去还是探头惦记古观的地下室。
“你怎么老惦记里面啊，外面的东西都看不懂，平时牛皮吹的震天响，现在怎么什么都不说，我看你就是不懂行，硬来。”绿外套青年斜着他嘲讽到。
“你什么意思啊？是你拉我过来的掌眼的，有没有礼貌啊？要不是看在老太太的面子上，我真是……你明不明白啊？这种古董店就没有不带地下室的，地下室里面的才是好货！”
他们两人一语起了争执，大声吵的面色发红，最后干脆拂袖而去，就说改天再来。
“宝宝你不用化妆了，已经超级超级好看了，我超级超级爱你的……我和谐封霖，和谐封霖！！！”正巧，门口的黄毛混混也跟电话那头谈崩了。
约莫是对方挂了电话，他大骂一声踹翻了身边的板凳，差点就把手机也砸了。
被他吓了一大跳，两个年轻人脸上都露出了无比震惊的表情，又被混混转身离开前鄙夷地嗤了一声，略显呆滞地对视了一眼，快步离开了。
呦，门口那个也是巡逻队啊，差点走眼了。
我走到柜台边上拿起两个年轻人先前争执的白玉壶，不至于假，但质地马虎，还是个年代近的新货。
“两条警犬巡店。”正好胖伙计背着门口发完消息，一回头给我吓了一跳，赶忙藏起手机又擦了擦发秃的脑门，再度摆出生意人的笑容来。
“老板这东西拿的可不实诚啊，七位数？”我似笑非笑。
“嗨，俩土大款闹着玩，又不一定真的买，您也看见了，他们两位拿钱拿货意见都不统一，脾气也不好，我还怕他们砸了我的店呢，哪敢先拿太好的东西出来。”胖伙计脸上变化出无奈又堆笑的表情，真诚的奸商样子可以直接拉去演电视剧了。
“真对不住了，我这边刚刚来了急事要出门，今儿要关门了。”看我还想说什么，他赶紧又道。
“嗯？我可还没看见上眼的东西呢，不给我看看古董店的内室？”我有意揶揄了一声。
“嗨，也不瞒您说，真不是糊弄您。”胖伙计见我不好打发，心里一横：“老板出门了，地下室这钥匙没留给我，就是想给您拿也拿不来。”
“呦，那地下室里确实有好货喽？”希望货旁边的活人目前还超过两个。
“您就别拿我开玩笑了，我真的赶时间。”胖伙计不失讨喜地苦笑了一下，把我直接推出了店门，接着就把门给锁上了。
“嗯？这壶我还没放下呢？”我冲他伸手展示还没来得及放下的白玉壶。
“害，送您了！”胖伙计赶紧道：“看得出来您是个行家，今儿就当交个朋友，以后还望您多多照顾生意呐——”
若无其事地路过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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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古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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