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期两天的月考很快结束，东高考完都会给学生放两天假。
清早，天还没亮，夏言川迷迷糊糊睁开了眼，脑袋从柔软的被子里挤出来，房间里暖烘烘的，栀子花的味道依旧循环在房间的各个角落。
窗帘掩上了玻璃，整个房间唯一的光亮就是两人床过道的床头灯，橙黄的光晕染在桌上，多余的光投射在床头，
旁边的人还没有动静，安安静静的躺在床上，尹顾风侧过身面向窗户的方向酣睡，柔软的发丝垂在额头上，一小块光影盖在尹顾风的鼻梁上，细密的睫毛挡住了平时深邃的眼睛，睡着的尹顾风像一块璞玉，温润的质感直扑上夏言川的眼里，他不动神色的下了床，蹲在尹顾风面前。
尹顾风毫无察觉，呼出的热气萦绕在这一小块范围，床头放着的一朵栀子花散发着清甜的香气，夏言川放轻动作，压低了呼吸声，静谧的房间炽黄的光晕包裹着床头的两人。
夏言川手心里都出了汗，他在衣摆上擦了擦手，他喜欢的人安安静静的躺在面前，考试到现在，赌约至今，夏言川迫于不想输的情境，矜持的跟尹顾风保持距离，这两天装模作样的不跟尹顾风说话，倒是让他自己有些难耐。
“不跟你说话，难道不能自觉一点嘛。”主动跟我说话，就这么难吗。
夏言川伸出手想碰尹顾风白净的脸，但是指尖距离皮肤还有一丝距离的时候，他停住了。
你当我是朋友，那你知道我想摸你脸，然后做一些我自己也无法预计的事吗？
亲吻。
指尖流转到尹顾风带着血色的嘴唇，仔细描摹着形状，想象着下手的触感。
眼里只有我。
从下颚到眼帘，夏言川手微微颤抖，掌心细密的冷汗让他的心脏更加的紧绷，顾风风的眼睫毛，怎么这么长，要是他们一直这么相处就好了，顾风风在这一方天地，只属于他一个人，只有他一个人知道对爱的人的渴望，有多么的强烈。
尹顾风似乎梦到了什么事，眉头紧锁，喘气声抑制不住，额头细密的冒出冷汗，夏言川还没反应过来，被这一幕惊到了。
“顾风风，你怎么了！”夏言川就着微弱的灯光，捧住尹顾风冰凉的脸，刚才还有一丝血色的嘴唇此刻惨白。
“不是……”尹顾风声音带了一丝哭腔，语气里都是惊恐，“火……火。”
“什么？”夏言川焦急的问，“什么火。”
尹顾风被噩梦缠住，被困在梦境里挣脱不开，惨白的脸满是痛色，夏言川越发焦急，轻声安慰，“假的，顾风风，没有火，”尹顾风顺着夏言川的话，慢慢平静了下来，攥着被子的手逐渐放松，但仍就大口大口的喘着气。
“没……没有火，”尹顾风紧闭着双眼，顺着意识抓住了夏言川的手腕，夏言川刚才正在拍尹顾风背，试图让他放松，妥妥哄小孩睡觉的姿势。
被抓住了手腕，夏言川吓了一跳，难道尹顾风醒了，那自己大早上蹲在他面前的事不就被抓包了吗。
“顾风风，你……你醒了吗？”夏言川凑到尹顾风面前，呼出的热气扑在了尹顾风闭着的眼睑，夏言川用另一只空着的手掩在嘴边，做喇叭状，小声的说，磨着牙狠狠道，“知道我是谁吗，就乱抓手，要在古代，你就是调戏，要对我负责。”
话没说完，尹顾风本来紧闭的双眼突然睁开，跟夏言川的眼睛在空中触碰，夏言川一瞬间的错愕，手腕握住的那一圈肌肤都在发烫。
尹顾风似乎并没有回过神来，半磕住的眼睛没有一点神采，仿佛他还陷在梦里，“你是来拯救我的吗？”
尹顾风嘴唇轻启，说出的声音带着嘶哑难耐，还有一丝不可置信。
“什么……”夏言川顺着声音，头不由自主的往尹顾风靠过去，心里头有一个念头疯狂在叫嚣，顾风风知道现在出现在他面前的人是谁吗？他……他能认出来是我嘛？
“我是谁？”夏言川靠近尹顾风说，两个人的鼻尖靠得很近，近到皮肤的温热也能察觉到，他一步步诱导，“我……跟你住在一块，所以你……”知道我是谁吧。
“哎，”一瞬间的失重，夏言川被尹顾风按住后脑勺，两个人的嘴唇贴在了一块，他脑海里的一个神经“啪”的一声，断的支离破碎，他无比的渴望，他的喜爱，在这一刻吻住了他，嘴唇果然跟他想得一样，柔软无比。
栀子花香在两人的唇齿间萦绕，夏言川微微向后挣扎，尹顾风那只手，把他按得更紧，“别动。”
只有梦里，你才片刻的属于我。
你的声音，把我从无边的火焰里拖了出来，你是我回眸时的刻不容缓的温暖。
我不想再，再跟你当朋友了。
嘶哑的声音带着不容置疑，两个人的心跳在寂静的小屋里鼓舞，交织缠绕，两个人都不懂怎么亲吻，仅仅是双唇的紧贴，就已经顾言川的心脏狠狠揪扯。
尹顾风平稳的呼吸声响起，扣在脑后的手也松了力道，紧闭的双眼无一不在证明着刚刚的一切仅仅是尹顾风梦境里的一个场景，夏言川喘着气平复着心情，嘴上的残存的温热似乎在提醒他自己的初吻刚才没了。
没得稀里糊涂。
后面怎么回的床，怎么睡着，夏言川也稀里糊涂的。
躺床上之前，夏言川看了一眼手机。
04:31
“嗯，好的，”宋阿姨在门外接电话，“夫人你放心，小少爷恢复得很好。”
七点之前，宋阿姨带着早点到了病房，尹顾风已经起床，坐在沙发上看书了。
护士八点会把今日份的药带过来给两人输上，所以一般这个点，两个小孩都会早早起床等着吃早点，破天荒夏言川还赖在床上。
“少爷他，”宋阿姨捂住听筒，进来看了一眼又出去说，“还在睡着呢。估计昨晚看书太晚了。嗯，您放心夫人。”
陈叔在衣柜那里整理尹顾风的衣服，把外套和贴身衣服都分门别类放好，然后把用的餐具都消毒一遍。
“小风啊。”宋阿姨收起电话走进来，看了一眼没有丝毫动静的夏言川，“小川很少赖床的，今天不知道怎么了。你叫一下小川，护士快来输液了。”
尹顾风颔首，“好。”
随即放下书，抓起放在旁边的拐杖起身，宋阿姨在把早饭盛出来放温。
尹顾风微微躬下身，从上向下注视着夏言川安静的睡颜，尹顾风伸出手轻轻掀起盖在夏言川身上的被子，夏言川的脖颈接触到空气的一瞬间有了反应，起了一小层小疙瘩，尹顾风的视线顺着夏言川得喉结停留在了嘴唇，想起昨晚那个真实而又虚假的梦，尹顾风的眼神晦暗不明。
“唔……”夏言川嘤咛了一声，尹顾风欲盖弥彰的把手中的被子给夏言川按得更严实了，直接拉到了夏言川的眼睛下面。
嗯？
夏言川被这动静直接弄醒了，看见面前背光的身影，眼神逐渐对焦，“干嘛啊？”
尹顾风蹲下身来，错开眼神靠近顾言川，“起来吃早饭了。”
夏言川在被窝里不敢动弹，紧绷着身子，感受着尹顾风靠近时的气味，栀子花味的。
想起早上时的那个吻，眼中瞬间就清明了。
看尹顾风这副平淡的模样，肯定不记得，把它当成一场梦了。
夏言川闷闷的说，“起了。”
不过为什么尹顾风梦到亲他，唇齿间的温度又开始被回味。
会不会，会不会尹顾风对自己，也跟自己一样。
栀子花香沁入心脾，仿佛在提醒夏言川那一切荒诞真实。
鼓点的心跳，呼之欲出的疯狂，在黑夜里被火点燃。
尹顾风依旧那么云淡风轻，就那么安静的看书，看着看着，唇角微勾，然后又会抬头向夏言川的方向瞧去，那眼底的笑意始终如一。
夏言川忙不迭的起身去洗手间洗漱，关上门的时候把那火热的视线隔离在了门外，水龙头哗哗的水流声掩盖住他的喘气声。
“小川啊，”宋阿姨在门外说，“早点给你放桌上了记得吃啊，夫人在楼下放了东西给你，我下去一趟啊。”
“嗯，阿姨你去吧。”夏言川在洗手台上撑着手，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夏言川，你冷静点。”一捧又一捧凉水浇在脸上。
富强民主文明和谐，自由平等公正法治。
不就是亲个嘴，自己还要纠结，一点也不酷，说不定只是个意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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