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第 16 章

大年初七,闻演便带了两个书童亲自走到了府学。

话说为何是走呢?

这事还得归结于闻演那没好心还必须要办好事的二哥。

闻行找关系这块办事效率极高,不过两三日便打通了里里外外的一切。但是,对于闻演,他大手一挥,就命令伤都还没好全的闻演从侯府出发,自备干粮步行二十里到达府学。

侯府为闻演准备的两个书童更是人才,这两人是姜汾专门为他挑选的,每天除了吟诗作对,对其他可谓是一窍不通。

赵大战醒来有些日子了,听说姜汾主动提出把闻演送去与她的两个弟弟一道念书,心下欢喜得不得了。

面对姜汾问她:“你儿子捅了你一刀,我让他去读书,你还高兴?”

她双手一摊,摆着脑袋说:“我儿子是被年年那个死丫头片子勾引的,不然怎么会这么对我,只要他好好念书,学会了仁义礼智信,那他肯定还是会孝顺我的。”

姜汾当时就被她这典型的封建发言给整沉默了,悄摸翻了个白眼,继续说:“年年才十三四岁,没必要这么说她吧,也不一定是谁先招惹谁啊。”

赵大战不死心,破口大骂道:“我儿子怎么会招惹她那种人,我早就给我儿子定了亲,是我赵家同系而出的姑娘,是我看着长大的。”

闻演定了娃娃亲这事儿,姜汾听系统八卦过。

赵大战带两岁的闻演回赵家住了半个月,这期间,刚好赵屿的母亲生下了一个妹妹,取名赵鄢,赵大战看着刚出生的姑娘粉雕玉琢的,心下便起了心思,直接与赵鄢定了亲。

这么多年,她一直让闻演和赵鄢多加接触,为得就是让两个小孩产生感情。

姜汾当时还吐槽,不仅是表亲还是从小一起长大的,这产生的感情变了八百个弯也只会停留在亲情的轨道上。

可赵大战似乎根本不在意两个孩子是否产生了感情,她只是希望自己喜欢的赵鄢能成为自己名副其实的儿媳妇。

原本两个小孩是不知道自己与对方有婚约的,可时间一长,听周围人的调侃,也慢慢地了解了这件事。

两个人不约而同地产生了对这件事的抗拒,特别是闻演,为了否定这件婚约,直接选择再也不踏足赵家一步。

赵大战的哥哥,赵旭,也就是赵鄢的父亲,曾经提出想将婚约作罢,可赵大战坚决不允许,她认为,自己一旦做了决定,就再也不能改变。

为此,赵旭没少和赵大战争吵,每次赵大战回娘家,往往都是不欢而散。

想到这儿,姜汾脑袋里产生了一个大胆的念头,她敷衍了赵大战两句之后便选择去回到自己房间,套年年的话。

“你原名也叫年年?”

年年低着头,她似乎永远也抬不起头,每一次都是卑躬屈膝地和别人说话,话音也如蚊蚋,往往需要别人靠近许多才能听清。

“我原来叫池年,是到了侯府后,管事妈妈说我们没必要有姓,便直接将我唤作年年。”

姜汾“噢”了一声,接着问:“你家里原来是做什么的?”

在大户人家做婢女,想来都是原来家里条件不好,父母又生得多,便推着大一点的儿女去给大户人家为奴为婢。

谁料池年想了想,说:“我父亲原本是江浙一带的富商,母亲也是家中显赫过的。”

“那为什么……”

姜汾还没说完,年年便自嘲道:“前两年得罪了朝廷命官,那家人是个记仇的,随便寻了个理由便把我家给抄了,我们这些女孩子过得还好,为奴为妓也算是有口吃的,家中男丁悉数流放,想来,他们是早就死在边疆了。”

面对池年的坦诚,姜汾很不是滋味,她也不知道为什么,见这个小姑娘第一眼就觉得有些可怜,如今心中更是柔软一片。

她安慰了池年两句,告诉她:“祸事走了,福气自然也就来了。”

可池年的福气似乎比别人慢一点,赵大战开始明里暗里针对池年,让池年本就不爱说话的性子变得更加沉默寡言。

赵大战本人碰到了,大抵随意挖苦讽刺两句这就算了,碍于池年现如今是贴身伺候姜汾的人,也不敢做些什么。

但那些与池年同吃同住的奴才们,见了池年总是先奉上两个白眼,吃饭的时候从来不给池年留一粒米,晚上睡觉也有人专门把她的棉被抢了,让她忍饿挨冻过了很久。

过得最惨的时候,她只能去去泔水桶里面找吃的,一晚上觉也不能睡,起来帮别人刷恭桶,甚至有些男的也开始对她动手动脚,美其名曰:‘少爷不要的东西,已经是个破鞋了,我们又没把你怎么样,又哭又叫的,真是个□□。’

刚开始姜汾忙于年后侯府的账本核算,根本没在意这件事。待到一日池年给她送茶水的时候晕在了自己面前,她发现池年已经饿得瘦骨嶙峋了。

这孩子,冬天穿着厚厚的棉服,谁胖一点瘦一点根本看不出来,她不说,也就没人知道这些事。

等到姜汾了解到了事情始末后,给池年批了几天假,专门给她安排了住宿的房间,让她好好养身子。

赵大战是万万不可能动的,那些欺负池年的人多半也是仗着赵大战的势,如果现在鲁莽地为池年找回公道,恐怕姜汾自己在赵大战那里讨不到任何好处。

她必须等一个时机,来惩处这些仗势欺人的墙头草。

可姜汾万万没想到,时机来的如此之快,被困在府学封闭学习的闻演不知道从什么地方得知了池年受辱的消息,直接逃课赶了回来。

姜汾看着他不管不顾冲进池年养病的房间,当时气不打一处来,揪着他的衣服领子,就给了他一个大嘴巴子,并自称从此以后自己算他老子,希望他认真当好孙子。

【单押,而你,我的朋友,是真正的rapper!】

闻演即使挨了一巴掌也要进门去看看池年,姜汾脸上的五官快凑到一块形成一个“囧”字了,他还闷头闷脑地往里冲,气得姜汾直接原地召唤熊大熊二把他丢了出去。

闻演:“年年,你不要走,不要走好吗?年年,没有你我可怎么活啊,年年。”

姜汾听到这典型的舔狗热脸贴冷屁股的话,脸黑得可以打一瓶酱油,然后走进屋子里,问池年:“你想见他吗?”

“我是奴才,主子想见我,我哪有拒绝的道理?”

说完,她便挣扎着起身,来到院子里。

闻演看到池年,想要直接冲过来,但池年连话也不说,直接对着闻演跪下了。

然后,她便开始磕头,即使闻演想要把她搀扶起来,她仍然一声不吭地继续磕头。

等到闻演被熊大熊二以极其暴力的方式拉开了,姜汾上前去扶池年,才发现她早已跪在地上哭得泣不成声。

“我求求你……求求你放了我吧。”

姜汾皱着眉头犀利地评价闻演:毛都不懂的大卤蛋子想要早恋,结果意外祸害人家正经姑娘。

她保持微笑,让熊大熊二把闻演送到闻行书房里关着,然后便让人把池年带回了房间。

这件事最后的受害人闻行,终于忙活完一天的公务,高高兴兴地准备回到家和姜汾探讨作夜没聊完的《诗经》,结果一推开门,便看见一把鼻涕一把泪的闻演在自己书房里痛哭流涕。

闻行想都没想直接把门给锁了,当晚再也没进去过。

但闻演留给他的烂摊子远远不只是这一件事,他的逃学震惊了整个府学的夫子,他们吹胡子瞪眼,痛骂说:

“我们办学这么多年,这是第一次,有人用逃学这种恶劣的行径毁坏我府学的建树。”

这辈子没怎么求过人的闻行,请众位夫子吃了两天山珍海味,总算是连踢带踹把人塞回去了。

同时,他也注意到了这个叫池年的小姑娘,调查一番后,发现这人的来历极其特殊,立马问姜汾:“你知道池年是谁吗?”

姜汾一个头两个大,反问闻行:“你知道我才来你闻家多久吗?”

闻行告诉姜汾:“她被抄家,是因为闻小芳想强抢她娘做妾未果,闻小芳与地方官员勾结,害她满门。”

又是一个与闻小芳有关的人,姜汾此时的表情就像一个表情包,满脸写着:种马的荒唐一生。

她跳出这件事进行评论:“那你爹还真该死哈。”

闻行赞同地点了点头,继续说道:“这事发生的时候我不在闻家,所以刚开始我并不知道,现在才来告诉你。”

“不不不。”姜汾随手抓起一把瓜子,开始嗑了起来,并反驳道:“我知道这事,我早就派人调查过了。”

闻行看着她一副根本不在乎的样子,便掐了一把她水灵灵的脸,打趣道:“天塌下来了,你姜汾还是能泰然自若地呼呼大睡。”

姜汾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踮起脚来掐了一把闻行的脸,说:“天塌下来,你闻行还是能面色不改地笑话我。”

半年多的相处,已经能让姜汾敢和闻行开一些适度的玩笑话了,有时候,肢体上动手动脚,闻行也只是笑着按住她的头,让她的小短手根本打不中他。

姜汾看着现在闻行冁然而笑,嘟嘟囔囔地转过去骂了一句:“上梁不正下梁也不正。”

今天玩弈星,连跪四把,不服输的我终于让我掉下了星耀二【苦笑】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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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欺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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