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寺庙

雨越下越大··....…

山仔身无长物地离开太原,本想凭自己讨饭的功夫。还不至于三餐不继。从未出过远门的他作知一路行来,意全银荒凉无人的郊野,尤其天下着大雨,黄土道路变成烂泥道用叫人走一步滑三跤,谁会在这种见鬼的天气出门。

遇不见半个人,看不到一户家,山在纵有天大的要饭体事,也只有饿着肚皮,冒雨一程程往下趟去。

直到黄昏将近,雨未稍停、而天色早已昏暗。山仔好不容易看见一问小庙,他兴冲冲连奔带跑来到庙前,这才失望地发现,这间庙不但小,贿破,根本没有住持或者香火。

山仔眼见今晚饿定了,只得自嘲地笑道:“他奶奶的,没得吃有得住也算不错啦!住破庙总比窝在树下淋雨好上几百倍!”

他推开颓倾的庙门入内,但见供桌上只剩一尊断头柳像,不知究竟是何方神圣。

山仔习惯性地四下走动,到处打量这间破庙,准备找个较舒适的地方休息过夜。

“谢谢菩萨,你既然已经这么说:我也不用不好意思。”山仔装模作样地唱完这出独角戏咯咯直笑着自供早上将约有半人高的佛像搬到先前所选的干地。

待山仔忙完之后,却又发现没有刀斧工具可以劈开神像,

而偌大这么一尊木像,叫他如何直接用来生火。

“他妈的,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烧柴偏又没有刀。”山仔自言自语地埋怨道:“我说菩萨老大,你既然施舍法身要让我取暖,干嘛又那么大一块?”

他一边左翻右转,一边东敲西打。希望能在神像上找到细缝,以方便自己将神像分尸。

然而,既是用做雕塑神像的木材、一般都是坚实无比的材质,哪有如此容易龟裂?

山仔这番心思又是白费了。

山仔蓦地咬牙叫道:“他妈的,就算用最笨的方法,我也要将拆散!”

他索性扛起神像,走到倾倒的香炉旁,狠命把神像往香炉尖端砸去。

咚!地闷响;神像砸在炉仁毫毛无损地摔落地面山仔反而被,这反震力震得跌了一跤。他牛脾气一发,不可能的事也要让它变做可能。

于是他毫不气馁,再度抱起神像,使尽自己吃奶的力劲咚地一声猛然砸去。

这次山仔只是踉跄两步就站稳,而香炉也被砸得有些微凹。

山仔检查一下神像,看见神像左手部份已有些裂痕,心下大喜,哺喃道:“我就不信敲不散你!”

侥幸地,他在庙后一片荒芜的废园里,挖得三条又瘦又小的野生地瓜。

山仔站在雨中,喜喷喷地亲着地瓜道:“真是老天有眼,所以才会迭庙给我住,送地瓜让我吃,地瓜兄,我真是爱死你啦!”

山仔回到庙内找着一处没有漏雨的干地,取出身上唯一的家当——两块打火石,准备生个火来场地瓜大餐,顺便供开身上衣服。

他四下张望半天,只见这座破庙里除了一张供桌、一当无头佛,以及一只倾倒的香炉,就是蜘蛛网及黄沙遍地,敢有什么可以用燃火取暖的玩意?

山仔皱着眉,嘀咕道:“奶奶的,这算什么庙:一穷二白,连一根枯枝败叶都没有,准是以前的成祝把所有的家当都当光了,也不会留点零头给我这个客人用、呸,直是他奶奶的吝啬。"

他滴溜打转的眼情突然一就,随之、他起身走向供桌对着元头菩萨双手合什,大声道:“没有脑袋的菩萨在上,我山仔今晚路过此地:淋了一身雨,想找些东西来生火取暖,偏偏你家太穷,没有半根木材,我想价钱的头大概也是施舍给了这类客人烧火去了,你真是大慈大悲,普渡众生··.”

山仔歇口气,忍不住咯咯失笑接着道:“既然你已经施舍一个头,应该不会介意再把身子也施舍给我这个又穷又冷小乞丐吧?”

他瞅着佛像,于咳一声,出庄严的声音,自问自答道:“嗯,本菩萨看你这个小乞丐可冷,特准你动用本菩萨法身得以温暖。”

“谢谢菩萨,你既然已经这么说;我也不用不好意思。”山仔装模作样地唱完这出独角戏,咯咯直笑着自供早上将约有半人高的佛像搬到先前所选的干地。

待山仔忙完之后,却又发现没有刀斧工具可以劈开神像,

而偌大这么一尊木像,叫他如何直接用来生火。他再一次抱起神像用力砸落,一次。又一次·....

不知多久之后,天色已全暗,庙外的雨依然滞沥不停,庙里也有滴滴答答的漏水声··…

庙中暗处,一簇微弱的火光逐渐燃起。

火光中,山仔小心翼翼地为这堆得来不易的火堆架上木材,他身边那堆二零八落的木材,正是那尊倒霉的无头神像。

火势加大之后,也照出山仔鼻青脸肿的惨相,此时他身上的衣服早已于了大半,而未干的部分,却是后来被汗所渗湿。光从他灰头土脸又气喘吁吁的模样看来,不难推测,他刚才与无头神像可真是奋力大战一场;才将神像彻底的分尸。

终于,他嘘口气,用破烂泥泞的衣袖抹去满脸烟灰和汗水,疲惫地在火堆旁坐下,将裹着厚厚混泥的地瓜仔细放在火边烘烤。

直到忙得差不多,山仔终于得以放松全身,坐在火边好好享受一下这得来不易的温暖。

忽然——

一阵凄凉哀怨的萧声,自庙外某个黑暗的地方弱弱传来.…那悲凉至极的鸣鸣洞萧,在沙沙的雨声中显得格外幽怨凄绝。

一时之间,山仔感到内心深处一份不知名的情愫,被这阵隐约断续的萧声所触,使得向来坚强的他,不知不觉流下两行莫名的泪水。

山仔怔然地坐在火旁,听着令人为之心碎的萧声,丝毫不知自己已是泪流满面,他只是盯着跳动的火舌,迷蒙地想起自已伶仃的身世,想起分离的古董他们,想起为了讨口饭所承受的种种嘲讽和轻视。

这些事,都是山仔以为自己已经将之压抑在心底深处,不再去想,也不会为之伤怀的过往。

如今,在这雨夜的萧声中,顿时齐齐涌上山仔心头,令他难以自己地豁然起身,“啊····……"然狂吼,将心中所有的伤心和难过,全部化做长声悲啸倾吐而出。

一阵狂吼之后,山仔感觉心头轻松不少。

他抹去泪痕,定神自语道:“奶奶的,是谁吹得这捞子鬼萧,害我莫名其妙地哭了一场?”

他在好奇心的驱策下,冒雨走出破庙,循着幽忽的萧声慢慢朝黑暗中走去。

离着庙不足一里地的官道旁。

一株老叶早已凋零过半的梧桐树,孤伶伶地独立于黑夜寒雨之中,显得那般落寞、凄凉。

梧桐树下,一名年届三十五、六十的中年书生卓然孤立,横萧就口,吹奏着鸣咽的曲调。

他身上是一袭湿透的藏青长袍,松垮垮地垂挂于削瘦的身躯,长袍的下摆在风雨中有一下没一下地轻轻摆晃着,一头垂披散乱的长发,虽然掩去书生大半边面孔,却掩不住他苍白似雪的病容。

雨水自这书生的发际滑落,流过他微溢的双眸,流过历尽

沧桑,满布风尘的俊脸,滴落于地面的泥水中消逝无痕···…

这名书生站在树下,任凭风吹雨打而无动于衷,若非他的手指还随着音律微扬轻按,简直会让人误以为他是一尊没有知觉的塑像。

山仔不自觉地被眼前的景象和这雨中的书生所吸引,他茫然地在书生面前约七步之处停下,目不转臆地看着这名书生吹萧。

在他模糊的记忆里,似乎曾经见过如此一个画面,听过如

此悲凄哀怨的萧声。山仔猛地甩了甩头,不太肯定地揉探眼睛,他有些怀疑眼前景象究竟是真?是幻?还是他遇见了七月半好兄弟?

想到好兄弟,山仔忍不住打个冷嗝,心里头不是滋味的发毛。

正当山仔疑惑不定时,那名中年书生已经停下此箫,以冷寞的声音,缓缓道:“你打扰了我吹箫。”

这短短的一句话,自书生口中平平板板地吐出,不但冷寞,而且还带着一股迫人的压力,好像他一开口,就已经判了别人的死刑。

山仔也被这语肉中的酷厉压得心头一窒,但他不服输的个性使他抗声道:“你打扰了我休息。”

山仔这一模一样的口气,引得书生终于抬起微间的眼皮,扫了山仔一眼。书生低沉道:“原因?”

“原因?”山仔身怔后,恍然道,“你问原因?!好,我在破庙里休息的邻郑服且,愉愉快快,结果听到你吹这捞子鬼萧,害得我唏哩哗啦哭了一场,所以是你先打扰我休息的情绪。”

山仔舔舔唇,欲罢不能地教训起对方:“不是我说你,吹萧就吹萧,有那么多曲子好吹,你为什么不吹些快乐一点的曲子,好让听的人也跟着高兴嘛!

“人生本来就有人、九分的不如意,要是再让你多吹一些这么凄凉的曲子,我看天下会有二半的人宁愿,一头撞死也不想再往下活了。”

书生睁开无神的双眼,仿佛正看向某个遥远,不属于人间的地方,幽幽然道:“你哭了?你也是伤心人?哈哈····.”

中年书生蓦然仰头狂笑。他的笑声之中充满着落實策索的意味,却又有几分说不出的遗世和孤独,丝毫没有属于笑所应有的欢愉。

山仔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恁般清楚地听出这书生笑声中的感情,刹那间,他突然觉得自己和这名中年书生同是天涯沦落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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