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銘芗消失的太过彻底,一点蛛丝马迹都没有,而在陆翔寨与大齐朝廷的边境玉和城发生了一点小的战乱。大齐朝廷攻打玉和城,玉和城守将明金全苦守五日,终觉不敌,特派人来向连慧宇求救。
明金全是泽天昊的下属,连慧宇便让泽天昊去支援,但是泽天昊不爱说话,只能再给他配个能心灵沟通、传话无碍的人。这种人体传话筒当然是余平最合适,但是余平最近老和无尽和尚在一起,连慧宇不想打扰,只好派梁楠去。
梁楠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整个人都快崩溃了,仰天长啸:“为什么?为什么是我?!!”
毛毛在旁边翻了白眼,冷冷的说道:“因为只有你有空。”
梁楠低下头瞪他,“我怎么就有空了?余三哥、徐六哥、廖七哥他们就没空吗?”
毛毛非常认真的解释,“真的只有你有空,余平将军要看管军营,徐武将军已经去各处巡察粮草辎重,廖胜兴将军要训练军马,你说,除了你还能派谁去?”
“额……实在不行,让薛义那小子去也行啊。”
“薛义哥哥刚来,威望哪有你好,而且,薛正哥哥还在大齐,若是被大齐知道,将薛正哥哥作为人质要挟我们,那可怎么办?”毛毛晓之以理动之以情,“銘芗哥哥为质一事,慧宇哥哥一直心有愧疚,他肯定不会让薛义和薛正也步他的后尘,所以,只有你能去。”
“……”虽然知道毛毛说的没错,但是梁楠还是很不高兴,“你个小屁孩,懂什么。”
“什么小屁孩,你也没比我大多少。”
“大八岁呢,还不够大。”
毛毛嘟着嘴,“你虽然年龄比我大八岁,但你的心理远不够我成熟。所以实际上,我比你大。”
“我比你大……”
“我比你大……”
…………
两人如孩童般争论不休,不过无论怎么争论,梁楠跟着泽天昊去玉和城一事已成定局,改变不了,一日后便如期出发。
梁楠走后,毛毛觉得生活无趣极了,每天不是背书学习就是骑马射箭,太奶奶励志要把他培养成一个德智体美劳都非常棒的完美少年,可是,做完美少年是很累的。毛毛累了,他在某个下午,微风不燥的时候用刚从杨勋那里学到的一点轻功飞出了皇城。
他第一站去了城郊的学堂,毛于村村民安置在附近,他的很多小伙伴都在那里学习,可是他去的时候,他熟悉的那几个玩伴都不在。先生告诉他,他的那几个玩伴不喜欢学习,而且年纪也大了,家人催着回去干活赚钱,对于学习一事便没了心思。
毛毛了然的点点头,然后一个人离开了学堂。学堂附近有条河流,河水清澈,流水潺潺,两边是五颜六色的花朵,很是美丽。毛毛走到河岸边的一棵大树下乘凉,抬头望着碧蓝的天空,没有一片白云,如玉般无暇。
一个人呆着的时候百无聊赖,捡起旁边的石头玩打水漂,小小的石头片在水面上击打出两三个水坑后便沉入了水底,技术很不好。
“你的姿势不对。”
忽然,周围出现一个清脆的少年声音,毛毛吓了一跳,赶紧朝四周望,可是周围明明没有人。
“我在树上。”少年再次开口。
毛毛赶紧抬头往上看,茂密的枝丫、青翠的树叶间探出一张俊俏的、瘦削的脸蛋。
少年从树上慢慢爬下来,从动作上看,并不是个习武之人。等他站定,直面毛毛的时候,毛毛发现他的小脸圆润,正面看着不如侧面精致瘦削,但是也是很好看的模样,毛毛一时竟有些看呆了。
少年并没有注意到毛毛目不转睛的视线,自顾自地说着话:“打水漂是很讲究技术的,需要掌握好扔出的力度和角度。你手的握姿不对,要用中指垫在石片上,拇指压在上面,食指包围石片,然后身体半蹲,瞄准水面,用肩膀的力量将石片快速丢出去,这样,石片才能在水面上飞的更远。喂……你听到我说的话了吗?”
“哦,听……听到了。”毛毛回过神,“多谢公子,敢问公子怎么称呼?”
“什么公子,不过一平农而已,我叫宋玄明,你呢。”
“我叫毛智钧。”
“智钧,挺好听的。”
“玄明,也不错。”
“哈哈……”
“哈哈……”
毛毛问道:“你经常在这边打水漂?”
宋玄明点点头,“对啊,闲得无聊的时候我就会来这边打水漂玩,所以我打水漂可厉害了,能飞很远。”说完,宋玄明捡起地上的小石片,立即在毛毛面前露了一手。
石片在他手中快速的飞出,一个水坑、两个水坑、三个水坑、四个水坑……最后竟足足有二十多个水坑后石片才沉入了水底。
“哇……你真是厉害。”毛毛发自心底的感叹。
“当然啦,如果不是最近在学堂学得脑袋发昏,我还能打的更远。”
“你是在附近那个学堂学习?”
“对啊,你之前来学堂找你的伙伴的时候,我还见过你呢,只不过没跟你打过招呼。”
“啊?”毛毛震惊,这样好看的人儿他之前居然遗漏了,居然只顾着看那些损友们,真是亏大了。毛毛恨不得打自己一巴掌,但是忍住了,只能轻声问他:“那我以后能常来找你玩吗?”
宋玄明笑着点头,“当然可以,我还可以教你打水漂。”
“好。”毛毛觉得好开心,这种开心是从未有过的,像宋玄明在他心弦上打水漂,一动一动荡起阵阵涟漪,绵延而去,直入心底。
世间所有的感情都如这般从悸动开始,但是结束却各有各的不同。
洛銘芗看着躺在病床上的刘楚顷,然后默默将手中的寻人启事揉成一团,启事上他英俊的面庞皱成一团,但是显露的赏银却无比清晰。
五百两!洛銘芗愤愤地想,在连慧宇和杨勋心中,他居然只值五百两,伤心!难过!
咚咚!门外忽然响起敲门声。
洛銘芗以为是来送药的村民,可是打开门才发现,居然是师父鲁术。
“师……师父?”洛銘芗惊住了,“你……你怎么来了。”
鲁术先生着一身素净薄衣,向来整齐束在头顶的头发微微有些凌乱,眼中满是疲惫,他抬起手,说话有气无力:“我来,救徒弟啊。”
洛銘芗赶紧握住他的手,将他慢慢扶进低矮的木屋。木屋里药味很重,洛銘芗察觉到鲁术先生的手在微微颤抖。
鲁术先生仔细检查了一遍刘楚顷的身体,眉头紧蹙,好一会儿,洛銘芗才敢开口问,“师父,师哥没事吗?”
鲁术先生微微摇头,“不是很好,不过能治好。”
“那就好。”洛銘芗松了口气。
鲁术先生坐到旁边的椅子上,拿出手帕擦拭干净手,喝了一口洛銘芗递上来的茶水,这才认真看向洛銘芗,道:“你放心,我一定能够医好他。只是……”
“只是什么?”洛銘芗问道。
“只是你要知道,若是他好了,他定然是要离开这里,回大齐朝廷那边的。”
“我知道,临患不忘国,他是极忠之人。师父,你把他教导的极好。”
鲁术先生道:“他是我在为官之时收的第一个徒弟,是用了心的。那时的我如他一般,相信自己能够改变国运,一心忠于齐氏一族,后来才发现,我错了,我要忠的,不应该是齐氏一族,而应该是百姓。谁能让百姓好,我便忠于他。”
“师父,等他醒了,那你就劝劝他,也许,他会听你的。”
鲁术先生摇摇头,“他不会。”
“那就是眼睁睁看着他去送死,师父,你不是要救他吗?你要救他就应该劝他,劝他留在慕京,劝他永远待在我身边。”说着说着,洛銘芗渐渐激动起来。
鲁术先生的眼神随着他的激动越发的别有意味,思索须臾,最后说道:“我之前就说过,我是来救徒弟的,不仅仅是救他,也救你。”
“救我?我好着呢,有什么可救的。”
“他会回大齐朝廷,你必回陆翔寨,你们两个,从一开始就是对立的。你若非得留住他,会害死他,也会害死你自己。”
“世事会变,人心也会变,我会慢慢感动他,让他心甘情愿留在我身边。”
“强扭的瓜不甜,銘芗,你不明白吗?”
洛銘芗站起身,转过去,背对鲁术先生,“我不明白,我只知道,我喜欢他,他也喜欢我,就算强留也无妨。”
“你何以见得他喜欢你?”
“陆翔寨起兵攻城之时,大齐来人要杀我,是他护我离开,是他带我逃到这里。他不舍得我死,他的眼里对我有爱意。”
那日,刘楚顷站在他身前,英勇地对着谢何大声说道:“不可伤他,给我一炷香时间,把他交给我,我会让他助你一臂之力。”
谢何相信了刘楚顷,但是刘楚顷却带着洛銘芗逃跑了。刘楚顷是重信之人,但他也了解洛銘芗,知道他绝不会帮助朝廷而对付陆翔寨,所以,为了洛銘芗,他食言了。
谢何派兵来追,一路上无比艰难,两名书童死去,刘楚顷身子弱,但他还是拼命护住洛銘芗,不惜以身挡刀,那一刻,他看向洛銘芗的眼神里充满爱意。
“……乱世之人,爱意终不敌信仰。”鲁术先生低下头,瞧了瞧自己因赶路而沾满灰尘的裤脚,轻声道:“我们,且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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