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扬过生日那天，一行人一下课就往胡钺公寓去，从一中后门出，再穿过条街，入眼就是欧式风的小区门。
几人拎着道具刷卡上楼，胡钺家算是个小平层，朝向很好，阳光充足，从客厅阳台那儿还能瞧见学校操场的一角。
那边有人在打球，钟时过去开空调的间隙多瞧了两眼。
客厅的柜机嘀嘀两声，在旁边折纸的褚知浪一抬头就见那边球场上穿着校服的学弟们，他挑了下眉，从手边拿了个折好的玫瑰扔过去，扬笑说，“小钟老师，追忆往昔呐？”
轻飘飘的纸玫瑰砸在身上没感觉，钟时接过，也跟着人坐到落地窗边，阳光斜在另一头，四月天的s市已经不适合晒太阳。
“滚。”
他将手里的玫瑰放回去，地上还有好几个红色花堆，都是待会儿要摆的道具。
林可跟文露她们还在客厅里布置气球，吵吵囔囔的说话声往这边飘，褚知浪将弄好的花放下，刚拿过一张纸，又忽然伸手碰了碰旁边人的手背，倾身凑过去小声问，“唉，喜欢这种房子？”
钟时折纸的手一顿，侧头，“？”
阳台的光线耀人，他两躲在窗帘后，身边的Alpha眼里含着笑，冲他稍稍抬了抬眉，“这地方离学校近，走路十分钟就到，站在阳台还能瞧见学校里面，感受那股浓厚的学习氛围，啧，我们小钟老师将来是要去搞研究的，怪我，都多问了，你肯定喜欢。”
钟时嗤了声，又低头折纸，说，“你还真买房，天才？”
别人在群里吹风感受金钱，就这人，开口就是买房，再一句就是跟他一起，活像怕别人不知道他两在暧昧。
“买是肯定要买，”手里的纸折了两圈，熟悉的称呼让褚知浪笑笑，接着散漫的嗓音响起，“……等毕业吧，不然大学四年咱住寝室也不太……”方便？
说罢，他诡异地停顿了下，要说的话在脑子里转了一圈又一圈，不是，他两连热恋期都没到，怎么就开始聊起这些老夫老妻的话题？
“额，我是说，”他生硬地扯开话题，“你也不喜欢在寝室……”
这话怎么听怎么怪，他闭上嘴，思索了好一会儿，没找到合适的说辞，一抬头却见那双冷淡的眼瞥向他，眼里没什么特别的情绪，没有制止的意思也没有不耐烦，只是那么安静地看着他。
无声，又默许。
褚知浪突然卡了下，脑子里那些乱七八糟的念头消失得一干二净。
另一边客厅还有断断续续的说话声，那些声音像是忽然远去，向来冰冷的少年往后倚靠在墙边，微微勾着脖子听他讲话，手里还捏着那朵他教会怎么折的纸玫瑰。
钟时的折纸天赋明显比他好，那朵玫瑰紧实好看，就连边角翘起的弧度都接近完美。
浮在空气中的细小微粒忽地慢下来般，被三步外的阳光捕捉到，一点一点地往他们这窗帘小角落躲，钟时眼里的冷像是被微粒撞了下，微微晕开。
胸腔里咚咚的。
好一会儿，两人相继移开视线，心跳还没平稳，褚知浪抹了把脸，不着调地想，再这么下去他都要怀疑自己心脏会不会出问题，忽快忽慢的。
“……你又不喜欢成天待在寝室看书，对吧？”
他捏着那张纸继续折，像是找到正确的解释，试图掩饰之前的慌乱，边折边说。
余光瞥见旁边人手里的纸折反又拆掉重来，如此几次后，钟时心里啧了句，一天到晚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
之前能在床上跟他开荤段子，穿着他衣服晃来晃去，恨不得所有人都知道他两相互喜欢，现在跟他整纯情那套？
啧，晚了吧。
室内人多就会闷，他瞧了眼三步外的暖阳，突然感受到那股燥般，拉开校服拉链，接着又挽起袖口，轻轻“嗯”了句。
“……”
一行人忙活了一中午，连饭都是让柳无亦外送的，怕开着空调味道留在里面散不去，几人干脆蹲在楼道口吃，高空的风吹进来倒也不会热。
王痧本着师门情谊，拉着柳无亦一起坐下吃了顿饭，一人匀一口，一顿饭就齐了。
钟时挑了几块肉，褚知浪夹了几块排骨过去，对着人手里的一次性饭盒盖子一扬手，“师门的馈赠，小师弟别嫌弃。”
饭菜占了满满一盖子，五班同学之间的氛围很好，一人说一句，话题永远不会停，说两句还能不知所谓地笑起来，独属这个年纪叽叽喳喳的青春。
柳无亦很久没去过二十班，那边的氛围是不是跟五班一样他不知晓，但长久压在心里的垒石落下，偶尔感受一下这种氛围也不赖。
他在旁边听着他们说话，只有问到他的时候才会回两句。
计划是在下午实施，饭后几人又聊了一阵，回去继续收尾，柳无亦顺路将垃圾带下去。
钟时过去帮着刷卡的时候还叮嘱：“记得写题。”
今晚应该没空去3601。
事实确实如此，等他们从角落猛地蹦出来祝人“生日快乐”的时候，李扬假装拍手，“真惊喜，谢谢。”
说是这么说，脸上却没啥惊喜的表情，显然早就知晓，王痧大喝，“谁！是谁告的密！”
李扬无语：“你们几个一起消失，傻子都猜得到有事。”
更别提胡钺还有意无意支开他。
王痧立马跳起来甩锅，趁机将奶油抹到人头上，率先发起攻击，“老胡，你这保密工作怎么做的！”
胡钺：“！”
“我靠，胖子你完了，我刚做的发型！”
眼看战局混乱，李扬立马后退一步，离他们远远的，“我刚换的新衣服。”
宋趣跟王痧及时止步，转头抓着奶油往寿星的对象身上甩，慌乱间还能听到胡钺大声喊，“地板！弄到地板上你们自己清！”
茶几上放着一个新的蛋糕，褚知浪趁他们还没下手前将另一个蛋糕上的水果拨出来，端到沙发边递给李扬，煞有其事说，“过生日两个蛋糕都要尝。”
那个蛋糕上的水果多，装了两碟，其中一碟装着樱桃的小份，被他放到钟时面前，李扬了然笑了下，招呼没参加战斗的人都来尝。
负责录像的林可站在后面的柜子上，门口还有一个机位是文露负责，四人追逐战略显乏力无趣，宋趣顶着半边脸的奶油转头就跟钟时对视上。
褚知浪在帮忙拆蜡烛，低头弄到一半就感觉自己校服衣角被轻轻拽了下，他侧头，钟时端着那碟樱桃问，“吃吗？”
他一挑眉，笑着伸手过去却被人拍开，钟时亲自捻了个递过来。
这是要亲自喂的架势？
褚知浪愣了下，这么多人不好吧。
身体却实诚地往钟时那边倾，那颗摇晃的樱桃还没吃到，下一秒两只带着滑腻奶油的手就拍过去，正中脸颊。
褚知浪：？
门口目睹全程的文露先一步大笑出声：“浪哥，美人计是要吃苦头的！”
艹！
褚知浪抽了几张纸擦脸，不可思议地看着旁边在笑的钟时，他索性倾身，狠狠捏了下人后脖颈，不轻不重地问，“耍我呢？”
眼见那两凑一起，旁边的林可看热闹不嫌事大，“浪哥，这你都不报复一下，美人计别太上头啊哥……”
那颗樱桃最后还是被钟时塞他嘴里，指腹的温热在唇上一晃而过，钟时眼里浮出几抹笑意，无声冲他开口，“我道歉。”
读懂那几个字后，褚知浪心里艹了句，这人从哪学来的这些。
他顺势薅了把人后脑勺，低声说，“小没良心。”
转身去逮王痧他们，惹得王痧边躲边大喊，“不是，时哥才是主谋，我就一同伙！”
褚知浪反手将蛋糕盖他脸上，充耳不闻。
一伙人闹了好一会儿，最后挨个洗干净才去的饭店。被好好报复了一顿，王痧一到包厢就离那两远远的，挤在宋趣跟林可中间，翻开菜单大声囔囔，“我要点最贵的，来十份！”
这顿是李扬请。
宋趣给林可倒水烫碗，完事还见王痧把水杯也推过来，他倒上笑骂，“你猪啊，吃那么多？”
他们这都没十个人。
钟时进来的时候就见门边的褚知浪低着头又在玩那个抽签小游戏，摇了好几下，都是大吉。
他拉开椅子坐下：“这么虔诚，你要买彩票？”
褚知浪托腮侧头，冲他勾勾手指，钟时刚低头过去就听他说，“我要干一番大事。”
语调带着笃定跟自信，仿佛势在必得。
钟时坐回去：“那祝你成功。”
“门外有彩票店。”
他扯了下嘴角，淡淡道。
褚知浪饶有兴致地瞧着边上人，抬手关上手机，连同那句今天适不适合表白一起，眉梢一挑，“借你吉言？”
卦象说，今日大吉。
钟时：“……”
吃完饭还有其他活动，钟时跟褚知浪以要学习为由婉拒，临别的时候王痧给他哥递了个我懂的眼神。
什么学习，都是借口。
钟时往路边的树下去，他瞧过去好几眼，笑得一脸揶揄，在他哥一拳头落到他脑袋上前，先一步闪开，大喊，“约会开心！”
声音大到足以另一边的钟时听见，褚知浪微微警告：“别乱说话。”
什么约会，他两都还没在一起！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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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4章 适合表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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