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然？”戚希看着面带微红的戚然站在那平日里众生都遥不可及的人面前，没有被斥责，没有被驱逐，戚希有些不可思议。
慌乱之下喊出了戚然的名字，而后才发现自己太过于冒失，竟然在尊上面前大呼小叫了。
“怎么了？”山泠看着贸然闯入院内的戚希，冷声询问。
“回尊上，我是来找阿然的。”戚希实话实说，并没有什么好掩饰的。
戚然在这一刻好像明白了山泠是不同的，同样的两个字，从山泠的口中讲出来，就格外地能拨动他内心的那根弦。
“戚希，你觉得我好看吗？”山泠一句话问得戚希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一时顾不得尊卑，抬头看了看桃花树下站着的山泠。
不看还不打紧，这一细看，戚希也不得不被山泠所迷惑得失了一会儿神智。
一张常年冷着的扑克脸，导致他人完全猜测不透她的心思。一双弯弯的柳叶细眉，狭长的凤目，秀气高挺的鼻梁，总是紧抿的嘴唇，加之棱角分明的骨相，活脱脱的高岭之花长相。
身材高挑，腿长腰细，身着的白色衣裙，倒是给她平添了好几分神秘色彩，怕是敢抬头细看的人，都会想要对其一探究竟吧。
“嗯？”山泠见戚希半天不言语，只好出言提示她。
“回尊上，尊上的姿容，并非常人所能妄议，只能斗胆说一句，天下怕是再也找不出有第二个容貌姿色能与尊上一起提及的女子。”
“你们二人倒是伶牙俐齿，会讨我欢心。”山泠暗自欣喜，面上却依旧毫无情绪波动。
话头一转，山泠想到一件事情，戚然、戚希二人是她赋予神识，由莲藕化人，她一开始即默认二人为女子身份，现下想来，她也有些许考虑不周。
也许并不是二人都想以女子身份生在这世间。
“戚然、戚希，有一件事，我想让你们自己做主，你们要好好思考过后，再做决定。”山泠话刚说完，戚然便忍不住开口询问。
“尊上，是什么事情需要让我们两个自己做主？”
“你们自从由池中莲藕化成人形之后，似乎本尊从未问过你们，往后想以哪种性别在世间生活。”山泠的话在二人心中激起一番涟漪。
戚希想着，能从莲藕化为人身，已经是偌大的幸运了，不如就随了尊上的性别，以表感激之心。
“回禀尊上，戚希想要女子身份，以便日后服侍尊上。”戚希的一番话让山泠感知得到，戚希对她的感恩之心，也让山泠知晓，戚希要么是过于成熟，要么是还没有自己的想法。
“那阿然呢？”山泠见戚然还呆呆地站在一边，似乎脑袋里有着自己的想法，直接开口打破他沉默的状态。
“阿？”戚然内心正在纠结中，突然被山泠打断，一时间也不好再蹉跎犹豫，“回尊上，阿然想要以男子身份继续生活下去。”
山泠虽不清楚，为何戚然更喜成为男子，但是她还是顺了戚然的心意。
一道银色的光芒从二人身上闪过，戚然和戚希如愿成为了他们想要的样子。
两人从山泠的小院出来之后，戚希不解地问戚然，“哥哥，身为女子不好吗？”
“女子又怎会不好呢？”戚然暗了暗眼眸，继续回答道，“可是小希，以后若要正大光明地留在尊上身侧，我就只能是男子身份。”
“哥哥这话说得不对，为何一定要男子身份才行呢？”戚希嘴角有了一抹笑意，继续说出了她的想法，“依我看，女子和男子又有何区别呢？最后留在尊上身侧的，是男是女我无从预测，不过——”
戚希到这里，就顿了顿，没有继续往下再说什么。
倒是戚然有些被戚希的话勾的按捺不住了，“小希想要说什么就直说罢了，吊哥哥胃口就是你的不对了。”
“嗯，妹妹只是觉得，不论男女，能留在尊上身侧的人，必定是尊上喜爱之人。”戚希话语一落，就收到了戚然的一个尴尬的眼神。
“小希不懂哥哥所说的留在身侧是什么意思。”戚然自从选择成为男子之后，不知为何身高就比戚希高了一个头。
戚然摸了摸戚希的脑袋，说道，“我们回去吧，小希不要多想了，不懂也是好事。”
“哥哥，尊上似乎更喜欢哥哥呢。”戚希莫名其妙冒出来这样一句话，让戚然有些不解。
“从哪里看出来的？”戚然有些窃喜，但是又怕是自个妹妹随口一说，用来哄他开心的。
“哥哥不觉得，尊上总是戚希、戚希的喊妹妹，有些过分生分了么？”戚希调皮一笑，继续说道，“反倒是尊上唤哥哥的时候，就是＇阿然'了，这难道不是更偏爱哥哥吗？”
戚希的话在戚然心底埋下了种子，让他心底痒痒的，有些东西似乎即将要涌出来了，却被戚然用尊卑秩序强压了下去。
自这日之后，戚然在暗地里的修炼更加努力了，努力到，是戚希都要嘟囔两句，让他不要那么拼命的程度。
此刻的戚然，大概也不会想到，日后山泠意中人浮出水面之后，他会有多懊悔。
而山泠看着兄妹二人远去之后，无暇去想其他的，只是内心有些怀疑，自己当真有着他们二人说的那么夸张的绝世容颜么？
莫不是戚然、戚希涉世未深，笼统也没有见过几个人，便以为自己是世间绝色也不无可能。
再不然，就是迫于自己的地位，才不得不说的阿谀奉承之话，这样一想，山泠好像就又冷静下来了。
自己本就身居高位，再爱听这些一昧的夸奖、讨她开心的话，以后定然又是落得上一世魂飞魄散的下场。
山泠内心暗自舒了一口气，还好自己及时想明白，没有被戚然那小子哄骗了去。
就是不知，自己刚收的小徒弟现在和顾妍处得怎么样了。
思及此，山泠迈着步子，朝膳堂走去，一路上没有看见其他人，倒是沿路的风景不错，惹得山泠不由得多看了几眼。
待山泠到达膳堂之时，众人已经吃的差不多了，看见的正是大家起身收拾碗筷的情景。
不知是哪个隐匿在人群里不起眼的小丫头，喊了声尊上来了，大家一下都侧目朝门口瞧去，如愿看见了平常外门弟子，几乎见不上面的一宗之主。
在膳堂吃饭的人，都停下了动作，朝着山泠行了拜见之礼。
山泠微微颔首，示意众人无需多礼，大家这才恢复了自己的一举一动，比起刚才，众人言行里都多了几分拘谨。
“小七？”山泠瞧见坐在膳堂窗户边上的一个粉衣女子，身姿婀娜，心下想着，有点盛扶七的影子，就是看着不太像。
疑惑之下，看见了盛扶七一个的回眸，这才确定了眼前这个身着桃色衣裙搭以白色里衣的女子，是她座下最小的弟子。
“师尊你来啦！”盛扶七看见山泠来了显然非常开心，一个起身就朝山泠小跑过去。
盛扶七的双手一下子就精准地握住了山泠的右手，一双似有秋波流转的眼眸，直勾勾地看向山泠，一边看，一边用手指摩挲起山泠的掌心。
此番操作之下，山泠那素日里毫无情绪波动的脸上，第一次有了些许绯红。
此刻的顾妍站在一边，看着面前师徒情深的二人，内心有些许烦躁，也不知师尊是被盛扶七这个魔族余孽灌了什么**药，怎么比上一世还要早些痴迷盛扶七一般。
一身黑衣的顾妍，竖着高马尾，微微斜着的刘海，并没有遮住她的英气。头上只着一支白玉流云簪子，腰间所别的鞭子，也是黑色手柄嵌了一块白色流云玉石，在黑色衣裙的衬托之下，显眼极了。
顾妍往山泠身边一站，倒是和一袭白衣的山泠有点儿般配。
只是和盛扶七的桃色衣裙一比较就少了几分狐媚之色，多了几许修仙之人的正气，倒显得平平无奇起来。
“师尊，您来了。”顾妍一边冷冰冰地开口，一边看向山泠被盛扶七牵住摩挲的手，眼神都快化成冰渣子了。
恨不得即刻就将盛扶七的手撇开。
“嗯，顺路来看看你小师妹……”山泠话一出，感觉到顾妍的双眉轻轻皱了下，轻到山泠以为自己看错了。
“主要还是来看看你。”山泠看着顾妍有些许不开心，便将盛扶七的手轻轻撇开，而后拍了拍顾妍的肩膀，话头一转，轻声细语地说了句不像是她会说的话，去哄顾妍展眉。
“多谢师尊关怀。”顾妍这个在众人眼中冰山一般的大师姐，此刻身上难得有了几分暖意。
此刻倒是一边的盛扶七有些多余了。
盛扶七竟然也不恼，只是默默地坐回位置上，小声嘀咕，言语之间无非就是不喜膳堂的糕点难吃罢了。
声音不大不小，也就刚够四周的人听到，负责膳堂饮食的老者在一旁也听到了，些许也是有些挂不住面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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