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元这个老家伙自己飞升了,还给后人立下规矩,在岷山之上只能步行,取脚踏实地之意,用于警醒大家,好好修行。
对此山泠只觉得他在大放厥词,别人不知道他是怎么飞升成功的,山泠都替他遭了这天谴,山泠还能不清楚吗?
说什么脚踏实地,最快的难道不是抱上神大腿吗?
可怜山泠,空有一身法术,在岷山上却还不能随心生活。
好在马上要下山了,山泠一想到此,便迫不及待地要和顾妍交代试炼大会的事情。
上辈子没有体会过自由,这辈子山泠要偷偷体会一下自由的滋味。
顾妍回来后,有些懊恼,山泠对盛扶七的特殊对待,明明自己有正当理由,山泠还是没有优先留下她。
山泠要是知晓顾妍的想法,她必会好生狡辩一番的,力争告诉大家盛扶七在她心底和大家一样。
“阿妍,在里面吗?”山泠看着依旧紧闭的房门,用手轻轻拍了拍门口的风铃之后,通过风铃把自己的话传到了屋子里。
顾妍正坐在凳子上,把玩着自己的发梢,就听见自个那感情上不争气的师尊在房间门口唤她。
一个起身就去开了房门,对着山泠勾唇一笑,继而拉过山泠的手臂,将有些适应不来自己接触的山泠,用温柔的力道拽了进来。
随后“砰”的一声,将门关上了。
山泠有些不明所以,为何要如此,她的乖徒弟怕不是受了什么刺激。
“阿妍,这青天白日的,只是探讨参会一事,倒也不用像有贼要防般小心。”山泠思索良久,痛定思痛。
还是决定告诉顾妍,一个初级大会,对新人来说是个机会,但可以不用这么紧张。
“确实有贼要防。”顾妍面不改色地端起山泠面前的茶杯,喝了一口,又放了回去。
“倒也不用这般怕小七。”山泠知晓顾妍到底是怕盛扶七抢了她的名额罢了。
“嗯,师尊刚才劝说小师妹,想必也费了不少口舌。”顾妍听到这里不想再让山泠讲些她不爱听的话了,便劝“喝口茶,润润嗓子。”
顾妍哪里是怕被盛扶七抢走名额,她是怕盛扶七这个后到的小贼,偷走了师尊的心啊。
山泠听着顾妍的话,确实她有些渴了,拿起面前的茶杯就小口喝了一点茶。
看着师尊喝下了这杯茶,顾妍这才反应过来,师尊喝的这一杯茶,是自己浅尝过的。
山泠不知顾妍为何突然像做错事情了一般,眼神直往地面上飘。
“阿妍的茶是好茶。”山泠碎碎一语,夸了这茶水,只是在顾妍听来像是在夸她,而非赏茶。
“师尊若是喜欢,我再去倒一杯给师尊。”顾妍的话像一把火,烧在了山泠的脸上。
“嗯。”
只有一个字的回答,是山泠给两个人破解现下尴尬的场景的机会。
假装镇定地又拿了一个杯子,给山泠再满上了一杯子茶。
“阿妍,你此番参加试炼大会,除了平常所用之物。”山泠略微停顿了下,继续提点道,“还要记得多备些民间碎银。”
顾妍不明所以,要去的不是一个正儿八经的会议吗?
“师尊,弟子不懂,为何要多备些碎银?”
听着顾妍的话,山泠一下似乎变得兴奋起来,状态的变化,让顾妍惊诧极了,原来,素日里高高在上的师尊还有这样一面。
“你准备着就是了,为师,带你去见见世面。”
山泠脸上出现的向往之情,让顾妍有些动容。
“其实,我也早就想去看看外面的世界了。”
顾妍的话正中山泠内心,一下子山泠似乎找到了可靠的玩伴,嘴角的笑容那是快要压不住了,继而说道,“为师也是看你和小师妹,都没怎么出去玩过,决定此次顺道带你们去游玩一下。”
本来打算拍手叫好的顾妍,突然觉得不对劲起来,她刚刚好像听到山泠提了小师妹这三个不祥的字。
“师尊,你方才说什么?”
顾妍一下子站了起来,窗边的日光从顾妍背后照射过来,顾妍的影子笼罩在山泠的身上,竟然给山泠带来了压迫感。
“我说……顺道……带你们去游玩一下。”山泠磕磕绊绊地重复了刚刚的话。
一时间竟分不清楚谁在上位了,看着山泠有些柔弱,仰头看她的样子,顾妍瞬间意识到,自己有些僭越了。
倏然转身,去架子上,拿了几本书册,回到桌子前,小声问道:“既是出去游玩,那我带几本书去看看,也好不耽误了修炼进度。”
本来有些惊诧,唇角都微微张开的山泠此刻确确实实是被顾妍的好学勤奋所折服了。
“你如此用功,自然是好的。”山泠感叹之余,借机说了一下盛扶七,“你小师妹就没有你这股劲头。”
听了山泠的话,顾妍有些不好意思的揪了揪自己腰间的白玉流云鞭。
本是因为不开心山泠又带上了盛扶七,嫉妒的驱使之下,顾妍忘记了身份尊卑,差一点就失礼于前了。
临时想到用来转移矛盾的法子,却让山泠对顾妍越看越欣慰,越看越喜欢。
山泠站起来,用手轻轻揉了揉顾妍的脑袋,语调轻松地说道:“玉华宗有阿妍,就不怕后继无人了。”
顾妍一下又被夸了,心里是甜蜜蜜的,盛扶七爱跟着就跟着呗,还不是给她当陪衬,有盛扶七在,更显得顾妍乖巧又上进。
“嗯,师尊总是夸阿妍,阿妍会不好意思的。”
看着顾妍对盛扶七同去之事,已经全然忘乎所以,山泠觉得自己这次谈话是大功告成了。
“那阿妍,为师就先走了。”山泠虽说是师尊,但这一世和顾妍的讲话接触中,没有像上一世那么高不可攀。
“师尊慢走。”顾妍还在为山泠的亲昵表扬而笑,心下只觉得,山泠比上一世好接触多了。
山泠要是能知道顾妍的想法,必须要补充上一句,不好接触也要好接触啊,你师尊我可不想再被弟子暗杀了。
刚要离开此处,山泠回头看了看二楼回廊的那间屋子。
像是想到了什么一般,鬼使神差地走了上去,来到了那盏古玉灯笼面前。
呐呐自语道:“师傅,你还是不愿意见我吗?”
山泠看着这间容姿所住过的小屋,对着那灯笼说话,似乎就在和自己师傅说话一般。
多年身居高位的孤独无依,仿佛也得到了些许排解。
不知是不是眼花,山泠见着那灯笼好像冒了阵绿色的幽光,再认真去看的时候,就又变成了一盏积着旧灰的古玉灯笼。
此刻房间门却嘎吱一声从里面打开了,山泠着实被吓了一跳,内心想着:师傅不是已经躲避世人很久了吗,屋子无人居住,该早就落灰了,怎么里面会有人?
“是何人在屋内?”山泠直接问了出来,若是高人她自是使出百般花样也敌不过,若不是,那又有何惧?
“师尊,是我。”盛扶七的声音从里面传来,房门在清脆的声音落耳后,彻底打开,山泠也由此看见了她的小徒弟。
“难得刚刚为师和阿妍议事,扶七没有来听。”山泠的话刚落,盛扶七就委屈得抿了唇。
“师姐一回来就躲房间里了,我去寻她,也是吃闭门羹罢了。”
盛扶七只能如实说出她的想法,也不打算隐瞒自己的心思。
“阿妍,也不过比你大上几岁罢了。”山泠想着,还是要从中调和一下二人的关系,“和你一样也还是个小姑娘呀。”
听到了这话,盛扶七皱了眉,继续说道:“师姐就是年长于我,否则怎会知晓秦元上仙和容姿长老的事情呢?”
山泠在盛扶七口中再次听见秦元二字,内心还是有些不安,不过也没像上次那样在小徒弟面前失了仪态。
山泠一下就岔开了话题,“阿妍是比你来得早,还有听我提起过容姿长老的事情。”
还未等话音落下,盛扶七就抢了先,补充说道:“那师尊为何不同扶七说与这些事。”
双手环抱在胸前的盛扶七,有些难过地继续说:“要不是秦元上仙自己托梦于我,我还一个人都不知道呢!”
山泠内心是一万个不情愿话题再被拉回秦元身上,那家伙可是自个小徒弟的杀父弑母的仇人啊。
“现下就想和扶七说一说为师的恩师。”山泠拉着盛扶七的手,拉着她,走到了窗边的软榻,坐了下来,也让盛扶七坐下。
“师尊你说吧,我听着。”盛扶七像是赌气,有点不开心地回应山泠,却也乖乖坐在山泠边上,托着腮,准备听故事。
“这间屋子,本来是师傅住的,她不见世人之前,封锁了这里,旁人都不得法子出入。”山泠言语之中皆是对盛扶七的羡慕。
“没有想到,扶七你可以突破禁制,打开房间的门。”
窗口飞过几只黄鹂鸟,婉转地清啼了几声,在空中飞了几圈后向后山飞去。
山泠只当是这几只黄鹂鸟是普通的平凡小鸟,没有过多地去注意,继续和盛扶七讲着容姿当初是如何对她极尽所能地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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