邱洛忍着酸痛的身体参加了周禹的订婚宴,而始作俑者江赫却精神饱满,笑眯眯的与老同学们打招呼。
周禹接受着江赫的祝贺,转头问向邱洛:“你怎么了?丢了魂似的。”
邱洛:“呃......”
江赫嘴角溢出笑容,“他是在想着你的订婚蛋糕呢。”
周禹说:“好吧,给你留块大的。”
邱洛:“......谢谢。”
主持人在台上宣读订婚仪式正式开始,邱洛与江赫便坐在台下适时的为台上的人鼓掌。
江赫悄声问他:“你不会还在回味昨晚吧?”
邱洛面颊红了,“你别,别说话了。”
江赫不再逗他,静静看着台上的订婚仪式,说:“我们要不要也举办一个呢?”
邱洛想也不想的拒绝,“不要。”
订婚仪式结束后,江赫与魏然两人正热络地聊着天,邱洛在远处出神望着江赫与人谈笑风生的背影。
文娅从厕所出来,用手肘碰了碰邱洛道:“看老公看的这么入神?”
邱洛倔强的否认:“没有。”
文娅笑笑,看了看远处的江赫说:“确实帅啊,难怪你那么着迷,你们是毕业时又联系上了吗?”
“不是,我也是才遇到他......班长......”
“嗯?”
邱洛放低了声音,“你还有赵明灿的联系方式吗?”
“啊?”文娅吃了一惊。
邱洛把她拉到一边,“你小点声。”
“赵明灿?”文娅奇怪的看着他,“你问他干嘛?”
邱洛眉头微蹙,“我有件事,想要问清楚。”
文娅沉吟道:“有是有,我知道他现在在哪个学校。”她将学校名称转发给邱洛。
邱洛看着学校名称,这所学校竟然小有名气。
文娅察觉到他的惊讶,说道:“听说赵明灿转学之后发愤图强,考上了一所不错的大学。”
邱洛点点头,从心底里为他高兴。
文娅说:“虽然我不知道当初你们是为了什么闹僵,但是都过去了,邱洛,不要总纠结过去。”
邱洛笑笑,感激道:“谢谢你班长。”
文娅笑了笑,潇洒道:“我走了,下次见。”
“再见。”
江赫与魏然聊得投机,末了二人还在互拍着肩膀,约定有时间再好好聚一聚。
邱洛心道,这应该就是学霸的默契,俩人聊经济、聊时事、聊事业发展,而他只能默默在一旁静听。
江赫搂过邱洛,与魏然挥手道别。
邱洛说:“你俩真的是惺惺相惜,我以前怎么没发现?”
江赫低下头仔细观察他的脸,“不是吧,你怎么吃魏然的醋?”
邱洛无语,“自恋。”
“呵,仗着我爱你,胆子越来越大了。”
邱洛笑弯了眼,扬起小脸,骄傲地说:“那又怎样。”
江赫旁若无人的在他脸上烙下一吻,“下次试试在车里?”
邱洛憋红了脸,轻轻锤了江赫一拳。
回到学校后,两人各自忙碌了起来,江赫更甚,不仅要做论文调研,还要兼顾律所的实习。只是毕业之前的生活虽然累,但依旧没有影响江赫想在车里试一试的热情。
邱洛羞红了脸,咬着蒜香排骨固执的说:“不行。”
江赫搂着他,亲昵地蹭着他的脸,“你真狠心。”
“谁让你总是......那么大力气......”邱洛想象了一下汽车在不寻常震动时的样子,觉得还是拒绝的好。
江赫捏住他的肚子:“唉,排骨都喂了狗了。”
邱洛笑着回头,“汪!”一口咬住江赫的脸。
“啊——狗咬人了!”
“哈哈哈哈......”邱洛笑倒在江赫身上。
江赫把他摆正,“下周我要回趟家。”
“回家?”
“嗯,我爸叫我回去。”
“好。”邱洛点点头,心想正好趁这个时间去一趟外地。
江赫捧住他的脸问:“你在想什么?”
“没,没什么?”
江赫歪了歪头,仔细看他。
邱洛心知自己没撒谎的天赋,如实道:“我也要出去一趟,大概一两天。”
“做什么?去哪里?”
邱洛支支吾吾的说:“没,很快就回来......等你回来就能看见我了。”
江赫沉默了一瞬,而后苦着脸问道:“回来后,还会爱我吗?”
邱洛看着对方委屈失落的表情,心疼地说:“当然,你不要胡思乱想,你等我,一天,不会超过两天的。”
江赫就像一个缺乏安全感的孩子,总是一遍遍地确认对方的爱意。他掀了掀嘴角,“没关系,我习惯等待了。”
邱洛独自坐上了目的地千里之外的高铁,他没有事先联系赵明灿,为表诚意,他选择直接与赵明灿面对面的交谈。
关于过去的回忆不断翻涌着,他想起赵明灿以前解救自己时的矫健身手,但更多的,他想的还是江赫,高一时,站在领奖台上那睥睨众生的慵懒模样让他着迷。高二时,偶然回头发现正坐在后排的江赫本人让他怦然心动。
他将江赫对他的回应称为上天眷顾,足够幸运的自己终于有机会能与江赫谈恋爱,可是这份幸运到了头,最终一拍两散。四年过去,他的心境早已发生了变化,可没变的是,他从未忘记过江赫。学校里篮球打的很好的学弟向他示好,成绩优秀的同专业同学为他每日买早餐......他们身上连江赫的影子都没有,所以他每次都坚定的拒绝。
如果任由江赫对他的爱不停流逝,那么他永远也不会意识到自己有多么幸福。
邱洛想,江赫为我们的相遇在不断努力,那么自己也该放下固执与偏见。
与江赫重新在一起并不像他想的那样难,他说过,他不是圣贤,他有私心。最重要的是,邱洛爱着江赫,一直如此。
邱洛是下午才到达的赵明灿的学校,学校里粗略估计几万人,他茫然地站在学校门口,不知该如何找人。
正当他纠结着要不要给人发个消息的时候,文娅给他传来了一张图片,里面是赵明灿发布的最新朋友圈,对方正在学校新开的奶茶店里打卡。
邱洛对文娅连发了几个谢谢,背着包直接奔向那家奶茶店。
奶茶店门口贴着开业大吉的字样,他隔着玻璃往里面望,依稀看见靠近墙边的角落里坐着一对男女,女生长发飘飘,明眸皓齿。他打开门走了进去,停在门口驻足观望。
也许是察觉到了这道不同寻常的视线,正与女伴聊得热火朝天的男人终于偏过头来。
邱洛也终于看清了那人的样貌,与高中时代的记忆不同,赵明灿褪去年少的稚气,言笑之间满是男人的成熟感。
赵明灿愣怔着,看向他的眼神里满是惊愕。
邱洛看了看赵明灿旁边的女伴,那女生疑惑的眼神不断在他们二人之间循环。
邱洛抬了抬手,礼貌微笑着。
赵明灿惊慌地站起来,强装镇定的拍了拍女生的肩膀,然后大步走了过来。
“邱,邱洛?”赵明灿惊疑未定的说。
邱洛将他们二人的关系猜了个大概,抱歉的笑笑说:“我是特意过来找你的,打扰了。”
赵明灿眉头拧着,紧张地问:“你有什么事吗?”
邱洛道:“可以抽出点时间吗?”
赵明灿迟疑的点了点头,“你等我一下。”然后回到了女生身边。
邱洛很清楚的看见,赵明灿额头上起了薄汗。
赵明灿和女友说了几句,然后返回和邱洛说:“好了,可以说了吗?”
邱洛挑了个距离那女生最远的座位,赵明灿心不在焉地坐下来。
奶茶店里人逐渐多了起来,音乐声很大,他们刻意低声交谈,女生浑然不觉事有蹊跷的喝着奶茶。
还没等邱洛开口,赵明灿率先解释道:“邱洛,我,我不是gay。”
邱洛表情未变。
赵明灿懊悔地说:“转学以后,我慢慢确定了这件事,那个时候我太年轻了,误以为自己喜欢你,对不起,”他频频看向女友,生怕对方看出端倪,“我也不是要装着喜欢女生,真的,你相信我,我对男人真的没感觉。”
邱洛的出现让他心里打鼓,万一对方揪住过去他对男生表白那点事不放,那他整个人生就完蛋了。
邱洛慢慢道:“抱歉突然找过来。我来,是想和你说一件事的。”
赵明灿抹了把额头的汗,但又不敢大幅动作,怕女友心里起疑,他低声询问:“什么事?”
邱洛说:“我遇到江赫了......”
赵明灿疑惑地看着他。
邱洛问:“我来是想问你,你是否还那么恨江赫?”
他看赵明灿没有反应,忙道:“我知道那是什么感觉,如果问我,我是否原谅景伯渊,我肯定会说不,可是,可是江赫,江赫他一直在做着好事......你能不能给他一个机会?我不奢求你的原谅,可是我希望你能看见他的转变......”
在一个被霸凌者面前哀求他原谅霸凌者,邱洛自嘲地想,自己实在是有点厚颜无耻了。
赵明灿惊愕失色,他慢慢问道:“邱洛,你是为了江赫而来?”
邱洛:“对不起,我想要更坦然的接受江赫,是我自私了。”
赵明灿垂下眼眸,回想着从前的种种,也想起了那个一念之间的错误决定,时过境迁,他早已没有了当初的怨恨,“该说对不起的是我......”
邱洛不解地看着他。
赵明灿惭愧地扯了扯嘴角道:“我曾经嫉妒江赫,嫉妒他有钱,嫉妒他有你的喜欢,可是我再怎么羡慕嫉妒,也改变不了江赫磊磊落落的事实,对不起,当初在我家楼下,我是故意撞上乒乓球案的......”
那次事故可以称得上鲜血淋淋,赵明灿满脸是血的模样刻在在场的每一个人心里。
随着对方话音落下,邱洛的耳中开始轰鸣,他不可思议地张了张嘴,但是不确定自己有没有发出声音。
“我故意激怒他,并伪造了一场暴力。”赵明灿为自己曾经的错误低下了头。作为江赫的好兄弟,他当然知道对方的弱点,而他利用了弱点,完美的达成了目的。
竟然是误会一场吗?邱洛拼命压抑着想大声哭嚎的冲动,一个谎言,一个误解,让他与江赫错过好些年。
赵明灿愧疚地说:“我知道以前我做过的事情不光彩,但是我们同学一场,我也确确实实的帮过你,求你帮我隐瞒这个秘密。对不起,你能原谅我的吧?”
无论是向男生表白的秘密,还是污蔑同学的秘密,赵明灿想要他们永远埋葬在记忆深处,所以他坦诚、乞求,只为给那些不光彩的事迹再上一把锁。
一念之差,曾经的英雄变成了小人。
邱洛心里竟生出历尽千帆的错觉,他缓缓道:“可是该原谅你的,不是我。”
赵明灿抓着头发不住地懊悔:“只要你们肯放过我,我愿意做任何事。”
邱洛眼里闪着泪光:“向前看,赵明灿。”他又重复了一遍,“向前看。”
赵明灿看着他,眼里尽是感激与愧疚,他听着这句耳熟的劝慰,满腹心酸。
向前看吧,不要再纠结过去,因为江赫不会原谅你,我也不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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