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章走在最前面,漓和洄齐次,后面就是沈之行。
一路上众人都安静的可怕,他们都知道了前面这位爷是皇子,当今圣上最喜欢的皇子,失踪两年的那种,这一被找回还不得大赦天下。
等走到前殿,孟章找梁假扮了侍卫,来证明他不是一个人出行,希望沈之行有点自知之明。
而漓这一路上直接傻掉了。等到来了一碗热茶驱寒时,他才意识到坐在他旁边的大爷惹不起,正要起身,孟章一声“坐下。”他又乖乖的坐下了。
漓喝了一口热茶,就偷偷看一眼孟章,光明正大的偷看叫孟章很不自在,他放下茶碗,就等着漓再次偷瞧。
“看什么?”孟章想逗逗漓。
漓的眸子正对上孟章的脸,一口热茶呛住了,不停地咳嗽。
洄在屋子外面,就想冲进来看看漓,结果孟章不让他们进来,屋子外面也全是护卫,沈之行作为朝廷命官也只能在外面等着。
当时情况紧急孟章只是随便和梁说,叫他带一些人来充面子,结果……
搁这是来干架的阵仗。
孟章轻拍漓的背:“好点没?”
“咳咳咳……”漓推开了孟章的手,连忙道,“没事,我没事。”
孟章知道漓是在怕他,看了眼旁边的充面子用的猛将……他想了个法子,凑到漓耳朵旁,悄声细语地说:“阿漓,你帮我一个忙。”嘴里呼出的热气冲到漓的耳垂旁,痒的着急。漓立马往旁边后退,幸好孟章拉住了,不然要摔个底朝天。
“你怕痒?”孟章突然发现了这点。
“是……”漓如是回答。
但这和孟章想说悄悄话有什么关系,他又凑过来,只不过没有那么近了:“这些侍卫都是监视我的,待会你陪我一起坐马车,不然你看看。”
孟章说着随便将目光对着一个个高凶猛的大将:“太闷了。”最后这三个字孟章本就不愿意叫第三个人听到,也就说的很轻,很柔,叫漓听的他很委屈似的。
孟章知道漓一定会同意,他欺骗性的低着头似乎是一副“你陪陪我嘛”的可怜像。
“好……可是我娘亲那里……”漓支支吾吾地答应了,他又没法子拒绝。
“我会去说的。”
等到要上车回城的时间,漓一直和孟章待着。
沈家人里头最担心漓的就是洄了,她不知道这位孟章神君要干什么,难道莫须宄之事他已经知道了?洄唯一的软肋是漓,要不是为了漓,她也不会被莫须宄挟持假死在太白山。眼瞅着那个被迫离开她的孩子似乎还很高兴,很久没有见到漓这般的笑颜,实属稀奇,或许是她多虑了,四象要个人哪里会用这样的手段。更何况当初是她亲手将漓送到了孟章面前。
送到原本该去的地方。
孟章派人来说漓要和他一起坐马车回城时,沈之行倒是开心坏了,他是以为这是漓仕途的第一个开端,岂能阻止,巴不得把人送上去。
出现在漓面前的马车也是出自解君,精致典雅在六界是一车难求。漓就算早早知道皇家之物并非凡品,可是看见之时还是被惊到,这也太普通了,甚至比不上他来时坐的马车,但又看到车前的马似乎并非凡品。
“你先上车。”孟章嘱咐一句。
“你先。”漓回过神,立马反应过来要以尊者为先,正要让路,才看到沈之行在后面撑伞等待着,原来是有事要谈,便只能听从命令先上车。
孟章对立在旁边的梁吩咐道:“扶他上去。”
“是。”
“慢些。”孟章又关照了一句。
漓知道了,一手撑伞,一边要上垫脚的台阶走,雨水弄滑了阶梯,小心翼翼地走。
他坐在右边,撩开车窗上的帘子,先看了眼后面马车他的娘亲上车了没,又看看马车不远处他的父亲,正在孟章面前说着什么慷慨大义。
然后孟章嘴也没有动,转身过来了,外头淅淅沥沥下着下雨,梁给孟章撑着伞,两人一前一后踩着雨花稳稳地走过来,这个看上去也不比他大几岁的少年郎,似乎连走路都比他稳重一些。
孟章抬眼看到一窗撩开后的漓,对里头偷看的孩子浅浅地笑了笑。漓立马将帘子放下了,也不知道可以做些什么,低头拨弄“参了”给他的念珠。
直到马车的主人进来了,他才抬头。
“冷吗?”孟章问他。
他摇头:“不冷。”
孟章坐在他的对面,看出了漓的心思:“沈之行刚才过来说的事情有关于你。”
漓的眼睛略过一丝光又快速的遮掩下去,他知道父亲爱的是他的娘亲,而他自己应该独立一些不要割离原本就少之可怜的怜爱。
“你猜是什么。”
“不知父亲大人说了些什么。”漓的声音明显是弱了。
“他怕你受寒,就说‘犬子咳疾严重,望公子能将此物送与犬子’。”说着将原本放置于手上的暖炉递给漓。
“暖和着。”
沈之行根本就没有说这些,从头到尾都再讲自己的大儿子,只在最后说了:“小儿愚钝。”。
好心的孟章不想要漓知道,将自己暖手的东西说是沈之行给的。
“你要是回去有人问起就说是我送的,沈之行不想叫人知道他偏袒待人。”
漓握着暖炉,马车在慢慢地走起来,他不管外面下着雨刮着风,撩开帘子便朝后面的马车看去,他的父亲已经进了马车叫他再也看不见了。
雨水打进马车里,他还在看,泪水顺着眼睫流下来,本来眼眶还是红肿酸涩的难受,又是一阵心酸的泪水侵袭而来。
孟章没有想到漓会哭:“你怎么了,头痛吗?”
漓摇头,将帘子合上,低头看着暖炉,猛地抽泣了一下,那声音在吼间都还是颤的:“爹爹第一次送我礼物……”是他记事以来第一次清晰地知道了父爱。
孟章听到原因,心里不是滋味,这虚假的父爱来的值得吗?
他换了座位,坐到了漓身边,递出帕子给他擦眼泪。漓还是不停地哭,小雨一直在下,不间断的,将上天克扣已久的怜悯一股脑地倾斜下来,可是就是做不到雨露均沾,那阴影里的一只渺小的蜉蝣永远渴求不到真爱。
原是这样,终于有人看到了水缸蜉蝣一只荷花的美丽,将他啊,轻轻地托起,就算他的生命真的不足一日,却终于看到了斜阳落在他自己的身上。
漓哭着哭着伴着酸沉的眼帘,睡着了。
马车跑的很快,将后面的沈家远远落下。路上没有行人,梁在外面驾驶着马车,没有主子的命令他会一直将马车指挥下去。
孟章变成了原本模样,把小小的漓抱在怀里。漓的眼睛哭肿了,花脸憔悴,可居然笑着,不知道在梦里梦到什么了。
他做贼似地揉了一把漓的头发。
泥路颠簸,一个水坑将车身晃得惊人,漓猛地清醒过来,孟章猛地变了回去,就是变小的孟章被漓全全压在了身下,马车对于两个孩子来说是大的,还有回旋的余地。
漓眯着眼感觉身下的不是被褥,还有件物什膈着他,他仔细瞧瞧,是块很精致的龙形玉佩,底下的原来是顾扰尘的胸口啊……
他立马起身想要站起来,马车又是颠簸,他又起身随着马车一低撞到了车顶,一阵眩晕,中午吃的一些薄粥这下子全部吐在自己的袍子上,还有旁边的孟章。
“你坐稳了。”孟章将漓拉到身边,“痛吗?”
“我,不是,你这衣服……”
吐了一身。
“你先管好你自己。”孟章被他过于关注他人而气着了,但是不能凶人,他用力按着漓,先是将脏掉的袍子给解开,里面的里衣还干净着。孟章又从下面的箱子里拿出新的袍子给漓披上,幸好有先见之明事先准备了。
漓看着孟章没有再拿衣裳出来:“你的呢?”
“就一件。”
天气快要入夜,昏暗的天,只剩下一条苍白的泥路。四周都是呼喊声,乌黑和无月的路上,马蹄不停地跑着,两个孩子又躲在一件袍子下面了。
“你在想什么?”
“我在想我的娘亲。”
袍子的颜色是暗红的,绣着白边,在昏暗的夜色里沉睡下去。马车走的渐渐稳当起来,应该是由小路变成了大路,由山里的宁静马上要恢复市镇的喧闹。
“主子,在过一些时间就要关城门了。”梁在外面估摸出到京都的时间。
两个孩子都没有睡意,一个剥橘子,一个吃橘子。
“罢了,将信物给守城的将士看罢。”三皇子原先失踪,已经在上月死在倭寇窝里,那个封闭自我的海上贼匪以为这人只是普通富贵人家的孩子,就没有管其死活,将值钱的东西搜刮完,就由着自生自灭去了。
但是三皇子却在倭寇窝里活了两年,实属不易,而且这个三皇子到死都没有将能辨认自己的令牌交出。
本来人死无人识,孟章就想拿着新的身份在人间游历,结果沈之行的眼睛可谓是一目定千里,多亏了沈之行,他需要被迫顶替上死去之人。
才刚刚叫人去寻找了这三皇子的信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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