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日前还鲜活灵动的一个人,如今却无声无息,血肉模糊的躺在地上。
胸口处裂开的伤口惨不忍睹,发黑的血还在不断往外流,离鸳静默看着伤口,眉头紧锁,不知作何感想。
魔月石……
多年来寻找的东西,竟远在天边,近在眼前,触手可及。
对于他而言,善心是最没用的存在,世人的命对他来说也不过就是蝼蚁这般罢了。
同样,世人也容不下他,一旦得知他是魔族之人,如果有办法将他斩杀,那肯定没有人会放过他。
离鸳沉下黑眸,脸色黯淡无光,魔月石对他而言多重要,他还是清楚的。
不过,不知为何,乐吟对他有总道不清的引力,第一次接触开始,不是因为样貌,不是因为性格,只是她这个人。
他自己也读不懂那是何种情感,如若没有那股引力,他想,他会毫不犹豫的杀掉她。
沉默片刻,离鸳最终还是将其裂开的伤口愈合,封印她身上魔月的气息。
他最在意的点是,魔月石竟已和乐吟的中丹田融合成一体,以中丹田的方式存在,共生共存。
三界若知魔月石在她身上,那她从今日开始,往后余生过的都会是刀尖舔血般的日子。
身后传来动静,离鸳手中幻化出黑色面具,戴在脸上,平添了几分神秘意味,乐吟被他抛进识海之中。
“阁下是何人?”
天知道陆玉清看到魔气冲天这一幕的心镜,心仿若要跳出心口,活了千年,脑子第一次空白一片,颇有些不知所措。
为什么知道是乐吟呢?
因为算算时间,乐吟最近就会突破瓶颈期,她自身的情况又与旁人不同,陆玉清自然就想到是她了。
面具之下,离鸳在看清是陆玉清的须以,滔天的恨意翻滚于心头,瞳孔血红,杀气毫不掩饰,隔着面具也遮挡不住,恨不得此刻就将他碎尸万段,但是他不能。
说出的话却是云轻风淡。
“你应该庆幸你有个好徒弟,不然今日就是你的死期,本座没时间陪你耗,你要是敢阻拦本座,本座也不介意陪你打上几个回合,只不过呢,你的好徒弟命不等人。”
离鸳幻化成一团红雾,雾散,人也散。
关乎乐吟之事,陆玉清不敢赌,没有阻拦。
不修士聚集在万妖岭附近,好奇又不敢进去。
仙界各宗长老随后赶到,看到雾散的那一刹那,心惊肉跳,面面相觑。
“难道是魔族人坐不住了?想要给我们一个施压?”
“我看应该是,不过我们如今也没有摸清楚魔族的底细啊,开战肯定是不可能的。”
“前面那个是玉清的身影吧?”
“好像是诶。”
各宗长老喋喋不休,陆玉清确认地上的血迹是乐吟的,心口是化不开的痛,面上却不显,陆玉清转身面对众人。
“没有各位想的那样严重,都回去吧。”
陆玉清话落就原地消失了。
“虽然玉清说不严重,但是各位刚刚可都看到了呢,那么大的动静,明眼人都可以看出来,这个事情很严重吧。”
“谁不知道你合欢宗和明光宗有过节啊,我们可不想惹事,我先撤了,反正我相信玄尘。”
显而易见,没人想惹事,纷纷散场。
在这之后,修真界大会变多了。
*
血魂谷,养息殿。
窗户房门紧闭,室内烛火摇曳,浓重刺鼻的血腥味弥漫其中。
檀晕珠帘萦榻,床榻上,百缕红线缠绕于少女身上各个部位,像是有生命般,灵活舞动。
离鸳双手控制着红线,源源不断的灵力经过红线传递给乐吟。
乐吟的情况很棘手,身上又布满了细小的伤口,简直是难上加难。
乐吟死去,魔月石也会随着她消失,现在只能是无限的注入灵力,慢一点都不行,红线是最简易的方法之一。
三天三夜,离鸳无一刻敢停歇,身心皆疲惫殆尽。
再一次夜色降临,乐吟猛然起身,口中吐出大量淤血,疼痛感适时铺天盖地的传来,看着身上源源不断的红线与面色苍白的离鸳,不想也知道是他救了自己,乐吟准备脱口而出的疼,止住,眉头下垂,声音沙哑含糊。
“你……谢谢你,我休息一下就好了,你看起来很疲惫,赶快去休息一下吧。”
离鸳收回红线术法,精疲力尽的平躺在床上,闭上三日为合的双眼。
“本座的床就在这里,能去哪里?你自己也快躺下休息会吧,别再倒下了,再有下次,本座就把你抛进乱葬岗。”
声音小之又虚。
乐吟原本还有好多问题想咨询,看到离鸳的状态,她闭嘴了。
等他休息好再问吧。
少女小心翼翼地躺下,眼下情况,她已经顾不上什么男女授受不亲之类的原则了,就想好好睡上一觉。
屋内血腥味十足,乐吟摸向腰窝处的栀子花香荷包,起身,拆开荷包,香味入鼻,她深深吸了一下,她想着这血腥味都是因为她,把这个放到离鸳耳边,应该会好一点。
可是他要是不喜欢这个香味,怎么办?
怎么可能会有这么多的意外,再怎么样,这个香味也比血腥味好闻吧。
“妹妹自己留着吧,本座能闻得到,何况,谁告诉你本座会与正常人一样不喜欢血腥气息呢?”
乐吟看了他一眼,抿起嘴,躺下,荷包放在床头。
“好吧,我不打扰你了。”
怎么我想什么他都知道。
安静下来,乐吟想起当时的情景,神情落寞带着淡淡的惆怅。
我不会是魔族的人吧?但是现在好像和以前也没什么差别,应该不是吧?
烦死了!
脑子乱成一团,乐吟逼自己入睡。
深夜,扑通一声巨响把乐吟惊醒。
乐吟揉开双眼,没弄清目前这是什么情况,当即下床走到青年面前扶起他。
离鸳额头冒汗,青筋爆起,瞳孔血红冒着红雾,红痕从身体蔓延至面部。
乐吟扶着他的手臂,皱着一张脸。
“有什么是我现在能为你做的吗?”
离鸳神智有些迷糊,甩开乐吟,痛苦的卷缩起自己,双手抱头。
伤口磕到硬物,乐吟痛呼一声,几簇烛火掉落,灯灭。
离鸳听到痛声,随之反应过来刚刚自己做了什么,瞳孔微缩了一下,神智恢复一点,气息不稳地说了句话。
“快点出门,离本座越远越好,本座快要控制不住自己了。”
乐吟听到他这么说,更不想走了,看着自己的救命恩人痛苦,自己何德何能一走了之,善良的她绝对不允许她这么做。
“滚!你是听不懂人话吗?!本座让你滚!”
不滚。
乐吟靠近他,再次重复那一句话。
“我能为你做些什么吗?我不想看到你忍受痛苦。”
离鸳根本听不进她在说什么,乐吟此刻在他眼中就是猎物,他猛地将乐吟扑倒在地上,大手垫在她头后,咬上她白嫩的脖颈处,甜腥交融的味道蔓延至口腔。
轻微刺痛感辗转于脖颈处,乐吟一动不动,任由他肆意嘬吸自己脖颈处,这点疼痛对她来说已经不算什么事儿了。
少一点血没事的。
血魂禁忌,每次都是悄无声息的来去。
时间悄无声息流逝,不知过了多久,离鸳恢复清醒,平躺到乐吟身旁,颇有些心虚的瞄向她。
“本座刚刚可是让你走了啊,疼不疼啊?”
乐吟侧头望向他,摇摇头。
“就是你压到我身上的伤口了,有点疼。”
想起刚刚的状况,离鸳脸上罕见的泛起红晕,轻咳一声。
“抱歉啊。”
乐吟眯起双眼,憨笑道:“我就是随口一说的啦,你不用在意的。”
离鸳突觉得她有点傻,怎么会有人被人欺负了,还能对着欺负自己的人和颜欢笑的。
离鸳收回视线,嘴角不受控扬起一个弧度,他利落起身,抱起地上的乐吟往床塌走去,两人头各朝一方,平躺在床塌上。
*
次日,乐吟是被安影弄醒的。
乐吟身上的小伤都已经愈合差不多了,严重的还是心口处,下床的时候还是会有一些疼。
离鸳还在睡觉,闭着眼睛的样子,平易近人了许多。
乐吟轻手轻脚下床,拿起床头的碎影剑,拉着安影的手往外。
小角落。
安影告知乐吟自己从那天开始,一直被一股力量压制着,出不来,他觉得离鸳不是个简单的人。
“或许他身份是不简单,但那又如何?不管怎么说,他都救了我,我不能做忘恩负义的人,我也不想去探究他到底是什么人。”
安影只好作罢。
“安影只是担心主人,才会多此一嘴,只要不是伤害到主人的事情,安影永远都会遵从主人的意愿行事。”
“知道你不会。”
乐吟忽然想起还在京城的池芷和知狸。
糟糕!差点把他们两个忘了,不过也不能就这样走了。
伤没好不说,怎么说也得报恩吧,不想欠人人情债。
“主人这是在想什么?表情怎么变化多端的?”
乐吟拍了一下自己的脸。
“没事,现在过去几日了?”
“三日了,主人,还有……那个人三日里一直都在救主人。”
要消耗很多修为吧?更愧疚了,造孽啊,到底为什么要去万妖岭。
乐吟轻叹口气,把碎影剑塞到安影手中。
“你去给我京城的朋友报个平安吧,拜托你了。”
安影点点头,嘱咐乐吟注意安全,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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