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酒蛊(五)

“竹漪叔叔,我还是不可以出去吗?在院子里好无聊啊。” “黎绫,不要任性。你应该知道,你跟其他人不一样。你若是被发现了,你将会害得许多人死去。” “黎绫不懂,为什么黎绫跟别人不一样。黎绫不想一直待在这里。”黎绫抓着竹漪的衣袖,哭得满脸是泪。竹漪将她抱在怀里,轻轻拍着她的背,神色有些不忍。到底是个6岁的孩子,这样对她太残忍了。可是这世道,又有什么办法呢?竹漪在心中叹息。

在黎绫出生的那个年代,在这个国度里,有一种可笑又迷信的说法,每隔五年,就会出生一个后背有蝴蝶胎记的孩子,这个孩子,将使王国陷入万劫不复的地步。所以,每隔五年,宫里的暗卫都会追查这么一个孩子,找到后,杀掉。当然,这个流言只流传在皇室之间,寻常百姓并不得知。因此,每隔五年,都会有一家人因为此事来报案,但是,自然没有人会审查这个案子。因为官府都知道,这事,跟宫里有关。谁敢查呢?于是,只能苦了这些孩子的家人,为了解决这个事,打压威逼是常有的事。最后,没有办法,只能接受自己可怜的孩子意外失踪的事实。

黎绫就是这么一个意味着不详的孩子。但是因为黎绫的母亲是当朝丞相之女,与宫里的长公主交好。有一次,偷听到了这个秘密。因此,在她生下黎绫之后,一看到这个胎记,就知道大事不妙了。于是,她当机立断叫她的奶娘把孩子偷偷抱给国师竹漪。然后,叫她的亲信抱着一块装着纸灰的布,埋在了后院的大树底下,立了个碑。对外声称,她生孩子的时候难产了,孩子没保住。并且,在这几天闭门谢客,将家里清理了一遍,避免所有隐患。没有人怀疑这是个谎言。因为在生产那天,接生的人是她的奶娘,在外守着的是她的亲信,没有人会泄露秘密。而她的夫君,那时正在战场上。此事无人可知。她也不打算告诉她的夫君,知道的人越少,就越安全。更何况她的夫君有些愚忠。她准备将这件事埋藏,以后,她就没有过这个女儿。

竹漪是深受皇帝信赖的国师,他的宅府,只住着他和一个小童,除此之外,无人可进入,也无人能监视府内的动向。而早些年,竹漪曾欠黎绫母亲一个人情。他是最合适的照护黎绫的人选。只有他,或许能给这个孩子带来一线生机。当晚,当奶娘抱着一个小婴儿来到国师府,露出她身上的胎记时,竹漪皱了皱眉,但还是接过了她,“你今晚没来过这里,一直陪着夫人。这个孩子,你们就当她是死人了。我会照看她,她只会认识我。以后,她就叫黎绫。”就这样,黎绫在这个府邸长大了。

黎绫在这个府邸一直待到十岁,从未出过府。

“黎绫,你想就这样过一辈子吗?”在黎绫10岁生日那天,竹漪问她。黎绫只是低下头,并不答话。竹漪继续说,“虽说命运这东西太过缥缈,但是我还是能抓到一些命运的轨迹。你若想走出牢笼,还是有办法的。如果你不想就这么过一辈子,就去人间走一走吧。这或许会让你尸骨无存,又或许你能踏遍祖国山河,不死不灭。”

于是,10岁的黎绫作为饥荒之地的难民,拜了穆陵为师。

临走之前,竹漪对黎绫说,“你背后的胎记绝不能被任何人看到。你也不要相信任何人。感情是很脆弱的。你今后的身份,就是难民。我觉得你可怜,便捡了你,但我有要事在身,就让你拜穆陵为师。你要记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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