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罗袖执意下灶房,雪肌膏暖玉生香

夏舍的灶房里,白灵子仍是一脸难以置信。她迟疑片刻,试探道:“姜书梨,你......当真要学做饭?”

姜书梨道: “是。”

“可这......不是一朝一夕能学会的。”

“我何时说过要速成?”

白灵子不死心,又劝道:“且不说油烟伤肤,单是这柴火熏燎,若是损了你这一身冰肌玉骨,日后你家宋郎君嫌弃可如何是好?”

姜书梨已失了耐心,冷眉看她:“教,还是不教?”

白灵子讪讪一笑:“教,教!只是......”她打量着姜书梨的装束: “你这身打扮,似乎不太合适?”

姜书梨垂眸看了看自己绣着暗纹的罗裙,眉头微蹙。

“何意?”

“寻常厨娘都穿窄袖粗布衣。”白灵子扯了扯自己的青布襦裙: “得像我这样。”

姜书梨淡淡扫她一眼:“这有何难。”话音一落,她轻旋身姿,周身泛起莹莹星光,华贵的罗裳转眼化作素净的布衫。

看样子,这姜书梨铁了心要跟着我学做饭了——

白灵子见她心意已决,便也认真教起来:“寻常做饭,首要便是生火,你看好了。”

灶台前,白灵子示范着生火:“先取茅草...”话到一半,却见姜书梨指尖一挑,灶中‘轰’地窜起一簇灵火。

“等等!”白灵子急得直跺脚: “凡间做饭不能用真火!”

姜书梨轻“啧”一声,挥手熄了灵火。白灵子战战兢兢地重新点火,指导她倒油。

姜书梨执勺的手刚抬起,就被白灵子拦住。她瞪圆了眼,指着油锅:“多了多了,少些!”这么多油,够吃三回的,她心疼地瞅着自家猪油罐子,声音都拔高了三分。

姜书梨举着油勺的手顿在半空,眉尖微蹙:“少多少?”

“倒回一半多!白灵子急得直搓手: “哎哟您轻点儿倒,这油金贵着呢...”

将菜入锅翻炒时,姜书梨手法竟出奇地稳当。白灵子不由凑近:“你当真没做过饭?”

“旁观可算?”姜书梨手腕轻转,菜叶在锅中翻出漂亮的弧度。

旁观?白灵子一愣,目光在姜书梨与铁锅之间来回游移,半晌才小声嘟囔: “倒也不赖。”

见菜叶在锅中渐渐泛起油亮的光泽,边缘微微卷起,白灵子适时提醒: “可以加少许盐。”

只见姜书梨手腕一翻,竟舀了满满一勺盐,雪白的盐粒在晨光中闪着细碎的光。

“等等!”白灵子急忙伸手按住她的手腕: “你这是炒菜还是腌菜?这么多盐下去,怕是要咸得发苦!”

姜书梨挑眉:“那放多少?”

“一点点就够了。”白灵子松开手,指尖比划着。

“一点点是多少量?”姜书梨蹙眉,盐勺悬在锅上,几粒盐已经簌簌落下。

白灵子心下一叹,凑近指点: “喏,这小半勺足矣。若是荤腥,可略多些,但莫过一勺。”

姜书梨依言而行,又按指点加水焖煮片刻。待揭开锅盖时,菜色青翠,香气扑鼻。白灵子不由赞叹:“初次下厨竟这般像样,当真出人意料。”

姜书梨唇角微扬:“少有能难倒我的事。”她拂了拂衣袖: “若你能说得明白些,不总是什么‘少些’、‘少许’、‘一点点’,我还能做得更好。”

白灵子一时语塞,暗自腹诽:这人,给三分颜色就开染坊,倒是一点都不懂得谦虚!

西跨院——

沈长廷刚要迈出门槛,忽又顿住脚步,转头望向东跨院的方向。略一踌躇,终究还是朝那边走去。

四下寂静,只有风吹过树梢的沙沙声。他放轻脚步,贴着回廊的阴影前行。堂屋空荡荡的,一个人影也不曾瞧见。穿过堂屋,忽见内室的门扉虚掩着,透出一线微光。

他屏住呼吸,像是被什么无形之力牵引着,一步步向那缝隙靠近。这一看不要紧,竟瞧见宋凝霜正背对着门解衣,中衣顺着肩头滑落,露出一截雪白的肌肤。

“这肌肤...”他脑中刚闪起一个念头,身后突然传来一声轻叱:

“你在做什么?”

沈长廷浑身一颤,后背顿时沁出一层冷汗。他猛地转身,只见姜书梨不知何时已悄无声息地站在身后,眸中满是审视之色。

他喉结微动,强自镇定地整了整衣袖,嘴角扯出一抹略显僵硬的笑意:“原来姜娘子在家。真是...巧啊。”

见对方仍用探究的目光盯着自己,他急忙继续道:“说来惭愧,前日薛山长下了帖子,邀我们明日去书院品鉴新得的《溪山清远图》。在下想着宋先生见识广博,特来请教些鉴赏之道,免得明日...”他干笑两声: “在诸位同窗面前露怯。”

“我问你,你方才可有瞧见了什么?” 说话间,姜书梨的目光不自觉地飘向内室的房门一眼,又迅速收回,目光如刀般钉在沈长廷面上。

姜书梨这话说得轻飘飘的,却让沈长廷后颈一凉。他分明看见她眼中闪过一丝寒芒,就像冬日里悬在檐下的冰凌,看似晶莹剔透,实则锋利逼人。他忽然意识到,此刻自己仿佛站在悬崖边上,稍有不慎,便会坠入万丈深渊。这看似娇柔的女子,竟让他生出一种被毒蛇盯上的错觉,连呼吸都不由自主地放轻了。

“绝、绝无此事!”沈长廷慌忙摆手,玉冠下的鬓角已见湿意: “沈某方至门前,姜娘子便到了,又遑论看见了什么。”

“即便有事相询,合不该随意闯入。”姜书梨美眸微眯: “沈先生既身为书院师者,这么浅显的道理难道不知?”

沈长廷不敢直视她的眼神,连忙深揖一礼:“实在是一时情急,失了分寸。沈某之过,还望姜娘子海涵。”

正说话间,内室的门忽地开了。宋凝霜已整好衣衫款步而出,衣衫在门槛处轻轻一荡。她目光在二人之间流转,最后停在沈长廷身上,微微蹙眉:“沈先生?”

见宋凝霜现身,沈长廷立即端正身形,拱手一礼,作诚恳状:“宋先生,沈某冒昧登门,实在唐突。只是书院鉴画雅集在即,在下才疏学浅,恐在诸位面前贻笑大方。不知先生现下可得闲,容沈某讨教一二?”

“沈先生严重了。”宋凝霜看了姜书梨一眼,随即微微颔首:“书画鉴赏,宋某岂敢托大。不过既然沈先生专程前来,不如移步堂屋细说?”

"多谢宋先生。"

堂屋内,二人相对而坐,表面客套寒暄间暗流涌动。沈长廷状似不经意地将话题引向一副《雪景寒林图》,眼角余光却始终锁着宋凝霜的每一个细微表情。

“此图皴法...”他指尖在案几上虚划几下,突然话锋一转,“不知宋先生可有独到见解?”

宋凝霜垂眸浅笑,将画理剖析得丝丝入扣。沈长廷听得专注,不时颔首。待茶过三巡,他突然起身作揖:“今日受教良多,可惜沈某还有要事,便不多扰了。”

“请。”宋凝霜起身送客。

待脚步声远去,姜书梨从后面转出,蹙眉道:“他这就走了?”

“嗯。”宋凝霜正整理案上茶具,忽见姜书梨仍盯着院门方向出神,不由轻笑:“书梨,在看什么这般入神?”

姜书梨突然转身:“你方才在内室做什么?”

宋凝霜想了想: “午间烹煮溅湿了衣袖,便换了件衫子。”她抬眸,眼中带着询问: “怎么了?”

姜书梨想了想,沉吟道:“无事。只是沈长廷这人心思诡谲,你日后在书院,还是多留个心眼为好。”

“你可是恼他擅闯内室?”宋凝霜温声问道。

见姜书梨抿唇不语,宋凝霜上前执起她的手: “他方才解释过了,确实是一时情急。”

“你信他?”

宋凝霜闻言轻笑,指尖在她掌心轻轻一挠:“信与不信,又能如何?同在一个书院,抬头不见低头见的,何必闹得太僵。”

姜书梨自是明白这个道理,若贸然出手警告,反倒落人口实。

沈长廷步履匆匆地回到西跨院,一进门便唤道:“来人。”

不过片刻,随侍的小厮从外进来,躬身道:“郎君。”

“宋子安身份一事,可有进展?”

小厮喉头微动:“这......”

“吞吞吐吐作甚?沈长廷语气骤冷。

“郎君恕罪,”小厮额角渗出细汗: “那宋子安来历蹊跷,属下倾尽人手,也只查到她是庆元县鸿山书院陆怀远所荐,如今在书院任师者一职。”

“这还用你查?废物!”沈长廷想起方才在东跨院的狼狈,胸中怒火突起,蓦地暴起一脚,狠狠踹向小厮心窝。

小厮被踹得踉跄后退,却不敢呼痛,只慌忙跪稳,声音发颤:“郎君息怒!小人还探得,那陆怀远之子陆才笙,如今是禁军骁骑营校尉......”

“哦?”沈长廷指尖一顿,眸中暗芒浮动。

——身份遮掩至此,必有隐情。

他冷哼一声,此事不宜深究,若贸然探查,只怕打草惊蛇。

沈长廷压低嗓子,与他道: “另一件事,可办妥了?”

小厮从怀中掏出一个锦囊,两把铜钥匙相撞发出细碎的声响:“都按郎君吩咐的办了。”他献宝似的递上钥匙,“西郊院子的,一把给了那两人,一把在这儿。”

沈长廷指尖摩挲着钥匙齿痕,忽然攥紧:“你见那些人时...”声音里带着刀锋般的寒意。

“郎君放心!”小厮急忙道,“小的扮作卖柴的,连口音都改了。就算事发,也查不到咱们头上。”

“甚好。”沈长廷唇角勾起一抹阴鸷笑意: “戏台已搭好,就等角儿登场了。”

屋外,一抹藕荷色身影悄然隐于门外。那人指尖轻扣着廊柱,将屋内动静尽收耳中。待见小厮佝偻着身子退出房门,罗裙轻旋,转眼便消失,只余下一缕若有似无的梨花香,混着初冬寒风,渐渐消散而去。

白灵子震惊:天哪!太阳打西边出来了,姜书梨竟然要学做饭?!她也有这一天!哈哈哈哈哈哈

姜书梨:……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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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8章 罗袖执意下灶房,窥秘东院暗流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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梨花颂
连载中一只橘子的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