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情在晋江长佩，同名《梨花正圆》。
72.
李建民和王淑梅的亲戚都不多，但也拖拖拉拉的应酬到春节前夕。主要还有村里几个认识的长辈平辈喊着喜庆，凑桌，又是打牌、打麻将的，又是喝酒划拳的。户跟户之间离得近，关系处的好，都是喊一嗓子就过来了。李建民和王淑梅在村里的评价又很高，无论男的女的都愿意来他家唠嗑，搬个小板凳嗑瓜子。
李华在他们家里的辈分还挺高。**看着感觉可爱，感觉他小小的一个人顶个大大的辈分。不要脸的凑过去非让李华喊他哥。李华穿着高领黑毛衣，脖子上都是他亲的痕迹，别说脖子不敢漏，连手臂也不敢，全身上下跟过敏、爆发红疹似的没一处好地方。病毒体还一直围绕在他身边，叽叽喳喳。
“你喊我一声哥呗，我比你大。”
“不喊，滚。”
李华家有个老式电视，能接收频道，就是声音和画面都不怎么样。**不看春晚，商量着过年和李华玩游戏。玩游戏？李华才不可能沉浸这种玩物丧志的东西。陪父母过年是他的重中之重。他让**别烦他，**也好说话。反正和李华待在一起，干什么都可以。他还在他家学会了包饺子，就是弄的馅儿太多，老容易挤烂。好不容易包了个形状完美的，他拉着李华让他记住长什么样子，到时候一定要吃到。
他还把手上的面弄到李华脸上，让李华大为生气：“面是这么浪费的吗？是让你玩的吗？！”
“没事。”王淑梅反倒劝他，孩子嘛，就是玩性大。李华是个小大人，懂事又体贴，这小郑同学倒是个玩性大、孩子气的，俩人一来一去，你来我往的，倒让李华也有了点儿小孩儿样。王淑梅这个当妈的自然欣慰。
**听了更是放肆，朝李华做鬼脸：“略略略，阿姨护着我。”
“幼稚。”
李华只感觉他爸妈都是被**装出来的好蒙蔽了。他又无处说，只能自己生闷气。
**笑着看他不说话。
晚上跨年的时候，茶几上放着热腾腾的饺子，李建民还给自己倒了两小杯，问**喝不喝。**摆手拒绝。李华坐在他旁边，聚精会神地看着电视，手里挤着花生。一家四口其乐融融地看着，快过零点的时候，王淑梅推着李建民，“哎呦，差点忘了，快放炮。”
“对对对。”李建民闷了一口酒，站起来搓搓手，交代着屋里的娃：“捂住耳朵啊。”
**和李华捂着耳朵看向院子，今年雪少，没下几场，只有光秃秃的枝头挂着几缕白。从李华的视角望去，还能看到一半儿月亮。**像是怕他害怕，还要扭过来捂住他的手，李华不愿意，挣动间，李建民突然窜进屋里，鞭炮声猛然炸起，李华吓了一跳，**紧紧地盖住他的手，看向夜晚下飞扬的烟灰。
“新年快乐！”王淑梅感性的想哭，她抹把泪，看着眼前的两个好孩子，一人搂了一下，递给他们红包：“压岁钱！”
李华内敛又含蓄地收下，笑的眼睛都弯了：“爸妈新年快乐！”
**没想到还有自己的，很惊讶，他对上王淑梅温柔又宠爱的眼神，突然不知道说什么。他不适应这种温情的氛围，他很无措。他慢慢接过红包，张张嘴，又闭上。王淑梅知道他心里不舒服，搁哪个孩子的父母不回家陪自己过年心里都不会舒坦，她想了想，还是拉住他的手，宽慰似的拍了拍他的手背，说：“好孩子。”
李建民又笑着闷了口酒，说：“还有我呢！”
他前倾身体，给两个孩子一人一个脑瓜崩，弹的力气不重也不轻，让李华抱住头：“爸！”
李建民哈哈大笑，把**也逗乐了。他看着这两个淳朴的村民，发自内心地、郑重地说句：“谢谢，叔叔，阿姨。”
说完，他突然想起来什么，一拍大腿：“还有这个。”
他从箱子里搬出烟花，拖到院子里。剩下三个人面面相觑：“你什么时候弄来的？”
**神秘一笑，不做解释，胆子大的要点火。李建民不放心，把他赶走，自己点引火线。火苗蔓延的速度肉眼可见的飞快，他跑到王淑梅跟前护着两个孩子，只听嗖的一声，夜空猛然炸开一捧烟花，金灿灿的盖满整个夜空，像金色的流星和冰锥直直往下坠，李华瞪大眼看着，被眼前的美景震撼，那是真漂亮啊，绚丽又梦幻，在他瞳孔里炸出无数个金灿灿的小星星，这是他第一次被纯粹的美所震撼。也突然对美丑有了实感，有了理解。他看的目不转睛，**能通过他的眼睛看到希望。
“好漂亮呀！”王淑梅也忍不住靠向李建民，这个和自己相伴了半辈子的男人，什么苦活累活他都干了，从没抱怨过一句累。身后的电视传来歌曲的声音，是难忘今宵，过了十二点，他们真的在一起跨年了。
“新年快乐。”**跟李华说：“新年礼物。”
他偷偷给李华戴上，一个纯金镂空的护身符，做工精美，漂亮非凡，又趁他没回神时塞进他的衣领里。
李华被冰了一下，回过神，看到**的眼神，又黑又亮，还很温柔。
他笑了笑。
“你有什么新年愿望吗？”回到屋里，**躺在床上问李华，“我可以满足你。”
李华摇摇头。
“不可能，说一个。”
李华说：“希望爸妈过得好。”
“还有吗？”
“没了。”
“关于你自己呢？”
李华想了想：“希望……”
他原本是想说希望自己能考上好的大学，有出息。但是看到**眼巴巴地看着他，突然想使坏：“希望你消失。”
**一顿，嘴上的笑，眼里的光，都一点一点消失。
他垂下眸，噢了一声，自顾自的铺床准备睡觉。这时候李华才意识到自己脖子上戴的，连忙取下来还给他：“我不要。”
“不要就扔了。”**夺过他手里的平安福，随手摔在地上。
“你干嘛呀！”李华吓一跳，连忙捡起来，他扔的太大劲了，都变形了。
李华忍不住怪他：“你就不能不这么暴力？干什么都是扔东西，摔东西，你不心疼吗？”
“心疼什么？”**直勾勾地盯着他，“我的钱我想怎么用怎么用，我想怎么扔怎么扔，跟你有屁关系。”
“行。”李华跟他沟通不了，还是爱惜的拿卫生纸将上面的泥土擦干净，放在桌子上。
却没想到**更炸了：“装这幅样子给谁看？”他暴力地夺过护身符，又一次狠狠地摔在地上，用脚踩，用脚跺。
李华震惊地看着他发疯，脑海里只有：“神经病。”
他看着他的暴力举动，喃喃：“别踩了……你他妈别踩了！你神经病吧！！！”
李华猛地推开他，将那彻底变形，再不能看的护身符捡起来，气急了，气的突然很想哭。
“要知道我送狗也不送给你。”**呸了一声，指着他的鼻子骂，却还顾及着有他爸妈，压低声音，“你希望我消失？你想得美，我送你这么多礼物，对你这么用心，就换你一句你希望我消失？我消失不了李华，我告诉你，你做梦，你想得美，你他妈摆脱不了我，你有现在的下场，全他妈是你该，你他妈活该，活该遇见我，活该惹我，我他妈玩不死你！！！”
他上来就扒李华的衣裳，吓的李华四处乱窜，还是被他抓起来，李华又气又想哭，脸涨红，憋足了劲抵抗，又踢又踹又挠又挖又咬，像个蜇人的刺猬。**干脆把他夏天的短袖撕了一件，破烂衣裳根本抵不过他的力气，让他撕成条捆着李华的双手，双腿，怕他叫，连嘴也塞了布条。他把他扒光，也不想亲，气的头懵，干脆把他推下床，让他娇嫩的皮肉贴着冰冷的水泥地。像条被遗弃的狗。
“你就这么睡吧你。”**又唾了一声，还气的脑子发昏。
李华挣扎着想起来，憋着不吭声，眼泪却一直在流。地上太凉了，他受不住，也磨的他身上疼。他胸腔起伏极大，片刻后不动了，躺在地上，一直哭。
**是铁了心，实打实要给他教训，背对他理都不理。
李华有一瞬间的冲动和偏执想拿头撞地，他怎么想也怎么做了，或者说他根本没想，完全是下意识的自毁行为。撞的第一声**没听见，第二声让他直接从床上窜起来了，李华的头已经磕破了，他没有收劲儿，每次都是尽全力扬的高高的，又猛然往地上砸。
吓的**魂儿都飘了，在他砸第三下时连滚带爬地从床上跌下来抱住他。
李华满脸的血。他已经不哭了，疼痛使他清醒，他冷静地看着**，血流下来挡着他的视线，他看着**惊慌失措的模样，突然就笑了。
**沉默地把他抱在床上，松绑，嘴里的布条也扯走，冷着一张脸想办法。
“你杀了我。”李华光着身子看着他说，“我受不了你了，我想死。”
**看着他，李华猛然揪住他的头发，力气非常大：“我说我想死，你听明白了吗？你杀死我，像对那块儿平安福一样杀死我。”
**抽了下鼻子。他将他脸上的血擦干净，说：“我杀不死你，我明天就走可以吗？”
“明天？”李华说：“滚。”
他太恨了，恨不得拽掉他的头发：“现在就滚，滚出我家。”
四目相对，**站起身，李华赤脚站在地上，将他的所有东西都扔在地上，赶出去，说了最后一句话。
“我真恨不得你被车撞死。”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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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2章 第 72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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