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影的流动,物理的细节,人的表情与动作,全部细致入微,没有丝毫破绽。
这样庞大、复杂的计算量,绝不是她所能想象的技术可以实现的。算法进步尚有可能,但硬件和能耗需求太高了。
大概率,她真的回来了。一次原理不明的时间旅行,或者叫,重生。
到了餐厅,两人安安静静地吃饭。
蒜油虾上来后,他先取过她那份,修长的手指握着刀叉,灵巧而精准地剖掉了硬壳,丝毫不损虾肉。
许瑷达知道,这是很多医学生的习惯,在日常小事上顺带练一下精细操作的手感。这双手,现在还属于一位准MD(医学博士)。
最后的甜点来了,他帮她点了血橙雪葩。
她一直都喜欢清爽的雪葩,胜过浓郁的冰淇淋。她挖了一勺,味道很好,嘴唇冰凉。
看着他的手,看着他的微笑,她几乎要心软,要像过去那样,答应今晚的求婚。
她甚至想着,可以劝他别转行,留下来。
明明他做演员,到后面也很不快乐,她上辈子无条件支持他,接受异地,也没换来个好结局。
要是实在不行,她可以不讲道理,掉点眼泪,求他别离开。他对她,总有几分不忍心的吧?
这念头一冒出来,她悚然一惊。她经历了整整十年,明知道会发生什么。
但Ned只需要一顿饭的时间,就差点动摇了她的心志,甚至把她变成了自己最讨厌的那种人,为了爱情要去哀求的人。
不行。
不能再这样下去了。
能重遇年轻的Ned,那个眼里还有光的男人,当然很好,可一切都会过去。十年了,她还不清楚吗?
“我们分手吧。”她脱口而出。
“什么?”正喝水的梁思宇怔住,以为自己幻听了。
“我们分手,我受够了。”她声音不大,却清脆冰凉,“现在,立刻,马上,听清楚了吗?”
她是受够了,好不容易才决定放下,签完协议,不到半天就被命运拖了回来,逼她去撕毁最初的甜蜜。
“你什么意思?”梁思宇不由提高嗓门,看向她眼底。
那双平时温柔狡黠的双眸,现在像着了火,灼热地烧,尖锐得扎人。
这表情,这说法,好像是他做了什么对不起她的事。
“好好的,你这是怎么了?”
他攥紧拳头,尽力克制自己的音量,但不太成功,餐厅中不少人纷纷看他们。
许瑷达提醒他:“别在这里吵架,我不想丢人。”
梁思宇忍不住皱眉,她还倒打一耙,他怎么从没发现这个女人如此不讲道理。
他抽出信用卡,轻轻举手招呼服务员买单——平时他绝不这么粗鲁,都会安静等着眼神对视。
“总有个理由吧?我做了什么,能让你觉得受够了?”他压低声音,牙齿都在摩擦。
她当然有抱怨的苦水可以泼他一脸,可惜,那些让她“受够了”的事,在这个时间点,还一件也没发生。
她不敢再看他,只盯着玻璃杯:“就是觉得你不怎么样,没什么意思。不行吗?”
不怎么样?没什么意思?从小到大,还没人这么当面羞辱他。
梁思宇自认为不算庸俗自恋,可是被这么一说,也不免在心里一条条反驳。
身材、样貌、智商、情商、生活情趣、未来潜力,他哪一点值得被这么挑剔?
他突然闪过一念:“你不会是喜欢昨天那个老男人吧?”
昨天研讨会茶歇时,不少人来和他们聊研究。最让他反感的,是华盛顿大学的尼尔森教授(Nelson)。
尼尔森表面上跟她聊神经信号和算法改进,但眼珠子都要粘到她身上了。
他甚至还邀请她,去他的实验中心和创业公司参观,炫耀自己刚拿到B轮融资。
什么老男人?时间久远,许瑷达根本不知道他在说谁。
研讨会和他们交流的同行那么多,基本都比他们年长。
不过,这不妨碍她借此出点气,她随口回怼:“起码人家能坚持。”
在学术圈存活下来的人,哪个不是付出了更多的坚持和努力?
他?半途转行就算了,转行几年后又放逐自我,变得那么肤浅和庸俗。
最近半年,她只要听到他跟朋友打电话,十次有八次讲的都是医美。
梁思宇彻底愤怒了。坚持?不是第一次对吗?也对,说不定,过去的学术会议上他们见过。
“他之前就追求过你?你没告诉他,你已经有男朋友了?”
他在说什么?以前也没发现他毫无逻辑,蛮不讲理。
许瑷达懒得纠缠:“我说了,我们分手,你现在不是我男朋友了。”
她直接起身,她叫的Uber到了,她要先回酒店收拾东西——今晚总不能再和他住一个房间了。
“你站住!”他几乎是喊出来,试图叫住她。
她头也不回地走出餐厅。
他被服务员拦了一下,草草在账单上签了名,连信用卡都忘了拿回来。
他看着她关上车门,车子将将起步,脑子一热,冲过去,一把拉开车门。
刚起步的司机吓了一跳,紧踩刹车,同时破口大骂:“FU*K!”
关于男女主背景和语言的说明:
男女主均为N代华裔,英文母语,在美国期间全英文交流。在美期间,两人中文水平都很差,是回到中国后才重新学习进步的。
Ada上辈子到杭州,才慢慢进步,逐渐开始用中文和Ned交谈,后来自然改叫他中文名“思宇”。
重生回来后在美国仍然英文交谈,所以Ada的心理活动中基本都叫Ned。这对Ada而言这只是个语言习惯问题。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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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2 断崖式分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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