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没急着接，而是进卫生间洗漱了一番然后打开护工打包上来的早饭。
人是铁饭是钢，谈事之前总得让她先吃饱饭。
两个打包盒，外加一杯鲜榨的玉米汁。
一个盒里装的是肠粉，就是粤区很常见的那种抽屉式肠粉，用米浆加鸡蛋、肉沫、生菜放在小屉子里蒸出来的，粉皮又白又薄，有很浓的米香味，口感细腻爽滑，浇上特制的酱汁就是粤区人很爱吃的早餐之一。
肠粉也不只有鸡蛋肉沫，鲜虾、牛肉也很经典，每家店都有自己的招牌，也看个人口味。
剩下那个盒子是单独装的一个叉烧包，拳头那么大，外皮细腻蓬松，上头的包口在蒸熟的过程中会自然开裂，不像北方的包子是闭合的，反倒有点像云南的破酥包，里面的馅是咸中带甜的叉烧，很具粤区特色。
咬了一口梁昭就觉得这叉烧包很一般，不如她做的好吃，肠粉的皮也不够薄，爽滑是有了的，但少点韧劲，筷子一挑就断，不算做的特别地道，酱汁也咸，生抽味很重。
昨晚上是太饿了没办法才把点的几样东西吃完，今早上她胃口一般，不过秉着不浪费粮食的原则还是勉强吃完了。
抽纸巾抹了抹嘴，她才重新拿起手机。
在这期间褚絮已经给她打了六个语音电话，还有几十条消息。
堂堂一个上市公司的总裁，恼羞成怒气急败坏骂人的时候也挺脏的。
“梁昭你什么意思！非要这样鱼死网破是吧？把我的名声搞臭对你又有什么好处！”
“敢跟我要两千万，你啷个唔返屋企照照镜子，体啊你自己值不值这个价。”
“想打官司是吧，我倒要看看你有多大本事。”
“别说两千万，就是昨天说好的二十万我都不给了，孩子你也别想带走！”
“花开富贵，死八婆，好声同你讲你唔识趣，那就别怪我。”
“你等住死，我唔稳人整死你我唔姓褚！”
除了总裁这个头衔，年薪几百万之外，褚絮也做过不少投资，名下资产总额少说也五六千万了，而且去年还刚给二奶买了套价值七百多万的大平层。
现在梁昭开口就要掉一半，她怎么肯给，在她看来梁昭就是个黄脸婆，要不是想早点摆脱这个麻烦，她是连二十万都不想给。
原身没看清褚絮的丑陋嘴脸，但梁昭是一眼识破了的，哪里又会惯着，论骂人她更是从来没输过。
她当即回复：“你以为你系咩新鲜萝卜皮？你有本事就来整死我，要是整不死，信唔信我一巴掌打到你阿妈都唔认得你。”
本来想给褚絮一个期限，现在看来是她的好心被当成了驴肝肺。
既然这样，那就别怪她了。
她直接把褚絮出轨的证据群发了出去。
不仅是褚絮的公司，还有她微信列表里的所有人，什么花好月圆家庭群、拼多多砍一刀群、美团拼好饭群、支付宝收集能量群、外卖红包群、点赞群以及学校家长群。
查房的医护人员来询问了她的身体状况，等人走了她再拿起手机看，全炸了。
褚絮更是疯了一样给她打语音。
她理都没理，把褚絮给屏蔽了。
正悠哉刷短视频，上面又跳出来一条消息——
“你跟她没谈拢？撕破脸了？”
是那个得了失恋后遗症的‘网友’，群发的时候误点了，给对方也发了一条。
她眼珠子一转，回了个字。
“嗯。”
对方就立马说：“那你现在打算怎么办？万一她还是不肯妥协，坚持要打官司跟你争孩子的抚养权，说实话以你现在的情况，胜算不大的，想要赢你就得像法官证明你有收入能养活孩子，法官才会慎重考虑抚养权的归属问题，不然多半都是判给条件好的那一方。”
“那就不要了。”
那是原身的孩子，又不是她的，她只想要钱而已。
对面突然就不吱声了。
她也没心情深究，继续刷视频，等褚絮着急上火来找她谈判。
.
褚絮是第二天中午来的，跟刚从卫生间出来的梁昭撞了个正面。
律师拿文件袋后脚跟进来。
梁昭脑子里的记忆跟眼前这个身穿白衬衫西装裤的女人重叠，确定她就是褚絮。
“来了啊，坐。”随手一指那组小沙发。
褚絮脸上的怒气未消，恶狠狠瞪向若无其事慢吞吞走回病床上的梁昭，再看着她躺下，让护工将床摇高，她靠在床头向自己投来一缕蔑视。
律师拉住要发火的褚絮，提醒她：“这个时候千万别冲动。”
褚絮本来在外地出差，事情传开后影响很不好，又被人发到了网上，传播速度快到让她们措手不及，来医院之前董事会已经找她谈过话了。
褚絮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事情发展成这样，她就已经失去了跟梁昭谈判的主动权，如果再闹大，上了法庭吃亏的也是她，别说两千万，让她净身出户都有可能。
“梁昭，我之前怎么没发现你这么狠，真是深藏不露啊。”她在沙发坐下，语气嘲讽。
看她被气得脸都绿还不得不忍着的样子，梁昭就忍不住发笑。
“麻麻哋，论心计我哪里比得过你。点啊？两千万愿不愿给，不给那我就再发，证据嘛，我手里有得是，看谁耗得过谁。”
原身可怜，结婚之后褚絮就让她辞了工作让她当全职太太，生了孩子就更没法出去工作，褚絮舍得给孩子花钱，却不会给原身花一分，原身请律师的钱都是跟朋友借的。
那个有失恋后遗症的网友说的也没错，原身确实没有争抚养权的优势。
“梁昭！”褚絮终于是怒了，“你到底想怎么样，非要这样鱼死网破系唔系！”
“系啊，”梁昭倾身向前逼视对方，“褚絮，我们还没离婚，你包二奶花的那些钱也属于共同财产，我有权利要她还回来的。”
褚絮就像是被人猜中了尾巴，当场就炸了。
“梁昭你唔要太过分！”
她从没想过这么多年被自己训得服服帖帖的人会反抗，还有这么激烈的方式，早知道这样当初就不该让梁昭继续跟以前的朋友往来。
那些朋友里面有一个跟梁昭从初中就认识，在老家粤西那边工作，靠自己从底层做到公司中层管理，为人很精明利己。
梁昭之所以能想到起诉离婚就是这个朋友在背后出的主意，钱也是她借给梁昭的。
梁昭最烦别人对自己大呼小叫，火气噌一下就上来了，抓起床头柜的纸巾盒砸到褚絮脚边。
“你大声喊咩野??，自己做错事还有脸喊，我要两千万，没让你净身出户算有良心啦！你仲想我点啊，乖乖比钱我，大家好聚好散。你讲啦，唔要闹得太难看，我也想的啊，系你欺人太甚，逼我个嘛！我也唔想做这么绝。”
现在谈判的筹码都在她手上，她想要分多少都行，褚絮不给就打官司，只不过出轨的丑闻一经发酵，褚絮就失去了优势，现在也只能任她拿捏。
“你就这么爱钱，为了钱连尊严都不要！”褚絮看着脚边的纸巾盒，脸都黑了，跳起来指责她。
梁昭掏掏耳朵，“还有什么是比穷更没尊严的？痴线。”
褚絮气得不轻，坐在沙发上急喘气。
谈判是由律师代劳的，想将两千万拆分成房产和股票基金这些，梁昭不肯，她就要现钱。
但她放弃两个孩子的抚养权这点不仅让褚絮惊讶，连律师也百思不得其解。
“梁女士，你确定？”生怕自己听错，律师再次确认。
梁昭刚想说是，心口就突地一疼，不得不临时改口：“她不养我就养，她养我就不养。”
原身跟褚絮有一对双胞胎女儿，今年刚满三岁。
大名叫褚宝褚贝，小名叫宝宝贝贝。
这名字也不知谁起的，真是敷衍得可以，不过合起来是宝贝也不错。
这场谈判相当的不愉快，基本就是梁昭单方面碾压，褚絮走时还回头深深看了一眼她。
觉得陌生了吧，曾经那么乖巧文静的妻子会变得张牙舞爪。
梁昭丝毫不惧她看，顶着脑门上的纱布目送她离开。
她为原身感到不值，褚絮从进门到离开都没有问过她的伤势关心她的身体，谈的都是钱。
“傻妹啊，下次稳老婆擦亮点眼睛。”
这是她对原身说的，褚絮这种人不值得原身付出真心，人品垃圾得很，转过天来就不给她交住院费了。
正好梁昭也不想住了，跟医生确认过就办出院，她还一边收拾东西一边嘀咕褚絮不是个东西。
她从原身的记忆里找到两人的家，是一套位于粤东二环的四室两厅，总共二百平。
闹离婚后原身就从这里搬出来了，她今天过来是有别的事。
只是怎么都打不开门，显示人脸识别失败，指纹也无效。
她拎着装衣服的手提包站在大门外，抬头看了看上方的摄像头。
行啊褚絮，连家门都不让她进。
叮咚！叮咚！
她狂按门铃。
起初是没人来看，估计是她这样一直按里面的人也受不了，就过来开了条缝。
“太太……”这是家里的保姆蔡姨，正一脸为难的从门缝看她，小声解释，“褚总说这套房子是她婚前买的，你们在走离婚程序，她让你回来了就去外面住，不让进家。”
梁昭也不生气，“我就是回来收拾我的东西，收完了就走。”
“太太，褚总已经让我把你的东西收拾好暂时保存在物业办公室，你去物业那里问问。”
蔡姨本来想多跟她说两句，可屋里传来小孩子的哭声，她就匆匆关上门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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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第 2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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