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却秦不傻,清楚不应该掺和别人家事。
他说:“他自己喜欢当然更好。不过……如果需要,我不介意为他提供便利。”
宋厉扬意有所指扫过他的右手。
“现在柏侹和我在一起。”纪却秦忍着心底的颤/抖,转了转无名指上的婚戒。
两人都是聪明人,话不需要摆到明面上来。
“合作愉快。”宋厉扬举杯。
“合作愉快。”
茶杯相碰,发出清脆“叮”的一声。
纪却秦看向柏侹,他站在原地,不时走来走去,看模样已经开始烦了。
“柏侹在等你,我就不和他抢了。”宋厉扬一扫方才的阴霾,站起身送纪却秦,“有时间再聚。”
“好。”纪却秦点头。
从进场到离开不过一个小时,柏侹却觉得过了一天。
无聊到难熬。
“那男的谁啊。”柏侹看见他,不依不饶问道,“我怎么不知道你有那样的朋友。”
“哪样的?”纪却秦嫌他烦。
“长那么高,一看就能吃。”柏侹啧道,“还带个墨镜,不像个好人。”
他八年前其实见过宋厉扬一次,但多年没见,已经忘光了。
只不过远远看了一眼,就能数出不少不顺眼的地方。
他越想越生气,回到家的时候直接不理纪却秦了。
纪却秦知道他幼稚,却没想到能这么幼稚。
“你几岁了。”他踹了下柏侹的腿,“我见朋友,和你有什么关系。”
“再这样,下次去哪都不带你。”
柏侹听了就来气,晃着手机耀武扬威:“你亲口答应的!”
“不带我不行,我怎么知道你是不是去见汪识了!”
这个名字一出口,柏侹愣了,纪却秦叹了口气。
他就知道,现在过得有多安稳,藏在背后的裂痕就有多大。
一个人不经意间说的话,往往是最在意的。
柏侹在乎纪却秦和汪识的关系,所以会在不受控制的情况下,首先想到最坏情况。
这是每个人都不能免俗的,纪却秦也没想着和他计较,转身朝书房走。
他还有工作没处理。
柏侹意识到说错话,看着纪却秦沉默不言的样子,又气又恼,紧跟着抓住了他的手腕。
“有话你直说,别藏着掖着行吗。”他皱眉,“谁知道你脑袋里又琢磨什么呢。”
纪却秦叹气:“我没想什么,只是去处理工作。”
他越是无所谓的态度,柏侹心里越不是滋味。
很显然,纪却秦把他当外人。
对他严防死守,绝不肯说心里的想法。
果然是只会利己的商人!
见他神色不虞,纪却秦抽出手,整了整柏侹的衣领。
语重心长:“你放心,我和汪识绝不会有什么,你大可不必这样激动。”
他波澜不惊,明明是在解释,却让人觉得遥不可及。
柏侹心头有火,“啪”的一声拍开了纪却秦的手。
他语气不好:“我只是在警告你,别挑战我的底线。你可以见朋友,可以见客户,唯独不能见他。”
纪却秦不是很明白,柏侹和汪识见的次数并不多,为什么会对他有那样大的敌意。
沉吟片刻,他道:“能告诉我原因吗。”
柏侹险些没忍住,抬首对上的眸子却满是认真。
“我讨厌他。”他霸道无比,“这就是原因。”
“我不喜欢我的人和我讨厌的东西混在一起。”
纪却秦似懂非懂,金属眸子变得淡然。
被柏侹管着,他也会烦躁:“就像我讨厌你见宋微汀那样?”
话音落下,大厅倏地静了。
柏侹睁大锐利的眼睛,浑身上下被一种不知名的情绪所笼罩。
每到这时他就会忍不住一遍又一遍想,纪却秦到底是不是真的喜欢他。
为什么会这样咄咄逼人。
这件事无关宋微汀,他只觉得纪却秦在拿谈生意的方式和他谈感情。
冰冷又无趣,让他想起圆桌上虚伪的假笑。
“抱歉,”纪却秦意识到柏侹生气了,为维护这段来之不易的快乐,他打破规矩,僵硬的让出退路,“我不应该这样说。”
他垂眸躲开柏侹的视线,“先去工作了。”
直到合上书房的门,他才感觉到那道灼/热的视线不见了。
这是他第二次在柏侹面前认输。
第一次是坦白喜欢他。
第二次是为了不让他生气。
纪却秦觉得很无奈,撑着额头闭眼叹气,脑袋不合时宜的疼了起来。
才过了十天,他就沉溺在了柏侹的温柔里。
甚至越陷越深。
像一个渴望水源的沙漠旅人,见到一片水洼就恨不得把身心溺进去。根本不在乎水洼里到底多少水是能供他饮用的。
纪却秦转着戒指,拇指顶着它,向上推到第二个指节,又按回来。
反复几次,他小心翼翼、试探着,将戒指摘了下来。
这枚婚戒在他手上两年,除去偶尔摘下,无名指上已经有了浅浅的痕迹。
戒指掉在桌面,发出极其微小的声音,却如同洪钟,在纪却秦脑袋里震荡。
短暂的空挡,让他感受到了无法言喻的轻松。
没有利益,没有联姻,只有自己。
原来脱下戒指是这种感觉。
那颗在医院种下的种子开始发芽,露出嫩绿的枝叶,紧紧缠/绕着纪却秦的心脏。
离婚……
纪却秦一怔,瞬间回神,后背冒出了冷汗。
随即苦笑一声,舌尖尝到了苦涩。
方才柏侹的神情就像当众给了他一个耳光,火/辣辣的疼。
“宋微汀”这个名字显然已经成了两人之间的禁/忌,只要提起,必然会愤怒。
在他还固执的想要柏侹承认对宋微汀的感情时,柏侹已经用了无数方式来证明了。
纪却秦垂眸在桌面上敲了敲,心头凉了一片。
柏侹为什么会主动照顾他?
不过是出于愧疚。
就连刚回国的宋厉扬都知道,自己出车祸和他们两个有关。
虽然纪却秦从没怪罪,但不可否认,在心里最隐秘的角落,他厌恶柏侹对宋微汀做的一切。
柏侹能够大大方方说自己是他的人,而他纪却秦,每天戴着戒指,却不能承认自己有伴侣。
纪却秦指尖把/玩着戒指,试探着思考是否要给小绿芽浇水施肥。
房门忽然被敲响了。
纪却秦愣了一下,下意识戴上戒指。
戒指离开手指不过几分钟就已经冰凉,凉的纪却秦打了个激灵。
柏侹推门而入时,见到的就是纪却秦在看文件。
“你怎么还在。”纪却秦问,以柏侹的脾气,应该摔门就走才对。
柏侹放下手里的东西,语气不好:“这也是我家,你要我去哪。”
两人刚就找谁的问题吵了一架,此刻都有些沉默。
柏侹硬邦邦不会讨人欢心,纪却秦也不指望他做什么,看了眼托盘里的汤碗,拿起喝了一口。
“味道不错。”他眼里亮了一下。
这是柏侹第一次给他煲汤。
听到夸赞,柏侹自己都没发现身上的戾气消散的一干二净。
他双手一撑,坐在办公桌上,笑了:“那是当然,我做的饭没有不好吃的。”
纪却秦也跟着笑,“我以前没吃过。”
这座房子是两人结婚后买的,只有纪却秦一个人住,柏侹很少在这边过夜。
两人/大部分话都在床上交流,要不就是在吵架。老老实实凑在一起吃饭的次数屈指可数。
而且大部分都是纪却秦做,柏侹吃。
“别急,肯定让你吃个够。”柏侹扬唇,心情不错,难得想多说一点,“以前我妈生病的时候,谁做的饭都不吃,只吃我做的。”
纪却秦静静听着,他没见过柏侹母亲,只从别人嘴里听说她是个很温柔的女人。
“我为了讨她欢心,天天学也不上,躲在厨房里和厨师学艺。然后让……”柏侹顿了一下,唇角的笑收敛,死死咬住那个让纪却秦不快的名字。
纪却秦察觉不对,只以为柏侹想念母亲了。
他在柏侹手上拍了拍,向来伶牙俐齿,此刻却不知道怎么安慰。
柏侹好歹和母亲相处过,在他记忆里,母亲只是墙上的照片。
“别难过,”他斟酌用词,“能吃到你做的饭,她一定会是快乐的。”
柏侹怔住,撑着桌子附身,在纪却秦唇角亲了下。
“你也吃到我做的饭了,”他半眯着眸子,“快乐吗?”
纪却秦直言:“快乐,很快乐。”
柏侹又亲了他一下,张嘴就来:“我妈说了,有事就要说出来,不准憋在心里。”
纪却秦顿了下:“你母亲说的对。”
“我妈还说了,”柏侹道,“生病就要好好养伤,不能总是工作。”
纪却秦捏紧戒指,将碗放回托盘。
金属般冷硬的眸子里划过一丝温热,揪着柏侹的衣领和他对视。
又轻又缓道:“我妈也说了,管得太多,天打雷劈。”
柏侹笑了一声,像是发现了什么有趣的事。
他握着纪却秦的左手,放在唇边亲/吻:“原来你也会开玩笑。”
在他印象里,纪却秦古板老套,和那些大腹便便的老男人如出一辙。
“开玩笑是件很难的事吗?”纪却秦挑眉,“我怎么就不能会。”
“我还以为你满脑子都是钱。”柏侹啧了声,“以前没少哄人开心吧。”
他语气越来越怪,阴阳怪气的让人想笑。
纪却秦抽回手:“得了,我还要工作,你可以出去了。”
见他不说,柏侹也不再问。
“明天包远请客,你和我一起去。”
纪却秦知道他们关系很好,有点抗拒:“你们聚会我去做什么。”
“别废话,”柏侹扫他一眼,“让你去就去。我不在家,谁照顾你?”
“我不需要……”
“反驳无效。”柏侹跳下办公桌,在纪却秦脑门上弹了一下,“就这么说定了。”
距离决裂,还有两章★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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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第十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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