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以为，在这段感情里，她们都真诚偏执，彼此唯一。
“你要这么想，我真的没办法。”
直到现在，变成了一句，真的没办法。
“啪——”
卧室门被关上，临走时还替她关了灯。
虞悦双手掩面，紧紧抱着双膝，强烈的无助与懊悔席卷全身。
她不清楚为什么会这样。
明明上次，她就在提醒自己，下次一定好好说话，将话说开。
就像从前一样，她来引导。
可真当交流起来，她就像个炮仗一点就炸，这几个月两人一直在争吵，没有好好沟通的时间。
源头在哪儿？她根本不知道源头。
也不知过了多久，虞悦沉沉睡去，醒来时窗外天空大亮。
早上十点，桌上摆着汤圆和牛奶，座位旁边放着精美的礼物盒和一张卡。
虞悦不用打开就知道，里面装着首饰，材质不是钻石就是黄金。
因为结婚这三年，她收到了太多这样的礼物。
——“钻石好看，黄金保值。等有钱了，我都买。”
因为她这句话吗？所以三年来两人一吵架许雾欢就送这些。
【和朋友出去逛逛街，想要什么自己买，刷这张卡。】
【我这两天工作忙，等你心情好点了我再陪你回梦来。】
虞悦看见两小时前许雾欢发来的消息。
她握着牛奶感受温度，然后慢慢将牛奶喝掉。
两小时前这牛奶肯定被加热过，是滚烫的。
但现在已经一点点凉掉了。
就如她的心。
也曾炙热过。
将早餐解决得差不多后，虞悦并没有逛街的打算。
新春佳节，大多人都在与家人团聚，商场关门，朋友没空。
就好像，独独她孤身一人。
虞悦刚打开电脑就接到了虞女士的视频电话。
迅速将柜子里准备的年货在餐桌上摆上，电视柜上的鲜花瓶移到镜头范围内，等做完一切，才重新将电话拨了过去。
“妈妈，新年快乐。”虞悦笑容灿烂。
“新年快乐，”虞鸯左看右看，寻找着另一道身影，“欢欢呢？”
虞悦神色不变：“她工作很忙呀，早上吃完饭就走了，你看这是她煮的汤圆，全是芝麻糊馅的，甜死我了。”
边说着，还一边给她展示剩下的汤圆。
“过年还这么忙？”虞鸯对她的话持有怀疑。
“对呀，她毕竟是大公司的总裁嘛，很多事儿的，不过你放心，她已经补偿我了，喏——”虞悦打开首饰盒朝镜头晃了晃，“这是我的新年礼物，还有这卡，也都是让我去买东西的。”
虞鸯凑近看了看，皱眉：“她怎么又送你这么贵的东西。”
“新年礼物嘛。”
“她过年还给你送金首饰，你怎么不给我们送一个？”虞鸯顿了顿，像是察觉到自己话语间的怪异，又说，“她对你这么好，你也要懂事点，多体谅她，别和她吵架别惹她生气。”
她想多了。
虞鸯并不会担心她没有好好过年，她做的一切伪装，都只是源于自己的奢望。
“你和小许关系还好吧？”虞鸯沉声问。
“挺好呀。”
“那就好，过两天回来吗？还是像前三年一样，忙得没时间回来看我们？”虞鸯问。
三年。
她和许雾欢已经三年春节没有回过家了。
每年春节许雾欢都临时有事，不得不放她鸽子，为了不让家人担心，又或者说不想面对她们的审判猜测，选择以繁忙的借口拒绝回家。
“今年当然……”虞悦张唇，话还没说完，就被一声叹息打断。
“行了行了，我知道小许是个大忙人，没空得很，你们有时间就回来，没时间就算了，今年小店生意不好，我们在做赔本生意，这年都快没法过。最后还找你李阿姨借了十万周转。”
虞悦抿唇，她竟然忘了，她与亲人之前除了血缘作为纽带，还有金钱。
这么明显的暗示，她如何能不明白。
虞悦低头，打开银行卡账户，将钱转了过去。
片刻间虞鸯的脸色舒缓了些，又问她：“你还在写你那个破小说？”
虞悦撒谎摇头：“没。”
虞鸯并不信，继续说：“让欢欢给你安排个班上，别成天窝在家里捣鼓你那破小说。”
虞悦没说话。
“写了也没人看，那不就是在创造垃圾么，别浪费时间，你好歹名校毕业，什么工作不比这强。”
虞鸯与她的想法大相径庭，认为她作为名校毕业生应该有一个好工作。
最好是既稳定又能挣大钱还能拥有极高的社会地位。
她的收入算不上大富大贵，但足够生活支出，而且许雾欢也有钱，她们不会为柴米油盐烦恼，虞鸯仍旧觉得她不务正业。
但仔细一想，她从小到大做的选择，虞鸯都没有为她开心过。
虞悦心颤了下，点头：“我知道了。”
“知道就好，别总幻想自己能成为大作家。还不如好好上班，”虞鸯又说，“林诺现在在中心医院当主治医生，不仅工资高地位高，人也离家近，还孝顺，当初让你报医学报教育学，留在本地，你偏要去棉城……”
林诺是同镇子的小孩，从小成绩优异，母亲就没少拿她作比较。
虞悦也不知道为什么每次她与母亲的聊天最后都会以对她的训斥结尾。
“大过年的我不说你了，要是小许做了什么让你不开心的事情，记得告诉我，我去给你撑腰。”
人总是这样。
不害怕从头到尾的恶，却胆怯恶意中夹杂着的真心，透过层层训斥感受到的丝丝爱，最为致命。
“我知道了。”虞悦心情低沉了许多，声音很轻。
虞鸯未察觉，接着问：“最近小许家公司怎么样？”
公司？
说实话，虞悦也不清楚。
三年前，七年恋爱长跑的两人匆匆领了证，第二天许雾欢才坦白她是富二代，家里的钱多到几代人都花不完。
但虞悦只知道她家里很有钱，其余一概不知。
许雾欢总说，以后会告诉她。
出于信任和爱，虞悦也没有过多追问过。
“挺好的。”
“小许家大业大，工作忙很正常，你要懂事一点知道吗？”
……
挂了电话，虞悦长呼一口气。
每次和家里人打电话，她都要缓上很久。
还好没有将两人发生的矛盾同虞鸯讲。
因为她知道，就算说了，虞鸯也会认为是她的问题，让她反思让她懂事一点。
毕竟从小到大，虞鸯都是这样教育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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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小狗骗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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