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内窗帘半掩，环境昏暗，走廊的灯光呈条状照亮门后人的脸。
缠满绷带的脸上只露出一双戾气满满的眼睛，压迫感甚重地盯着时黎，开口语气相当不善。
“那还真是抱歉，我的任性影响到你了。”
十分钟之后，会诊专家给出了初步判断结果。
“逆行性失忆症并不是不可逆的，我们初步判断他的自我认知应该停留在十八岁，是个比较叛逆的年纪。”专家扶了扶眼睛，继续道。
“人在失忆后，会对陌生环境产生抵触与恐惧心理，因此患者做出比较反常的举动也是情理之中的嘛，家属要多担待。陪他回忆一下过去的点点滴滴，还是会好的。”
点点滴滴？
时黎哂笑，他与季铭寒这五年，哪有什么点点滴滴？
连盖着被子纯聊天的机会都没有，娱乐花边新闻里最大的尺度就是同框出现而已。
有什么可回忆的？
时黎从会诊室出来，病房门口来的人不多，大都是季铭寒的亲信下属。但即使季铭寒重伤消息满天飞，走廊却不见一个季家人。
确定季铭寒没什么大碍，其实时黎已经没有留下去的必要了。只是在他离开前，又被可怜巴巴的韩亦留下了。
延时安排的伤情澄清发布会就在晚上，但很显然，现在的季铭寒已不是以前那个做事靠谱的季总了，这个“18岁”的小孩对陌生的一切都相当抵触。
韩亦面上为难又担心，对时黎道：“我跟季总简单介绍了一下他的事，但他现在看上去像是自闭了，我们不敢进去触他霉头，黎哥你帮帮我们。”
时黎沉默半晌，终究是没有甩手就走。
他最后一次见季铭寒，还是半个月前。
季铭寒能力出众，经商颇有手腕，技术方面也有过人之才，创办的延时科技在业内地位相当稳固。
但其人却很寡淡，仿佛一株劲松，由于太过笔直高挺，人就多了几分冷感，寡言少语到有些沉闷无趣。
他作为延时的领头人，每天忙的团团转。签离婚协议那天却主动迁就了时黎的时间，在片场休息室等了他两个小时。
好在他们没有财产纠纷和感情瓜葛，彼此一直都是两个独立个体，所以连离婚协议都薄的可怜。
当时季铭寒没有一点犹豫，神情淡漠也庄重，在签名处写出一手漂亮利落的瘦金体。
待时黎也在纸上留下名字后，季铭寒淡淡看向他：“以后还是朋友。”
“当然，”时黎笑了笑，“一直都是。”
他们就像完成了一场相当愉快的合作，犹如合作伙伴一般彼此握手。只是现在这个合作伙伴性情大变，不知道会不会对他们的离婚进程产生影响。
从时黎推开门进入房间，季铭寒放肆打量的目光就一直放在他身上，还带着些毫不掩饰的警惕。
时黎说明来意，拿出平板向他展示晚上要用的PPT，并表示希望他能够配合下属的工作。
季铭寒一身病号服从床上直起身，脸上浮着些病态的苍白，眼神却还是亮的，点击屏幕的声音有些重。
对于PPT里的内容，他不停地提出质疑，起初时黎还能耐心为他解答。但季铭寒的问题越来越无理取闹，显然是情绪作祟。
时黎无视了他故意找茬的问题，冷下脸来默然不语，只是看着他。
其实季铭寒这一身刺情有可原，一睁眼来到陌生环境，自己的名字在网上与各种负面词语勾连在一起，身边的人还在埋怨他不懂事、不配合。
被时黎无视后，季铭寒反倒没有发火，他很认真地问时黎：“我们离婚是因为我婚内出轨吗？”
季铭寒五官深邃眉骨高挑，血脉里流着一部分欧美的基因。唇薄而唇珠圆润，不笑时总带些杀气的冷漠。
“不是。”这不是什么难回答的问题，时黎回答的很干脆。
他继续道:“我们没有感情基础，结婚是签过合同的，离婚只是履行承诺。”
季铭寒面上终于有了表情，他把平板随手丢在一边，抬起胳膊支在膝盖上，盯着时黎像是质问：“那你拿我当劈腿的无赖看？”
不得不说，他懒散往这一坐的样子，着实有些像无赖。
季铭寒嗤笑:“从进门起就没给过我好脸色，我还真以为自己十恶不赦呢。”
从前季铭寒沉默寡言，一个字都不肯多说，现在如此生动的埋怨，倒叫时黎有些不适应。
他沉默片刻，还是决定启唇说道：“也不是没有这个可能，毕竟除了当事人，没人知道那晚发生了什么。”
虽然是在陈述事实，但这话听起来到有点挑衅的意味，仿佛季铭寒真的干了什么见不得人的污秽事。
就见季铭寒冷冷的眼神撇过来，盯得时黎浑身不自在之后，才带出一个意味不明的笑：“我的眼光还没那么差，真要发生点什么，也该是和你这种长相的。”
不知道是不是故意气人，他还加重了末尾那句话。
病房里针锋相对的气氛没有持续多久，延时科技召开的发布会就在媒体的长枪短炮下对准下开始了。
韩亦带着些人在现场，跟媒体周旋忙得脱不开身。
时黎送佛送到西，全副武装的坐在台下看着台上的人。
好在这个季铭寒还算顾大局，整个发布会有条不紊的进行，他头上打着绷带在话筒前侃侃而谈。
不仅按照要求念完了稿子，还即兴发挥接住了几个打断他的娱记提出的问题。
没有嘲讽，没有挑刺，他的表现有点出乎人意料的好。
看来那一身的刺都是朝着自己长的？时黎暗自一哂。
商界巨头和娱乐圈黑料影帝离婚后首次同框，采访环节可谓群英荟萃，刀兵相见。
“请问季先生，你是否承认婚内劈腿？你与姜瑜是否早就确定关系了？”
“季总，据说五年前让时黎爆火的那部影片是你投资的，更换主演的事情是你主导片方做的，可以正面回答一下吗？”
甚至有眼尖的记者，直接将话筒对准了台下的时黎，若不是有曾安乐带着保安维持秩序，怕是会直接扑到他身上。
“时先生，对于那些说你借豪门上位，如今被豪门抛弃的言论，你怎么看？”
一个澄清发布会俨然变成了大型吃瓜现场，层出不穷的犀利问题仿佛能中伤人的刀剑，非要撕下层皮来才肯罢休。
无论时黎作何回应，都将成为众矢之的被推到舆论的风口浪尖上。
闪光灯不停地闪烁，记者如狼似虎盯着两人，依旧不停发问。
眼见时黎身边的记者越来越多，局面就要失控，曾安乐急得直跺脚。
时黎拽了拽口罩，就要出声时，就听见音响发出沉闷的两声“咚咚”，是台上季铭寒用指尖敲了敲话筒。
季铭寒:“麻烦那边的记者朋友们，请不要靠他这么近，谢谢。”
他语气颇为不拘，绵里藏针的话引走了记者的注意力。
“还有啊，有时间关心别人的家事不如多吃几口饭。我也不知道我和你们说的那个人有什么关系，如果你们查到证据了，麻烦也告诉我一声。”
季铭寒的声音低沉而坚定，又带着股诡异的嘲弄。
嘈杂的环境一时安静下来，人群中有人在交头接耳。
“什么情况！不是离了吗？我怎么感觉他这是在……护短？”女生的声音压得很低，语气里充满疑惑。
有人回她：“管他呢，大料啊！拍他娘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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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闻，经典卷王型霸总，雷厉风行纵横商业帝国，一觉醒来，穿成了狗血文里的疯批大反派。
原身是个童年阴暗喜怒无常的豪门私生子，爹不疼娘不爱，龙傲天大哥打压他，跑去混娱乐圈还被全网黑，buff叠满最后果然变态了。
懂了，逆袭打脸扭转惨淡人生对吧？
黎闻淡定地推掉乱七八糟的广告代言，回到豪门企业又争又抢……
脑中却突然传来一声轻笑：“不经过同意就推了我的代言，你好大胆子。”
黎闻：？？？
系统瑟瑟发抖：宿，宿主，我操作失误出现bug，你好像要和原主共享身体了嘤！
*
和秦瑟共享身体以来，两人交替掌管身体控制权，常常是黎闻上午刚谈完了收购案，下午一睁眼就出现在剧组片场。
黎闻气个半死：你有没有点志气！
秦瑟笑得阴恻恻：你懂不懂艺术？
可自打他意外脱离身体，在秦瑟面前现过一次原形之后，那人看他的眼神逐渐不对，黎闻甚至开始怀疑是不是他哪里没做对，让秦瑟提前变态了。
黎闻换个衣服，秦瑟笑声暧昧：“你把我全身都看遍了，好看吗？”
黎闻洗个澡，给全身搓泡泡的功夫，秦瑟在他的脑子里发出上不了台面的喘息。
好不容易关灯睡觉，黎闻感觉到秦瑟的手正在向下往不可描述的地方摸去，吓得他大叫：“你要干什么？”
秦瑟哼笑一声：“我们不是共感吗，我想听你喘给我听。”
黎闻：系统！你这是诈骗！诈骗！
*
后来，本该发疯创飞全世界的大反派成了业界神话，不仅包揽各大影帝奖项，还篡权夺位成了豪门真霸总。
找系统兑换了自己的身体以后，黎闻正想奔向属于自己的自由，可惜第二天腰酸腿软地爬起来，错过了航班。
他越想越气，掀开被子给了秦瑟两巴掌，却被秦瑟捉住手慢慢啄吻：“乖乖，打疼了怎么办。”
黎闻：“谁是你乖乖？疯子！”
秦瑟笑地宠溺：“我是你乖乖，好不好？”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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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他失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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