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问此刻对老人的回答,谁最紧张,那当属苏叙了。
目光死死地盯着视频中的老人,就连呼吸都不自觉地停滞了。
“性格不同的人生活在一起,有些摩擦其实很正常。说开了,一起寻求解决的办法,互相扶持着也就度过了。”
“哐当”一声,椅子落地的声音。
苏叙双手撑在桌上,喘着粗气,红着眼瞪着视频中的人。
老人声音一顿。
时临也奇怪地向苏叙望去一眼,但转瞬,她似乎想到了什么,对青年安抚地笑了笑。
压了压手让对方坐下。
青年还是一副气呼呼的样子,但他仍是听话的扶起椅子,重新落座。
“看样子是我那不争气的儿子做了什么过分的事情,让阿临你的朋友这么激动。”
视频中的老人那张历经风霜的脸上依旧是气定神闲的笑容。
反倒时临有些尴尬地摸了摸鼻子。
“阿临,你的性子我了解。我知道你不是个冲动的人,所以妈尊重你的一切决定。”
“如果你还认我这个妈,我会是你一辈子的妈妈。”
“我当然认您这个妈。就算以后我和洛远分开了,您也将会是我一辈子的妈妈。”
眼眶再也兜不住那些不断从泪腺分泌出的水珠。
一颗颗硕大的泪珠争先恐后从眼角翻滚而出,顺着脸颊一路滑落。
时临着急忙慌地用手去擦,却越擦越多。
身前递来一张干净的帕子,时临慌乱地结果,随意地擦了几下。
她有些不好意思,竟然在弟弟面前哭了,实在是太难为情了。
“不好意思,失态了。”
“不要道歉,哭不丢人。”老人隔空伸手,就好像在抚摸时临柔软的发丝。
苏叙闭了闭眼,藏起自己的满目心疼。
他恨,恨自己为什么不能早出生几年,这样他就能在当年,和某人正大光明的抢人了。
他同样恨那个人,为什么不好好珍惜!
又闲聊了几句,视频这才挂断。
眼眶红红的,时临整个人身上都散发着一丝疲惫。
“阿临……姐姐……”
“苏苏,你去看一下洛远还在门外吗?要是在,给他叫个120吧。”
“阿临……”
时临挥了挥手,笑容有些疲惫,“今天麻烦了你这么多,这里晚点我让家政来收拾吧。”
“对了,那蛋糕你也一起拿走吧。”说着,时临离开了餐桌,“我就不送你了,苏苏。”
苏叙耳尖红红的,今日收获已超标,他也确实不该再打扰下去了。
“那你好好休息,要是有什么不舒服随时打我电话。”
“我一直在。”
门外早就没了洛远的身影。
提着蛋糕,苏叙回了家。家里的母亲看到他回来吓了一跳,随后就是满脸惊喜地望着他。
“你回国怎么也不说一声。”
苏母放下正在看的杂志,迎了上去。
她上上下下打量了着苏叙,“在国外这几年,怎么感觉还胖了点呢?”
苏叙脸色一变,立马对着门口的穿衣镜上下左右端详。
身材比例依旧完美。
他立马放下了心。
看着自家以前从来不关心外表的二子突然在意起了外貌。
于珠一下子想到了什么,亮眼放光地看着自家二子。
“怎么,有喜欢的人了?”
二子看完自己,又开始审视起自己的母亲。
苏家家庭氛围较其他同阶级的人家都要温馨。
苏父和于母从青梅竹马步入婚姻殿堂。
结婚后,于母并没有在家做家庭主妇,而是依旧做着自己喜欢的事业。
自家这位母亲应该比得过那家伙的妈妈吧。
苏叙严肃地看着自己母亲那张好像三十来岁的脸。
一点都没有饱经风霜后的睿智。
于珠被二子这么盯着,有些不自在。
她一巴掌就打在二子的手臂上。
“这么看我干嘛?!怎么眉心都皱起来了,你妈我是你仇人吗?”
“妈,咱稳重点行吗。”
“在外读了几年书,脑子读傻了?”
于珠翻了一个大大的白眼。
苏叙死心了,她妈就根本睿智不起来。
“以后还出去吗?”
“结束了。我提前毕业了。”
张开双臂,苏叙给了于珠一个大大的拥抱。
“妈,对不起了。”
这些年,他最抱歉的就是他的父母和哥哥。
当年,他无法接受时临结婚,匆匆离开了这座伤心地。
一走就是好几年,就连过年都不曾回来过。
每年,都是父母、哥哥去米国找他。
“以后不走了。我就陪在你们身边。”
“你这孩子,说什么对不起。”于珠也悄悄红了眼眶。
二子当年离开的那么干脆,她和丈夫总以为他们哪里做的不好,伤了二子的心。
后来隐约察觉到,二子应该是受了情伤,才会一走了之。
不过往事不可追,回来了就好。
“你怎么不提着行李,反倒拿了个蛋糕回来?”
“今天我们家也没人过生日啊。”
于珠接过蛋糕。
“行李我让米国的管家帮我整理好寄出了。大概后天就到了。”
“我有些困了。妈,我先去睡一会儿。”
从机场落地,他已经二十四小时没有合眼了。
时临就好像他的兴奋剂,和她在一起的时候,一点都感觉不到累。
此时与她分离也就不到一小时。
苏叙却感觉身体的疲倦感不断席卷而来,他忍不住打了个哈欠,晃晃悠悠地走上了楼。
“这孩子。”于珠摇了摇头。
目光落在蛋糕上,蛋糕似乎被摔过,一点都不好看了。
于珠有些嫌弃。
不过既然是苏叙特意带回来的,她依然让家政把蛋糕放进了冰箱内。
时间是最公平的存在,它不为任何人驻足。
经历了混乱的一天,时临以为自己会睡不着,但她沾枕头就进入了梦乡。
没有什么所谓的半夜emo,一夜无梦,睡到了天亮。
小说中的总裁永远在追女朋友的道路上。
现实中的总裁,永远有处理不完的事情和回复不完的邮件。
脚上的伤口已经结痂了,但以防伤口再次裂开,最后恶性循环,时临决定抛弃自己的形象,拄着拐杖上班。
到了公司,一路上收获了不少人担心的眼神。
几个高管不约而同地来她办公室,询问她的状况。
她解释了两句,就打发了这群人,独留下了法务部部长。
“顾诗,你留一下。”
人都走了,办公室内只剩下了两人,时临张了张嘴,却一时不知该如何说。
气氛有些凝滞。
“我……”
素来干练的时临,嘴巴开开合合却愣是没能说出那句话。
放在办公桌上的手慢慢握成了拳。她的目光落在办公桌上的相框,那里面俊男靓女对着镜头笑得异常开心。
“啪嗒”一声,相框被她直接拍在了桌上。
顾诗的心都提上来了。
“顾诗,拟一个离婚协议,我要起诉离婚。”
语速比平时快了半拍,似乎生怕自己慢了就不想说了。
随着这话的落地,时临整个人都好像被抽干了精神气。
她仰躺在老板椅上,侧头看着窗外,放在桌上的手正不自觉地抽动着。
顾诗的素养让她没有露出震惊的表情,她推了推鼻梁上的眼睛,立马就进入了状态。
“时总,您婚前财产都做过公证,所以那部分至今日的收益,您的先生没有分割的权利。”
“但后来,时总你考虑转型,新增加的那条产线,属于婚后财产,这部分的财产需要进行分割。”
从椅子内起身,时临拿过一边的包。
包内是一沓照片,时临从包中掏出照片。
再次直面这些照片,她依旧感觉到一阵窒息。
拿着照片的手有些颤抖,胸腔内的空气似乎在急速流失。
照片即将滑出手,另一只手接了过去。
“时总,我来吧。”顾诗接过照片反放在桌上,她转身倒了杯水递给时临,“时总,喝点水吧。”
“谢谢。”
时临喝了口水,入口的水都感觉苦的。
她努力扬了扬唇角,眉眼却怎么也上扬不起来。
“让你见笑了。”
美艳的容颜沾染着一抹伤痛,坚强的外壳有了缝隙。
旁人偶然一瞥,内里满是伤痕累累。
作为同性别的顾诗,都觉得心底有些一抽一抽地痛。
男人果然沾不得。
她家老板这样的有钱有颜对丈夫还好的大美女都会被出轨,这更加坚定了顾诗远离男人的决心。
“时总,是否要让洛先生净身出户?”她小心翼翼地问。
修长好看的手放在相框上不断摩梭着,时临眼尾红红的,目光不知望向了何处,有些出神,一时没有说话。
顾诗也沉默了下来,她在心里疯狂祈求,她家大美女千万不要变成恋爱脑!
这里轻松、待遇又好,老板大方,还是个大美女。
她一点都不想离职啊!
坐在老板椅上的时临并不知道,在她沉默的期间,自家的顾法务已经从东方的神佛求到了西方的上帝。
她收起相框,往抽屉里面一扔。
再次抬眼之时,她已经收起了所有的情绪。独留眼底一抹淡得几乎察觉不出的伤痛。
“让他净身出户。”
这话落在顾诗耳中,犹如天籁。
她深深地吐出了一口气,对自家老板的好感又上涨了一截。
“保证完成任务!”
“我记得公司的防火墙当年是找洛远的团队做的。当年有签订合同吗?”
顾诗脸色一变,这事当年她提醒过时总,但当年时总并没有在意,于是这个合同自始自终都没有到他们部门存档。
话一出口,时临也记起来了。
当时,那张合同因为各种原因,最后也没有签。
在之前看来,不过就是一份文件而已,在此刻却变成了一个定时炸弹。
自从知道洛远出轨以后,她再也不敢相信自己对洛远的那些判断了。
她也不敢赌对方的良心。
如果防火墙出了问题,自己企业的核心泄露,那对于时氏来说,将会是毁灭性的打击!
时临咬了咬后槽牙,她眼底还残留着伤痛,但整个人又恢复了掌权人的气势。
要把合同签了,还要找人整个替换了公司的防火墙。
“时总,对不起,是我的……”
“和你有什么关系。是我当年疏忽大意了。”
“我的错。我来想办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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