脚步定住以前,池韫的冤屈上长着刺,恨不得把所有惹她不快的人都扎一遍。脚步定住以后,池韫对上梨舟平静如水的眼眸,冤屈软了下来。
是受尽苦楚后碰到一个会为她伸张正义的人,自然而然会流露出来的那种委屈。
语气和表情也是。
池韫觉得,在梨舟面前,自己永远不会有硬气的那一天。
她没有问,为什么不接我电话?
也没有问,你为什么不理我了?
她问的是:“在你家留宿什么条件?院子里的那些加起来够不够?”
如果不够,她可以提,池韫不介意今天晚上就把整片海滩上垃圾捡个两遍三遍。
可梨舟说的是:“没有这个选项。”
都已经离婚了,梨舟认为没有设置这个选项的必要。留宿什么的,本就不在她考虑的范畴。
池韫咬了咬下唇,凝眸问梨舟:“为什么没有?”
“我觉得没有必要。”梨舟简单直接。
池韫眼底泛起一层泪光。
今晚横亘在她脑袋里的,只有这么一个执念。
既然被拒绝了,那就……回去舔伤口吧。
池韫垂下眼眸,低声应:“好,那我知道了。”
然后转身,朝自己的根据地走去。
看着池韫离去的身影,梨舟眸光微闪,食指不自觉地摸索拇指的指尖,耳畔响起王女士的话:“那孩子天天来,早上来一次,中午来一次,晚上来一次。”
“来了在你家门口站会儿,在海边坐会儿,然后跟阿梅沿着海岸捡垃圾。”
“头天来的时候很高兴,还在我们家院子里坐了会儿。后来她想知道你去哪了,我就告诉她了。”
梨舟坐上长琪的车启程去荣城时,刚好碰见了买菜回来的王芳,就聊了两句。
多的事不便多说,梨舟只说这趟去荣城是找梨杭的,会在那待两三天
梨杭腿摔瘸的事,王芳前阵子就知道了,一结合,就跟池韫说,梨舟此行是去看去望妹妹,照应妹妹腿上的伤,再叙个旧的。
梨舟本就是拿梨杭挡箭牌遮掩正事,王芳怎么想的,她都不在意。
只是,王芳说:“我跟那孩子说了以后,她的情绪一下子就变了。”
“约摸着吃梨杭的醋了,说杭杭一个大学生,怎么自己照顾不好自己,还要来麻烦你。”
“她还真是什么醋都吃。”
梨舟心想,还不单单是吃醋这么简单。池韫的这些情绪转变,和她也有关系。
“这几天,她来得早回得晚,不捡垃圾就坐海边抽烟,脸色那叫一个难看,一看就是把我说的话放心里了,还较真起来。我寻思着,是不是得跟她解释解释?”
王芳特意找梨舟来,就是为了告诉她这个情况。
至于解释,她解释又没用,得梨舟去解释。当然,前提是梨舟愿意的话。
她不愿意,任由那朵花枯萎也没事。
这是她们俩的事,而且王芳看出来主导权在梨舟手上了。
当时梨舟没表态,只说自己会看着处理。
这会儿看着池韫渐行渐远的脚步,梨舟内心又有点动摇。
池韫回到了黑车旁,不过没有上车,而是从车里拿出了一盒烟,攥在手心,带到石凳边坐下。
梨舟回来时,池韫就在这里坐着。
听王女士的意思,这几天她都坐在这里等她?
越想脑袋中的想法越不坚定,梨舟转身回工作室。
一楼的等离子设备和打印机梨杭在用,梨舟无法借助工作转移注意力。
她抱了本画册上楼,准备画一画潜水器的设计稿。
画图的桌子靠窗。
窗户面向大海,梨舟抬眼就能看到枯坐在海边的池韫。
她的目光不自觉在池韫身上停留。
在外十分注意自己仪态的人此刻松松垮垮地坐着,后脊贴着冰冷坚硬的大理石靠背。
夜里降温后,这些休息凳鲜少人去坐,一是石材不适合久坐,二是天冷冻屁股。
她怎么还在那坐着?
她……不回去吗?
梨舟画一笔就会抬一次眼,自然没错过一个小时后,从自己院子走出去,并坚定地朝那辆黑车靠近的梨杭。
梨舟的目光一下收紧了。
梨杭去找池韫……她去找池韫做什么?
梨杭没认出池韫的车,但认出了池韫这个人。
她起身拿打印出来的模型时,看见了隔壁院子里和她姐低声交谈的“前姐夫”。
对于池韫,梨杭真没什么好印象,每天都烧香拜佛祈愿她们早点离婚。
现在她们已经离婚了,她为什么还会出现在这里?是在纠缠她姐吗?
池韫不认识梨杭,但推测梨杭认识她,不然也不会过来找她。
她听见身后的脚步声,从椅子上站了起来,转身看着这个对她释放出敌意的人。
“你为什么会在这里?”还未走到近处,梨杭便不满地出声询问。
“这不关你的事吧。”池韫面对梨舟时的委屈脆弱、独处时的失落伤感,顷刻间消失不见。面对一个浑身是刺的人,池韫不介意用张牙舞爪来对付她。
“梨舟是我姐姐,这当然和我有关。你们已经离婚了,已经一拍两散了,各自过各自的生活不好吗?为什么还要来纠缠她?”池韫的花边新闻,梨杭看过不少。起初梨舟和她结婚,自己就阻拦过很多回。现在她们两个终于离婚了,她希望这个人离她姐远点。
“且不提你们没有血缘关系,就算你们有血缘关系,她是她,你是你,你凭什么管她的私事?就算我们离婚了,我也有重新追求她的自由。她都没……”
池韫想说的是她都没来赶我,你凭什么来赶我?
但想起梨舟今天的态度,她的语气不是很坚定。
而这抹不坚定刚好地被梨杭捕捉到了,她露出嘲讽的笑容:“我姐不想理你吧,她连话都不想跟你说。”
“是你单方面在纠缠她。”
这话戳中了池韫的心事,她的脸色阴沉得可怕。
距离太远,梨舟看得到两人在交流,却听不见她们说了什么,也看不到她们脸上的神情。
几分钟后,梨杭转身朝院子的方向走,池韫却站在原地不动。
梨舟的目光停驻在池韫身上。
她看见她原地了一会儿,手插兜,从兜里掏出烟盒,又往嘴里递了一根烟。
一个晚上,她抽了多少根烟了?
那抹细微的火星在黑夜中眨动,亮了又熄,熄了又亮。
池韫抽烟的频率比刚才快多了,而且没有停下来的打算。
眼看半盒烟都抽完了,梨舟坐不住了,下楼问梨杭:“你刚刚跟池韫说了什么?”
梨杭说:“没说什么,就呛了她两句。”
梨舟皱起眉头,隐隐有些动怒:“她就是个小气的,你呛她做什么?”
梨舟语气里袒护的是谁,一听便知。
“我这不是……”梨杭一口气下不去上不来,堵着了。
梨舟拉下脸,直然道:“我跟她的事,你不要管。”
她拿起车钥匙,抛到梨杭面前的桌子上,赶人道:“帮你联系梧州站的站长了,她那边的机子空着,你过去用她那台。”
梨杭明白自己触了她姐的霉头,她姐不高兴要拿她开刀了,顿时气就瘪了,声音也弱了下来:“姐,现在半夜了,这个时候过去打扰人站长,不好吧。”
“那你明天白天去打扰她也可以,”梨舟说,“我要的是你马上滚蛋。”
“这么晚了,我也没地方去啊,晚上我去哪睡觉啊?”梨杭露出哀求的神色。
梨舟不为所动,“不是给你车钥匙了,开车随便停在哪个路边,都能睡。”
梨杭叫苦不迭。
梨舟没给她选择的余地,她只好卷铺盖走人。
将人送走,梨舟去了海边。
石凳上太凉了,池韫曲起膝盖,坐在了草坪上。
嘴里的烟抽完,她送了根新的到嘴边,刚用嘴含住,旁边伸来一只手,用一贯清冷的声音对她说:“烟。”
池韫抬头望去,见是梨舟,鼻头立马酸了。
梨舟找她要烟,不可能是要来自己抽的,只能是来缴她的。
池韫看着板起脸来的梨舟,把嘴里的烟摘了下来,递了过去。
梨舟拿走了这根烟,换到另一只手上,靠近池韫的这只手继续伸着,说:“还有。”
池韫垂下脑袋,手在口袋里窸窸窣窣摸了一通,把剩下的烟递了过去。
梨舟掌心向上,仍保持索要东西的状态。
池韫掏了掏,把打火机也送走了。
这下是真没了。
可梨舟的两只手完成一次物品传递后,又朝她伸来,还要缴她的东西。
池韫低头看地上的草,委屈极了。
想进她家进不去,坐这抽根烟也不让,失恋的人怎么这么难……
梨舟的手没有收走,一直在那等着。
池韫越想越委屈,拍扁自己的兜以证清白,吸了吸鼻子道:“没了,都让你缴了……”
梨舟的手朝前伸,说:“手。”
池韫愣住,抬头看梨舟,眼神中透着不解:“什么?”
“手给我。”梨舟说。
饼饼:呜呜呜,老婆是来带我回家的吗?
你老婆不仅要带你回家,还帮你出头了,马上就要变成一张快乐的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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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外婆的故事:《沈教授家的黏人精》植物学教授领养了一只乖萌小龙,还是夺她初吻的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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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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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手给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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