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乐轩哼了一声,“你们那个什么检测,要测就拿回治安局里去,跑到我家来干什么!都几点了,你们不睡觉,我还要睡呢!”
“原来周先生平时睡这么早呀?”贺闲星看了看手机上的时间,“我们带的检测仪器最多2小时就可以出结果,现在是晚上12点,大家可以暂时在客厅先休息一下。”
他与正在调试检测仪的鉴定科同事比了个手势,苏晚握住周乐轩的手,无声地摇了摇头。
几人坐在沙发上,不多时,沈聿成的手机响起,他接起电话,所有人的目光凝聚在他身上,他只是沉默着听完,随后理了理并没有出现褶子的袖口,“机搜队的支援到门口了。”
这话一出,好不容易周乐轩又腾地一下站起,“什么机搜队?”
屋外一阵窸窣,他快步走至窗边,看见门外十多名身着制服的警员从便衣警车里下来,将别墅团团围住,登时火冒三丈,转头手指着沈聿成骂道:“沈聿成,你算个什么东西!还真把我们当成了犯人是吧?!”
沈聿成保持着坐姿,“周乐轩先生,请你放尊重点。袭警的账,我还没跟你算呢。”
周乐轩闻言煞白着脸没了言语,苏晚拉他坐下。
“沈组长,这中间怕是有什么误会,小轩还只是个孩子,哪会有什么袭警不袭警的。小轩啊,你先坐下,要是困了就回房间睡一会,这里有姑姑就好。”
周乐轩闷闷不乐一屁股坐回沙发上,不再吭声。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偌大的客厅一时间只剩下仪器运行时的嗡嗡声。
江叙看了眼手表,示意后起身出了大门。
他走向别墅前院,靠着外墙摸黑点了支烟。尼古丁麻醉着神经,让手臂上的伤口变得没有那么难捱了。
正出神想着桐桐这会睡着了没有,身后沈聿成不知何时也跟了出来。
“什么时候抽上了烟?”沈聿成看着江叙隐在烟雾后的脸。
江叙瞥了他一眼,仰头望向看不见月亮的夜空,答道:“被停职的那段时间吧。”
脖颈上凸起的喉结随着讲话时的动作上下滑动。
沈聿成不发一言地盯着,江叙的脸一如五年前英俊沉静,冷硬的轮廓在指间赤红的微光中忽明忽暗。他没有收回目光,问:“你那边怎么样了?”
“放心吧,已经处理好了。”
“我是问你的手,”沈聿成也靠在墙上,与江叙并肩站着,“怎么样了?”
“哦,有点痛,”江叙吸了口气,“不过也没有很严重。”
“让我看看吧。”
江叙伸手过去,沈聿成握住,低头把江叙染了血的袖口往上卷了几道。小臂上有明显的伤口与淤青,肌肉偾张着,青筋一路蜿蜒,微微跳动,最后被堆叠的衣袖遮挡。
“医护车在山脚下,这边处理完,你不用跟回局里了,去车上把伤口处理好直接回去休息吧。”
“知道了,谢谢。”
“还有,你们后面怎么脱身的?”
“从观景台上跳下去,然后沿着事先看好的路线去了下一个观景平台,周乐轩安排了打手在那等着,解决掉之后,就立刻跟你联系了。”江叙拿烟的另一只手垂到身侧,沈聿成不抽烟,他也不好在一个讨厌尼古丁的人面前吞云吐雾。
“江叙,”沈聿成一双蓝眼睛静谧如海,“你以后如果有其他的打算,我希望能提前同我知会一声。”他指的是江叙预先去香樟山踩过点的事。
“可是很多事也不是我能预知的。”江叙无奈道。他本意只是去熟悉山路情况,可谁能想到周乐轩做事这么不计后果,无心之举反而成了脱身的突破口。
“这是命令,”沈聿成松开手,“另外,离贺闲星远点,他对你居心叵测。”
“这也是命令?”
“不,是忠告。”
江叙想抽口烟,但沈聿成看上去没有要走的意思。这已经是今天晚上的第二支烟了,眼见着就要烧尽,却又只吸了一口,江叙感到一丝惋惜。
“你们做过了?”
“什么?”江叙刚才走了神,没听明白沈聿成的话。他往旁挪了一步,拉开了跟对方的距离,随后把烟灭了。
“跟贺闲星。”沈聿成补充道。
“哦,就一次。”
沈聿成眉目间浮起复杂的情绪,目光来回在江叙脸上晃动。“这几年,我只想着你。”
“你没必要为我守身如玉,”江叙指间轻轻擦磨着柔软的烟蒂,有些心烦意乱,“如果你想的话,明天我们就可以再签一次离婚协议书。”
“我不是为了你守身,只是想这么做而已。”
周遭又静又黑,沈聿成的呼吸却清晰地逼近。
江叙皱了皱眉,他想也许这是要吻他,但又觉得以对方的性格,应该不会让这种事在这样的地方发生,况且四周还有机搜队的同事在巡逻……
可是那凉凉的嘴唇还是压了上来。
江叙睁大双眼,沈聿成一手搂过他的脖子,长而瘦的五指插入他的发间。
四片嘴唇轻碰着,带着还未散去的烟草气息。
江叙别过头,沈聿成的手还扣在他的脑后。“你发什么神经……”他余光落在沈聿成的脸上,总觉得那张脸比几年前还要白净动人。
风吹着草和树,哗啦啦地响。
沈聿成几乎将一整条腿挤压进了江叙两腿间,两人的身体紧密贴合,隔着布料都能感受到彼此不断攀升的体温。
“别这样,沈聿成。”江叙被挤压得呼吸困难。
沈聿成抬手轻轻触向江叙浓而黑的眉峰,拇指碾压一样来回缓缓抚摸着。然后抬起了江叙的下巴,延续了刚才的吻。
冰凉的嘴唇,只有舌 / 头 /烫得惊人,就那么轻车熟路地侵入了江叙的口 / 腔,带着不容拒绝的强势,卷起江叙无处可逃的舌 / 尖。
细微的吮 / 吸 / 声在夜色中被放大,江叙夹着烟蒂的手放在沈聿成的肩头,掌下昂贵的西装面料让他有些恍惚,仿佛他们的缠 / 绵还处在对彼此最有激情的那一年。
他喘息着推开沈聿成,但沈聿成只往后退了小半步。
两人额头相抵,江叙抬起颤动的眼睫,沈聿成也在看他。
那双蓝眼睛,直到现在,江叙还是很喜欢。他原来是个肤浅的人,喜欢的是沈聿成的眼睛,沈聿成的脸。这样毫不牢靠的喜欢,既可以被轻易拿起,也能被简单放下。
在他彷徨无措的曾经和浑浑噩噩的当下,爱情实在无足轻重。而对沈聿成来说也一样,每每面临重要的抉择,爱情总会在被舍弃的第一顺位。
江叙放在沈聿成肩头的手,不自觉抓住了那做工精良的领带。鬼使神差地,他用力拽住手下的布料,将沈聿成拉得更近了一些。
沈聿成愕然抬眼。
江叙垂着眼侧过头,倾身缓缓向前,一点点去靠近沈聿成的呼吸与心跳,还有那双浅淡的嘴唇。
灼热的呼吸交错在一起,耳边传来了脚步声,江叙停下靠近的动作,推离了沈聿成,“有人来了。”他稳住自己的声线。
“嗯。”沈聿成抬手整理领带,指端划过江叙的手腕。他伸手触到江叙的掌心,最后从指间拿走了那截早已经熄灭的短烟蒂。“抽空把这个戒了吧,对身体不好。”说完,转身朝别墅客厅走去。
贺闲星站在大门口的光亮处,脸上是一成不变的笑,“太过分啦,你们又背着我说什么呢!”
沈聿成与他擦肩而过,“只是看看江叙手上的伤怎么样了。”
贺闲星把头凑过去,捧着自己的脸,“组长怎么不关心关心我呀,你看,我脸上也被划伤了,万一破相了可怎么办?”
沈聿成没理他,扭头进了别墅。江叙拉了拉凌乱的衬衫,抬眼时看贺闲星正目不转睛看着这里。
“江叙啊,快过来吧,”贺闲星招手说道,“鉴定结果快出来了。”
江叙微微颔首,两人进了客厅。
为首的鉴定员是一名资历很深的老法医,他把客厅里的相关人员都叫到了用来数据分析的电脑前,“各位辛苦了,结果马上就好。”
屏幕上,进度条已经跑到了98%,江叙看了眼脸色微白的苏晚。
片刻的卡顿后,进度条读满,屏幕闪烁了几下,随后界面跳转,一份白底黑字的鉴定报告赫然出现在众人的眼前。
老法医推了推鼻梁上厚重的眼镜,凑上前解释说:“快速DNA检测技术是基于STR分型检测的基础原理,比起传统实验室的DNA检测,会存在一定的误差,不过误差率低于十亿分之一,可以忽略不计。”
他向下滑动页面,鼠标停留在报告书的最后——
「经鉴定,不支持张永锋(样本A)与周乐轩(样本B)存在亲子关系。亲权指数(PI)为0,亲权概率(RCP)为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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