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说话,我要睡了。”
方随把灯打开,“不可以这样。”
陈恪暄睁开眼睛。
“听到了吗?不可以这样。”
方随的语气很严肃,陈恪暄哦了一声,翻身盯着另一边的浅蓝色窗帘。
因为要离婚了所以才这样吧,轻轻地碰一下都不可以。
但不是还没离婚吗?
对了,最开始方随跟他说的就是,他是他的哥哥。
从一开始方随就是想骗他的。
为什么不承认呢?恐怕就是想趁着他失忆好撇清关系吧。
陈恪暄转过去,“为什么不可以?”
方随似乎是在斟酌:“因为相互喜欢的人才能亲。”
“你讨厌我吗?”
方随觉得自己没说清楚:“喜欢分为很多种的,友情,亲情,爱情,只有爱情那一种才可以亲……嘴。”
“我和朱苓是友情,和方阳是亲情,和你也是亲情。”
“你不和朱苓结婚是因为你和他是友情。”
“对。”
“只有爱情才可以亲嘴,结婚吗?”陈恪暄陪着方随做弱智的问答游戏。
“对。”
“那亲情可以做什么呢?”陈恪暄不想揭穿他,既然走到要离婚的地步,那肯定说明两个人发生过不开心的事,但既然能结婚,肯定说明两个人是彼此喜欢的,想到这里,陈恪暄对方随的讨厌又减轻了一点。
“可以……”方随在思考。
陈恪暄伸出手指轻轻地点在方随颈侧的牙印上,过了一天,已经不再红肿凸起,只有浅浅的痕迹,当时应该再咬得重一些。
方随抓住他的手移开。
“不可以摸吗?你给我测信息素的时候摸我的手了,为什么我不可以摸你。”
“我摸的是手。不能摸别人的脖子。”方随被绕了进去。
于是陈恪暄找到了方随的右手拽到面前。泛红的皮肤摸起来好像会更软一些,不知道会不会疼,所以陈恪暄的力度很小,用指腹在他的虎口位置轻轻摩挲。
方随使劲地将手挣开,但陈恪暄握得很松,受伤的右手几乎抡起一股无谓的风。
“手也不能摸。”陈恪暄说。
他看着方随,眼神和往常的都不一样,似乎很平静,但也似乎是捕猎之前的积蕴。
陈恪暄往前挪过去,用受伤的胳膊搭住方随的腰,接着把脑袋搭在方随的胸口位置:“抱也不行吗?”
声音震动在胸口再传到耳朵里,介质不同,方随感受到的声音也发生了变化,似乎变得更清楚,但又有些闷,轻微的震动感传向四肢百骸。
方随按住陈恪暄的肩膀,而陈恪暄察觉了他的意图,收紧胳膊,仰起下颌,正对上他的眼睛,“方随。”
“不是亲人吗?”
明明是俯视的角度,却有种被审视被质问的颠倒感。
“怎么什么都不行啊?”
离得太近,温热的呼吸再度绞缠在一起,一方有些失神,视线的焦距变得模糊,另一方微耷着眼皮,敛去不善的神色和语气,一字一句,仿佛漫不经心。
这句话结束很久,方随才反应过来,按住陈恪暄的肩膀用力地将他推回去。
陈恪暄的后脑勺磕到了床头,发出砰的一声。
然而方随没有管他疼不疼,接着扯住毛毯,按在他的口鼻处。
陈恪暄一动不动地看着方随,直至气竭才把他推开。
“好点了吗?”方随说。
陈恪暄不是很想理他,“你觉得呢?”
方随再次掏出了信息素检测仪。
“我不。”
方随耐心地劝说:“就一下,很快。”
“你自己有手,刺你自己。”
“前几天扎的都是中指,这次要食指。”
陈恪暄瞪了他好一会儿,不情愿地伸出一只不符合要求的小指。
依旧是一样的流程,但小指明显格外的疼,陈恪暄的不开心更盛,不满地盯着正在看信息素检测仪显示屏的方随。
“好了,睡觉吧,不要再说话了,明天要早起。”
“为什么要早起。”
实际是只是一句习惯性的敷衍的话,在以前方阳半夜精力旺盛不肯睡觉的时候,方随大多用这句话来应对。
“也可以不早起,但是麻烦你现在闭上眼睛,可以吗?”方随后悔开了灯。
“不可以。”
“我困了,既然你现在不想睡,那我就去隔壁的房间睡,灯开着我睡不着。”
陈恪暄不情愿地闭上眼睛,方随重新关上了灯。
他的头脑到现在为止还是乱糟糟的,有些反应不过来。
曾经方阳跟他提及过印随效应,那时的他虽然担心,但不以为意,如果说受伤后失忆的陈恪暄是脆弱的,没有安全感的,那给予依赖也是他应该做的,可如今的发展让他有些无法招架,不知如何应对。
他没有过处理亲密关系的经历,与父母和妹妹之间的亲近是水到渠成的,剩下稍微亲近一点的可能也只有朱苓。
他下意识咬了下嘴唇,残留在上面的是和他口腔里一样的薄荷香气。
是因为易感期吗?
他平躺着呼吸。洗过澡之后的陈恪暄将覆在腺体位置的阻隔贴撕掉了,但方随并没有闻到属于陈恪暄信息素的味道。空气中萦绕着熟悉的沐浴露气味,是他很久之前调配出来的,一用就是很多年,而此时却同样的出现在陈恪暄的身上。怪异感再度涌了上来。
也许他需要想办法解决掉这个问题。
身旁的呼吸声渐渐平稳下来,方随拉开被子小心翼翼地离开。
陈恪暄睁开眼睛,冲着方随留下的被子踹了一脚,接着把自己的毛毯丢掉,盖上偷偷离开的骗子留下来的那个。
第二天陈恪暄很早就醒了,他最近睡得一直不好,真正入眠的时间少得可怜,不过他没有告诉方随,不然方随又会使出那种哄小孩的语气,真的很令人讨厌。
洗漱后下楼,今天陈恪暄穿的是方随之前给他买的浅灰色圆领卫衣,里面是加绒的,很暖和,上面有一枚同色系的小熊刺绣轮廓,像方随一样傻。
方随同样起得很早,所以陈恪暄一下楼就看见了他,只不过方随正靠在厨房的岛台,低头翻看买来的简易菜谱。
方随听到了脚步声看过来,“饭还没做好。”
陈恪暄走过去扫了眼放在流理台上的食材,拿起一颗鸡蛋敲进碗里。
“不用你——”
“可是你做饭真的很难吃。”蛋壳一分为二,被清脆利落地丢进厨余垃圾桶里。
方随无法反驳。
陈恪暄又磕了几个鸡蛋打散,加入一点点牛奶和食盐,倒进盘子里,挨个把吐司浸在里面,与此同时用空闲的锅子开始煎蛋。
食物的香气逐渐弥漫整个厨房,滋滋啦啦的声音伴着油烟的气息让方随有些恍惚。
“好了。”陈恪暄双手端着两个装得满满当当的盘子,方随自觉去拿了别的餐具。
由于今日的掌勺人是陈恪暄,所以食物的分配也由他来主导。
焦香绵软的厚吐司散发着热腾腾的香气,被陈恪暄放进方随的餐盘里。
接着是覆着微微的焦褐感,炸开了一条缝隙,滋滋冒油的煎香肠。
细长翠绿的芦笋,饱满莹润的虾仁,以及……一只煎蛋。
如果忽略掉它是心形的话,真的是一顿非常让人食指大动的早餐。
方随拿起筷子有些犹豫,抬头看了陈恪暄一眼,面前的煎蛋立刻被对面伸过来的另一双筷子戳破搅烂,连带着一起的摆盘都全部被破坏掉。
“吃吧。”
陈恪暄看都没看方随一眼,咀嚼着自己餐盘里的早饭。
方随夹起一颗虾仁放进嘴里,还没咀嚼完就开始夸:“很好吃。”
陈恪暄同样夹了一颗,“你那份我没放盐。”
方随僵住,陈恪暄瞥他一眼,继续吃着自己餐盘里的,方随这才反应过来被他唬了,明明放了。
还放了黑胡椒,欧芹碎还有一点点的芝士,肉质很甜,很好吃。
“怎么这么香啊!”前厅的门被打开,一听声音就知道是方阳回来了。
方阳把书包丢在玄关的架子上小跑过来,“你们俩趁我不在家吃好的!”
吱啦一声,是椅子被推开的声音,陈恪暄离开了餐桌。
方阳看着他的背影压低音量:“他怎么回事,我说一句话就不开心了?我也没说什么吧?”
埋怨的视线跟着愤然离席的陈恪暄一同进入了厨房。
方阳有点懵,想起了昨天的汤圆大富翁。
方随不着痕迹地轻轻叹了口气,“坐下吧,他给你做饭去了。”
这句话运用的是正常语序,但方阳有点听不懂了。
“啊???”方阳坐到方随的身旁继续往厨房张望,“他是觉醒了什么设定吗?绝世小厨娘?”
方随夹了一块碎鸡蛋,“我的心情不是很好,你别说话了。”
“啊???”怎么离开一晚上,家里的两个人都不正常了?
方阳指了指方随盘子里的吐司,“给我咬一口,昨天晚上没吃饭,好饿啊。”
方随把筷子递给她,方阳夹起吐司一口咬了上去,外壳略微有些脆,内里的柔软浸透了牛奶的香气,略微带着一点点的咸,所以香甜变得更加明显。
方阳把吐司放回去,把其他的食物扒拉到缺口的地方掩住,顺带着往厨房的方向看了一眼。
“要是他一直失忆就好了。”方阳自言自语。
而方随想的恰恰相反。他得想些办法让陈恪暄快点恢复记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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