嘭的一声,水花四溅。
“救!救命!”两人在水里扑腾挣扎:“救救我,我不想死,救!救救我!”
“不是我们想弄死你的,是……陈博文!是陈博文让我们动手的……救命……救我……是陈博文让我们把你扔进河里……”
傅诚毅浮于水面,面色冰冷,眼神阴鸷。
他就像是没有听到这两人说的话,只是蔑视地看他们在水里挣扎。
“我们错了我们错了,傅城毅我们知道错了,求求求你……”
“我放了你们可以,但他求你们的时候,你们有放过他吗?”傅城毅话音刚落,他突然伸出了手:“你们没有放过他,反而还变本加厉。”
嘭!!!
随着一声巨响,周亚的身影在水里突然炸开,血肉模糊血水飞溅。
王利被眼前的景象吓得惊惶失措,拼命的挣扎,游向岸边。
一条触手突然从水里伸了出来,拽住他的脚踝,又将他重新拉进水里。
几秒后冒着水泡的河面突然浮现出一具白骨。
傅城毅沉默的看着抬手一挥。
那只具白骨也化成了粉末。
“你还有什么心愿,我可以帮你做了,算是了结我用你身体复活的因果。”
傅城毅的话音落下,水面上突然宁静出了一个透明的人形。
那人影十**岁的样子,穿着白色的衬衫,容颜温柔眼眸如珠,可神色里却充满了悲伤。
他看着傅城毅的方向在水面跪了下去。
一开一合的双唇,说着他最后放不下的心愿。
傅城毅听着,微微皱起了眉似有抗拒。
可眼看着那身影变得更加透明,好像随时都能被风吹散。
傅城毅终于点头。
“我答应你。”
那道身影笑了,眼睛里似乎蓄着泪,神色间却全都是解脱的轻松之态。
风吹来时,他本就轻薄的身影,终于还是化成了清烟,消失在这河面之上。
“傅城毅吗……”凝视着那道身影消失的方向,他忽地轻声呢喃:“倒是跟我的名字一样……”
可是现在他,除了一个名字,竟是什么都记不得了。
闭着眼,傅成毅用力的深深吸一口气,他从水面飞掠而出,却在落地的时候一个踉跄猛然摔倒在地。
再抬头时,傅城毅视线模糊,腿上突然传来的疼痛,也让他脸色发白,再有身上何处传来的不适,一时间让他承受不住忽地闭上了眼。
他忘记了。
这个身体才刚刚被人欺负过,根本就承受不住他这元神突然而来占据。
……
再次醒来的时候,傅城毅是在医院里面,他头上缠着绷带,腿上打着石膏,脸色苍白,神色迷茫。
病床前,有人絮絮叨叨地跟他说话,他也没有听见,只是眼神冰冷神色戒备地盯着四周,而他那乱糟糟的脑子,全都是对眼前这一切的迷茫不解。
好一会儿后,他才回忆过来他这是什么情况。
他借尸还魂,成了这个刚刚被人欺凌而死的少年。
可他的记忆,却只停留在之前海湾里醒来的时候。
更多的,除了自己一个名字,他全都想不起来了。
沉吟着,他听到门外隐约传来的声音。
是两个中年男女的对话声。
“这件事,真的是没有办法,陈文斌在教育局有人,省委厅里也有人,我们想要跟他们硬碰,根本就碰不上。”
“小毅出了这样的事,学校那边还没有给个交代,倒是先把所有的路都给封了,咱们这云城难道还是他说了算?难道就没有王法了吗?”女人气到话语都带了颤意。
“你还别说,这天底下王法,还真是……不是给咱老百姓的。”
这声音……
傅城毅悄悄掀起被褥的一角,顺着方向,就看到了窗外站着的两人。
男的身形微胖,四十来岁,说话的嗓门特别的大。
女的身影很瘦,头发枯黄,身上还穿着环卫工人的衣服。
傅城毅不知道他们是谁,却下意识觉得他们俩口中说的小毅,好像……就是自己?
“小毅这次的事,不管怎么说好歹是抢救回来了,没有闹出人命的事咱们跟学校刚不了,就算真出了事也刚不了,这能当校长的人,背后没有一点势力跟人脉,那怎么可能?”
“那我家小毅,就这么白白的被人给打了吗?”女人似乎气到浑身发抖:“大哥,你看到小毅的鉴定报告了吗?小毅被他们打到腿骨折,脑震荡,胸腔积血,身上大大小小的旧伤还不够,是不是非要他们把小毅给打死了,才能制裁他们啊!”
“之前学校那边不是说会安排赔偿的吗?你先看看陈文斌那边的诚意,如果不是万不得已,还是别逼得太紧。”
“可万一以后再出事情……”
“不会不会的,你别瞎想。这种事学校那边也不敢再有,这次是小毅没事,他们才敢勾结想要私了这个事情,要是再发生相同的事,就算校长陈文斌背后有人,他也得停职接受调查!你现在还是先照顾好小毅,有什么需要给我电话,我来不了,你大嫂可以过来。”
两人的声音再次传来,女人似乎有些妥协,半晌了才无奈似的叹了一声。
“我知道了。”
“行了,你照顾好小毅和你自己,要有什么困难,还有我跟你二哥顶着。”
两人谈话结束,转身准备进门。
傅城毅猛地拉过被褥,再次将自己给藏了起来。
结果。
进来的两人瞬间就愣了。
“小毅你醒了吗?你别害怕,是我和你大伯,没有外人,你别害怕。”女人哄着他,上前想拉他被褥。
傅城毅将被子死死拽着,怎么样都不肯撒手。
大伯见状忙上前拉住女人。
“行了雅梅别扯了,他估计是被吓坏了,你忘记了医生说他有脑震荡,可能会造成不少的后遗症。”
庄雅梅一听这话,眼眶顿时红了,连嗓子都哑了。
“怪我……怪我没用,不然小毅怎么会被他们欺负成这样……”大伯张了张嘴,最终也只能是长长一叹。
被褥里,傅城毅听着这些。
他脑子纷乱,隐隐约约有些东西跳跃出来,却又看不真切。
只知道,床边的女人叫庄雅梅是他这个身体的妈妈,男的叫傅孟林,是他大伯。
突然的。
他醒来时的最后一幕在脑海里一闪而过。
那时已经气绝变成灵体的原主,给他最后的托付。
麻烦帮我照顾我的家人。
傅城毅忽地皱起了眉。
有点不耐。
但没办法。
答应的事总要做到。
呼啦一声,他包裹着自己的被褥突然被人拉开。
病床前,傅孟林跟庄雅梅都紧张地盯着他看。
傅城毅也盯着他们,但想了想,傅城毅还是挥了一下自己的爪子。
“嗯……你们……好啊……”
庄雅梅微微一怔,似乎有些意外儿子的反应。
傅孟林轻轻一笑,拉了椅子在床边坐下:“小毅醒了,刚才我声音大了吵醒你了。”
“没有,我自己醒的。”傅城毅依旧一派乖巧,清澈的眼神仿佛还带着呆萌跟愚蠢。
顿了顿,傅城毅略带小心地问:“那个……能问一下,你是谁吗?”
“小毅,你真的……不记得了吗?”庄雅梅哑着声音问。
傅城毅满脸无辜:“只记得昏迷前,青海湾被人按在水里差点淹死。”
庄雅梅一听,眼里更是心疼。
“没事了,现在已经没事了。”傅孟林突然安抚他起来:“医生说你伤得不轻,会记不得也是因为有脑震荡的关系,好好养着以后会想起来了,至于我,我是你亲大伯,叫傅孟林,这是你妈叫庄雅梅。”
“我……有几个伯伯?”
傅孟林笑了:“两个大伯,一个小叔,还有一个姑妈,不过他们今天都没有来。”
傅城毅微微点头轻轻地哦了一声。
庄雅梅也道:“你突然就失踪不见了,还是你大伯问了人才找到青海湾那边去,把你带来医院的,这两天你昏迷着,学校那边的事都是你大伯他们在帮忙。”
傅孟林忽地叹了一声:“三弟没了,你们母子俩我这做大哥的总是要照顾好的。”
傅城毅就眨眨眼,却不接话。
他隐约想起自己以前好像是天生地养。
什么大伯什么父母,那是都不存在的生物。
突然,傅孟林问庄雅梅:“小毅发生这么大的事,那霍不凡还不回来吗?”
“我……没联系上他。”庄雅梅的眼神有些暗沉,声音也有些发紧:“之前的时候他就说了,进了部队会跟外头切断联系,我以为只是说说,没想到……”
“这兔崽子!”傅孟林突然咬牙:“当初跟小毅结婚那么爽快,结果才几天就走了,现在还联系不上,什么玩意啊。”
结婚?结哪门子婚?
傅城毅满头问号。
他弱弱地再次举起小爪爪。
“那个,你们说的霍不凡……又是谁啊?”
傅孟林张了张嘴,没说出来。
庄雅梅微微皱眉,纠结一番还是说了。
“不凡他跟你结婚有几个月了,不过现在没在这里。”
傅城毅猛地抬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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