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第 1 章

谈玉生迷迷糊糊地睁开眼,怔怔地望着漆黑的天花板,薄被下的胸膛随着微喘的气息快速起伏。

五秒后才渐渐找回了些神志,打开暖色的床头灯,潮红面上被灯光映得莹莹发亮,抬手摸到一脸的湿润,才发现不仅身体无力,脸还有点烫。

奇怪的是,他搜遍记忆,也没找到自己做过噩梦的痕迹。从他和时薄婚后三个月起,这样的症状就常出现,没有预兆,也没有任何不适,就连医生也查不出原因。索性也没发现什么影响,只是偶尔会觉得一觉醒来浑身无力,所以后来他也就懒得管了。

思绪随着灯光回复,他想起今晚确实做了个梦,不是噩梦,但也和噩梦没什么区别。最近总是梦到同一个人,那人的长相和他联姻对象几乎一模一样,只是脑袋可能有点不正常,总说自己的身体被他联姻对象抢走了……

“砰”,楼下的关门声突然响起,谈玉生思绪被打断,抬手将枕边的手机按亮,凌晨三点半,脸上残留的情意径直转成冰冷,关上手机和灯侧过身,将一边耳朵埋在枕头里打算继续睡觉。

可外面的人像是不想如他的愿,声音越来越大,走得近了才听清像是在打电话,语气暧昧浪荡,也不知道又在哄哪个小情人。

脚步声穿过门,越来越近,只不过声音短暂停顿后,打开的是对面的房门。

要是他真开了这边的房门,才叫人惊悚。

和时薄结婚是他高攀了,说是麻雀飞上枝头变凤凰也不为过,但高攀一事并非他本意,凤凰也不是他想当的。原本养父母说起这件事的时候他以为成不了,因为时薄的名字在圈子里无人不知,从来没听说过他好男色,虽然同性恋婚姻合法,但时家也定不允许儿子娶个男人回来断了香火,所以他听到养父母妄想攀高枝时是嘲讽、无所谓的。

可没想到这件事竟然成了。

没有任何意外,高攀的便宜他养父母在占,代价由他来承担。时薄本人的性子和谈玉生见到他的第一印象一样,外人面前彬彬有礼的少爷模样,人后利落摘掉面具,对他毫不遮掩的鄙夷。

不过这在谈玉生来说算是一件好事,他本人并不反感同性恋,但非常反感这位私生活混乱的二少爷,同时不得不感叹时家对这些肮脏事情藏得是真的好。所幸他们相看两厌,结婚一年说的话也不超过一个巴掌,一个巴掌里头有五句话都是时薄对他的嘲讽,更别提任何亲密接触,所以连家里的保姆都习惯斜眼看他。但这些无聊的事情在谈玉生看来无关痛痒,只要不用和时薄沾上任何关系,他的日子就算是无忧无虑的。

最近大概是为了在双方父母面前做个样子,时薄非要回来和他在一个房子里挤,但不管怎么样苦的还是他,保姆的气焰跟着涨了一层,而他半夜睡觉还要被吵醒。

他突然想起梦里那个人说的疯话,也不知是人是鬼,起初谈玉生只以为这是个奇怪的梦,直到它一而再再而三地出现,让他没办法再忽略这梦的离奇,所以翻身躺平,他闭着困倦的眼睛,将埋在枕头里的耳朵也跟着空出来,但听着听着,就没由来地感到一阵无语,那人嘴里吐出来的,无非就是一些不堪入耳的床上话语,听得他胃里一阵翻涌,于是又换回原来的姿势,将薄被拉过头顶。

烦人的电话声终于随着关门安静下来,谈玉生带着不知从何而来地疲惫感,沉沉睡去。

但没过多久,沉静的黑夜再次被接二连三的玻璃破碎的清脆声打破,谈玉生神还没回过来,人已经不可控制地冒出淡淡的烦躁味来,他刚想伸手在黑暗里胡乱抓一把耳塞,就听到重物掉落的沉闷声再次响起,他被彻底砸了个清醒,刹那间谨慎起来,将头上的薄被掀开,强忍的痛吟穿过门板,在夜色里响得十分突兀,却又不太真切。

谈玉生起身掀开薄被下床,连鞋也没来得及穿,踩着脚底的凉意轻手轻脚地开了房门。

月色被云层遮住,屋里的夜色黑沉沉,时薄屋里传来的声音变得清晰了点,他放轻呼吸,靠在门边侧耳听,咒骂声却突然变了调,勉强能辨别出几句“臭婊子,理我远点!”“不,不是我害的你!你要找就找霍辰,不关我的事!”“爸!你听我说!”

声音断断续续,从咒骂转成恐慌,又变成哀求,最后一声痛吟后突然安静下来,他没做多想,只觉得时薄这是亏心事做的多了,半夜被艳鬼找上门,就像他被梦里那人找上了一样,被烦得不堪其扰,觉也因此常常睡不好,但还是耐着性子试着继续听。

耳边突然响起拉风箱一样的声音,在夜里显得有些诡异,但谈玉生被梦里那人缠多了,已经开始免疫了。他顺着声音的来源,慢步探到时薄房门前,唇角不由得现出一丝讽意,一出又一处,跟演戏似的。

“爸。”谈玉生侧耳贴在门上,听到时薄似乎已经虚脱的语气:“好像又出问题了。”

不知是不是他已经神志不清,居然开了免提,对面的中年男人听到他的话,声音充满担忧,像是心头肉被剐了一样心痛:“你明天回来,别被发现了,爸马上帮你请大师过来看看。”声音却不是时薄他爸时昭明的。

“好。”

谈玉生心下一沉,但房间里的人话音刚落,楼下便响起了拖鞋踩在地上的啪嗒声,他立马转身回房,在保姆视线看到二楼场景时,堪堪进房掩上门。

时薄房间的灯光透过门缝映入他的房间,还有保姆细碎谄媚的关心,与对他的态度一比,简直一个天上人间一个黄泉碧落。遗憾的是,时薄并没有再打算了保姆多说什么,谈玉生这才将门彻底关上。

刚想抬脚回床,突然感到脚尖一阵刺痛,屋里太黑,也不知刚才仓促回房中踢到了什么,这时放松下来感觉才一起回来。他摸黑打开了灯,一瘸一拐地单脚跳回床上,好在脚上并没有什么伤痕,只是脚尖略微泛青,布在洁净的脚上有些刺眼,不过他从不在意这些,将踩在地上的脚擦拭一遍又继续躺下了。

这一次却辗转反侧,倒不是他多在意梦里那个人的纠缠,只是觉得事情竟如那人所说的一样,变得匪夷所思起来,他不否定鬼怪传说的存在,但是亲眼所见,还是不可避免被震撼到。

如果像梦里那人所说的,他的联姻对象被人鸠占鹊巢,如今肉身是梦中人的,灵魂却是常家小儿子的,这两个人的性格截然相反,结婚一年他也没感觉到这人的劣性有什么改变,大概是在结婚前就被占据了身体。

身体被柔软的枕被包裹,他脑袋里凌乱的思绪逐渐融化成一团浆糊,不知不觉呼吸也平稳了下来。与他近在咫尺的空气开始涌动,逐渐凝出一个男人的轮廓,几乎和时薄没有任何区别,一会趴在他身边,一会又在他房间里游荡,直到天色泛白才悄然散去。

这一觉终于安然睡到自然醒,没被吵闹声吵醒,也没被鬼闯进梦里,但是睁开眼的时候,谈玉生还是有点恍惚,昨晚被吵醒两次,导致脑袋还晕乎着,躺着缓了好一会,他才慢悠悠地起来,毕竟现在工作也丢了,一天也没什么事干。

反正干不干都要在这里吃干饭,何必要干?谈玉生已经逐渐适应了平淡的生活,开始学会在枯燥的生活里寻找隐居山林的乐趣。

下床的时候,他偶然一瞥,脚尖的淡青色已经消失了,或许是伤得不严重,所以才好得快,并未作他想,起身拉开了窗帘,阳光哗啦地洒进来,刺得他眼睛生疼,伸出手挡了好一会才适应过来,如果不是肚子跟着阳光苏醒闹起来,他可能还要再挡一会阳光,不太想这么快出房间吃饭,晒太阳总比待在房间外舒服。

进卫生洗漱换衣后,他便下楼,在保姆的斜眼下进了厨房。保姆仗着时薄,但又害怕她向时薄父母告状,也没敢太嚣张,对他说话还是那张劣质的笑脸,背着他的时候又正大光明地斜起眼睛。

谈玉生没理会她多余的动作,自顾自把温热的早餐拿到餐桌上,开始细嚼慢咽起来,顺手打开手机,结果屏幕一亮就跳出来一条消息:“怎么不接妈的电话,你能嫁进时家还不是靠我们,做人不能这么没良心……”

谈玉生像看到垃圾短信一样,指尖一划,消息就轻飘飘地消失了,接着打开社交媒体平台,开始接收新的一天的消息。

好巧不巧,刚刷到一条驴友野外探险撞鬼的帖子,皮鞋声就从楼上接近,和他本人不可一世的傲慢一样踩在地板上。

谈玉生习惯性坐在面对楼梯的椅子上,在对方走近的时候,状不经意地瞄了一眼,只见这人脸比锅底还黑,找不到从前的一丝傲慢,眼下挂着个比他还大的黑眼圈,果然是时家的家宝,脸色因为昨晚的折腾,血色都退了一大半,配合夜不归宿的**生活,和千年出土的僵尸可以说没任何区别,唯一的活气还是他身上那股不加掩饰的暴躁味,地板都快被震出窟窿来了。

旁边的保姆还在点头哈腰,被他一个滚字吓得缩在墙角愣。

气急败坏的脚步声逐渐远去,谈玉生被垃圾短信糟蹋的心情又好了一大半,悠哉游哉喝了口牛奶,不由感叹,这时家二少爷皮囊倒是不错,只是常家小儿子把这身体都糟蹋成这样了,这人要是真回来估计也免不了要受罪。

身下是嫩绿的草地,像一块柔软的大毯子似的铺在山顶上,眼前的群山连绵,顶着缭绕的雾气朦胧神秘,一瓣粉嫩的桃花无风飘落,缀在他半眯着的桃花眼上。

“哥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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