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离太近了，佟柳不习惯。
葛怀常这样的人，怎么可能会屈膝来询问他的感觉。
佟柳抬头，对方果然移开视线，收手目光落向前方。
“怎么坐在路口？”
蓬松的面包服并不保暖，方才葛怀常伸手贴住他时，还能感觉出他脸上的冰凉。
佟柳摇头，他不想说。
先前打工，有人知道他跟夏京延的过去，说佟柳太卑微，都没了尊严。
佟柳以为夏京延能回心转意，毕竟对方喝醉后哭着抱住他，祈求他不要离开。
只是短短几个月，两人闹成现在这个模样。
保温袋不断汲取体温，佟柳不好将东西放在车上，这个老旧物件与豪车格格不入。
他攥紧了保温带子。
注意到葛怀常在处理文件，佟柳不敢打断他工作。
等对方忙完再说吧。
佟柳这般想着，视线落在飞速后退的建筑上。
看着不熟悉的街景，他这才意识到并不是回家的路。
担忧腾起，佟柳看向身边，男人收起笔电，见他望过来微微一笑。
“生日快乐，小佟柳。”
佟柳眼神浮现错愕，又不好没有任何表示，他犹豫比划出了谢谢。
“不客气。”
夏家公司在附近，用脚指头也能猜到，佟柳来这边的目的。
“便当？”
葛怀常身子往这边偏，差一点与佟柳靠着。
车里空间就这么大，退也退不到哪里去，佟柳看着对方坐在身边。
敌不过葛怀常好奇的眼神，佟柳将东西放在腿上，轻轻打开最上面一层盖子。
曾经受到美食博主视频的影响，佟柳喜欢在盒饭里放可爱的东西。
做成小熊形状的饭团，切成章鱼模样的香肠，就算夏京延不感兴趣，他还是很爱做这些。
“手真巧，比家里厨师做得都要好。”
葛怀常也很捧场，他看着活灵活现的馒头小猪，联想到雪白面团会在这双细长五指中留下痕迹，葛怀常目光一暗再暗。
没想会得到称赞，佟柳连呼吸都变轻了。
“可以尝一下吗？”
请求依旧用命令的口气，好在佟柳沉浸在被夸的开心中，并没有在意小细节。
他刚想给人拿筷子，想起是夏京延的餐具，拉开拉链的手顿住。
好在对方忽略这个小插曲，伸手取出来只小猪馒头。
即便食物凉了，里面的馅料是也不会觉得腻的红豆。
颗粒大的都被细细研磨，入口只剩软绵细腻的清香。
说实话，葛怀常还真没对佟柳手艺抱太大期望，原本只想着夸下了事，现在只想吃光所有小猪馒头。
明明饭盒还是保温的，食物凉得越来越快了。佟柳坐在一旁发呆，回过神却看到馒头被人扫空。
佟柳担心对方吃这么多，到晚上吃不下去饭。
“很好吃。”
还想问问下面几层都是什么，葛怀常强忍住食欲，别开眼不肯去凝视饭盒。
不想在人面前留下饭桶的形象，他只能虚掩唇边，试图掩盖空了一半的窘迫。
疑惑对方为什么不继续吃，佟柳比划了一下，着看向男人有些微红的耳垂。
“你喜欢做糕点？”
葛怀常扭头看向抱着饭盒，乖乖坐在车里的小卷毛。
对方有瞬间呆愣，手指戳了戳空掉了的格子。
见他不想提，葛怀常也能猜到多半与夏京延有关。
汽车平稳行驶，路两边树木逐渐增多，葛怀常让司机掉头，去他另一处住所。
小插曲没有惊扰到佟柳，对方鼻尖被寒风冻得通红，卷发凌乱贴在耳后，远远看上去像人偶娃娃。
葛怀常微蜷手指，强压下冲动，视线从人身上离开。
不会说话。
他想知道佟柳是先天性失声还是后天，如果是后者，他或许能找到治疗的方法。
等进入地下车库，葛怀常示意佟柳跟他过来。
先前在车上不吭声，除了佟柳怕生外，他晕车了。
家里那种小货车都毫无感觉，坐在能买几百个小货车的车里，佟柳反而不习惯。
下车时，他看着周围的柱子发晕，呆乎乎站在原地。
葛怀常回头，看到盯着脚尖的小卷毛。听到他脚步声后抬头，圆眼睛一眨不眨盯着衣领的胸针。
“喜欢吗？”
随手摘下打量，葛怀常扫了眼上面的图案，好像是朵含苞待放的蔷薇花。
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等金属独有的冰凉落在手里，佟柳才回神，红着脸还回去。
真爱脸红，这种大宝贝，夏京延怎么会瞎了眼放手。
葛怀常漫不经心俯下身子，比佟柳整整高一个头的他，看佟柳像在打量上学的学生。
就连葛安也比他高，难道是小时候的营养不良么？
不理解他姿势的含义，佟柳捧着蔷薇胸针茫然。
“帮我，其他方式还回来的，我不收。”
距离太近了，近到佟柳都能感应到对方怀里，源源不断散发出的气息。
冰雪，月光，还有丛盛开的蔷薇。
记忆闪现过些许片段，速度快到转瞬即逝。
两人身高差太大，即便葛怀常放低姿态，将这种小东西别上去还是花了点时间。
等好不容易摆正位置，佟柳这才发现手指早就被人牵住。
当他想示意人放开，对方却给了他神秘莫测的微笑。
“这里弯弯绕绕，你也不想在大楼里迷路吧。”
想起在会所迷路的窘迫，佟柳任由对方牵他进电梯。
等葛怀常开门，佟柳注意力全被摆在玄关半人高的无脸小熊吸引。
葛怀常难得给人解释：“搬家时葛安送的。”
想到咋咋呼呼的少年，佟柳下意识询问对方现在怎么样了。
“好好的，能吃能睡，还能大着嗓门跟我骂架。”
佟柳迟疑，想象不到喊他哥哥的少年，骂骂咧咧的模样。
被他反应逗笑，葛怀常靠近抱着保温盒的青年，在对方惊讶注视中，伸手轻轻将其推倒在了沙发上。
诶？
对上男人的眼睛，佟柳大脑一片空白，险些抱不住手里的食物。
将东西放在茶几上，葛怀常无法忽略青年的惶恐。
坦白来说，他就是在欺负他，就是想看佟柳被欺负的眼泪汪汪的模样。
等与这双毫无防备的眼睛对视，看到佟柳眼底的迷茫与恐慌，葛怀常实在下不去手。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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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第 23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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