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白哥从院子里出来，桓含烟抽出根烟，递给身边人。
“不，戒烟了。”
佟槐用手背挡住。
这里空气没白云镇清新，好在位置僻静，所以没城区那么差。
但也只是好一点。
就像桓含烟给人的感觉一样。
棒棒糖含在嘴里，听身旁人按动了打火机，佟槐默不作声向外靠了靠。
被他的举动逗笑，桓含烟微晃手腕，将烟灰弹出去：“怎么？你哥高三的时候，你不是抽得挺凶的。”
“年少不懂事。”
不想跟人回忆过去，佟槐收回视线，看向一脸漠不关己的男人：“你在他身边，不要抽。”
“哦？”
不理解他话中意思，桓含烟饶有兴趣挑眉，想听听能说出来什么缘由。
“他不喜欢烟味。”
“他不喜欢我们身上有烟味。”
注意到别有用心的词，佟槐手指不轻不重点在轮胎，瞬间咬碎薄荷糖。
充斥的辛辣带走全部体温，佟槐不想跟人在这耗着。
“姓夏的也抽烟，冬冬依旧在人身边打转。”
桓含烟漫不经心呼出口烟雾，烟圈逐渐散在空气里，声音带了丝不易察觉的苦涩。
“别喊他冬冬。”
望向青年咬牙切齿的脸，桓含烟抬手比划两人的身高：“硬气了。”
佟槐没心思跟人讨论个子，他迫切想得知一个答案。
“你为什么会在姓夏的身边？”
第一眼见到两人出现，这个问题总是萦绕在他心头，佟槐声音一低再低，最后哑着嗓子说完剩下的话。
“你当初喜欢的是我哥，为什么要当第三者。”
呛了口烟，桓含烟差点没绷住，惊讶望向捏紧拳头的青年。
就算人长大了，遇到佟柳的事情后，心智还是会变得简单。
“你没觉得，夏京延在某些角度，很像那个人么？”
“世界上哪里有那么多像——”
桓含烟举起手机，找出先前拍摄的照片，那人双眼微闭，模样令佟槐头皮发麻。
震撼太大，佟槐呆在原地，卡在嘴边的名字怎么也说不出来。
“这不可能。”
手机移开，他才勉强找到自己的声音，语气是不可置信的茫然：“那人早就……”
“嗯。”
“那现在？”
“或许是巧合。”
并不在意佟槐现在的混乱，桓含烟将烟蒂在轮胎上摁灭，直起身子看向他。
“人死不能复生。”
这句话很明确，也让他放下心思。
“佟柳不是发了高烧，很多都想不起来了吗？”
听到他这么说，桓含烟看向车边青年，当年一脸戾气的刺猬消失，但面对佟柳的事情还是会急躁。
“佟槐。”
难得连名带姓喊他，桓含烟眼神中都是讥讽。
“你在外人前从不会喊他哥哥，小时候是，现在也是。”
/
忽略掉外面的佟槐，桓含烟进来后终于松了口气。
二十出头的愣头青，正是天不怕地不怕的年纪，万一在门口闹起来，他也不好收场。
好在对方有点理智，他只是透出一点消息，剩下的还要佟槐去挖。
话说到这份上，要是再不明白，佟槐也没必要装单纯弟弟。
穿过大厅来到后院，却在踏入院子的前一刻，桓含烟躲在柱子后，偷偷打量正搬运白菜的佟柳。
隔了些距离，也能看清因搬东西而微晃的发丝，可可爱爱像小羊羔毛。
他是在白云镇支教期间，认识的佟柳。他的也不需要讲课，说白了就是当生活指导老师。
小镇上的孩子不需要指导，也就导致了桓含烟无所事事，整天窝在办公室喝茶。
老教师不想让他没有集体感，便说要去参加福利院的活动。
他长得过于年轻，毫无震慑力，老教师不知从哪儿，摸出副眼镜让人戴上。桓含烟换了普通长袖衫，猛一看还真像那么回事。
“福利院，学校还负责那里吗？”
“偶尔会让教师给孩子们上课。”
说是福利院，更像是托管所，大部分都是相熟的孩子玩闹。
桓含烟跟在老教师身后，却注意到一间空教室坐着的少年。
从对方不断摸索的手指，意识他视力可能存在小瑕疵。
可惜了，这个模样。
正当桓含烟准备离开，少年突然停下动作，脸向他所在方向转来。
知道对方看不见，桓含烟还是被吓了一跳。
“冬冬。”
声音清脆婉转如山间落水，有脚步从身后传来，桓含烟转身，对上怀抱厚重书本跑来的男生。
看到门口的陌生人，叫冬冬的男生愣住，放慢脚步鞠躬走进教室。
“怎么了。”
少年极其自然伸手，将人拉到身边坐下，掏出手帕擦去冬冬脸上的汗。
自始至终，他都没提门口的男人。
桓含烟察觉出来，对方肯定意识到他的存在，不过出于某种原因，不愿开口罢了。
等到他抬脚离开，原本面对佟柳的男生，这才微微偏头望过来。
等桓含烟询问，老教师想了下。
“他是来这里疗养的。”
“哈？”
疗养不去疗养院，来到这种医疗设施都落后的地方干什么。
桓含烟想不通，老教师的目光意味深长：“他只有白天才出现。”
那个叫冬冬的少年，倒是引起他极大的兴趣。在这样的小镇，能孕育出那种相貌的男生，罕见。
某天是桓含烟坐班，他一进门，就发现坐在窗户边的男生。
顺着讲台上贴的座次表，桓含烟知道了冬冬的大名。
──佟柳。
随手在草稿本的扉页写下，桓含烟推了推滑落鼻尖的眼镜。
原来叫佟柳。
晚自习时间多长，桓含烟就借巡查纪律的理由，在人身边晃悠了多久。
当年在福利院的惊鸿一瞥，成了他这辈子都难以忘却的初见。
/
思绪收回，桓含烟抬脚向办公室走去。
他很想知道，如果夏京延知道自己才是替身，那张不可一世的脸，会出现怎样的神情。
生气、恼怒、还是崩溃？
能洞悉人心的桓含烟也猜不到。
关上办公室的门，桓含烟弯腰，从抽屉里拿出张合照。
岁月没在他们面庞留下痕迹，依旧是当年青涩模样。
照片中的桓含烟，依旧戴着老气的黑框眼镜，佟柳没认出来，也正常。
桓含烟不纠结小事，他更在意佟柳还能回忆起多少，当年在白云镇的事情。
若回忆起来，定能忘记夏京延吧？
只是心中猜测，毕竟发生在福利院的事，闹得整个白云镇血雨腥风。
至于佟柳为什么会来云城，桓含烟心底隐隐有了答案。
他不相信十几岁的少年，竟会有如此远见。
如果他还活着，就算葛家那位家主，都比不上他一根毫毛。
桓含烟叹息，照片夹在书中合起。
只能说，天妒英才。
掏出黑框眼镜，桓含烟要去试探佟柳，到底还记得多少过去。
晚上还有一更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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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 第 31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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