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猛地灌下一口酒,辛辣的酒液顺着喉咙流下,却浇不灭她心头的怒火。
「还有那茂氏,不过就是个生不出儿子的不下蛋鸡,也敢给我甩脸子!」
宜雅越想越气愤,「要不是看在大哥的面子上,我今天就让她好看!等我坐稳了将军夫人的位置,看我怎么收拾她,让她知道什么叫尊卑!」
房门轻轻被推开,类秋颖脸上带着一丝疲惫和无奈,走进房间。
类秋颖本想和宜雅说说话,缓解一下两人之间紧张的气氛,却没想到一进门就看到满地狼藉,宜雅更是衣衫不整,头发散乱,像是疯婆子一样坐在椅子上,手里还拿着一个空酒壶。
「宜雅,你这是怎么了?」
类秋颖皱起眉头,语气中带着一丝不悦,「今天是我们大喜的日子,你闹成这样,像什么样子?」
「我闹?」
宜雅猛地站起身,指着满地的碎片,怒气冲冲地说道,「你自己看看,这就是你给我准备的婚礼?这就是你那个好大嫂给我准备的惊喜?」
「不过是些酒菜罢了,至于让你发这么大的火吗?」类秋颖有些不耐烦了,「我知道你受了委屈,但你也不能……」
「委屈?」
宜雅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怒极反笑,「类秋颖,你知不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今天是我们成亲的日子!可你看看,你那个好大嫂,她是怎么对待我的?」
「够了!」
类秋颖猛地拍了一下桌子,打断了宜雅的话,「你明知道大嫂身体不好,还要跟她计较这些,未免也太过分了吧?」
宜雅难以置信地看着类秋颖,仿佛第一次认识他一样。她怎么也没想到,类秋颖竟然会为了一个「病秧子」大嫂,而这样吼她!
「类秋颖,你竟然为了她吼我?!」
宜雅的声音颤抖着,眼眶也开始泛红,「我才是你的妻子,你竟然为了一个外人吼我?!」
类秋颖看着宜雅这副模样,心中也有些愧疚。他走上前,想要安慰宜雅,却被宜雅一把推开。
「你别碰我!」
宜雅后退一步,冷冷地看着类秋颖,「类秋颖,我算是看错你了!你根本就不在乎我,你心里只有你自己和你的家族!」
「宜雅,你怎么能这么说?」
类秋颖脸色难看,「我娶你,就是因为……」
「就是因为什么?」
宜雅冷笑一声,「因为我的家世?因为我的权势?还是因为……你想要利用我,来稳固类家的地位?」
类秋颖张了张嘴,却发现自己竟然无言以对。
「类秋颖,」
宜雅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的怒火,冷冷地说道,「我告诉你,我不是你的棋子,更不是你可以随意摆布的玩偶!你要是敢再这样对我,我绝对不会放过你!」
说完,宜雅头也不回地进入了内室,径直走到床边,躺了下去,用被子蒙住了头。留下类秋颖一个人站在原地,脸色铁青。
他看着满地狼藉,心中五味杂陈。他知道,宜雅说的没错,他娶她,的确有自己的私心。
可是,他真的不在乎她吗?
类秋颖看着宜雅离去的背影,心中忽然升起一股莫名的恐慌。
类秋颖总觉得,自己好像做错了什么,而且,这个错误,可能会让他后悔终生……
最终,类秋颖只是默默地叫下人进来,收拾了地上的残局,然后转身离开了新房,去了书房。
第二日,按照规矩,宜雅应该早起给类老夫人敬茶。
第二日清晨,类府的下人们便开始忙碌起来,为新妇敬茶的仪式做准备。
类秋颖顶着两个黑眼圈,显然昨夜并未休息好。宜雅则神清气爽,仿佛昨夜的不愉快不曾发生。
用过早膳,新人便来到正厅,向类老夫人敬茶。
类老夫人一身暗红色绣金丝牡丹的常服,端坐在太师椅上,脸上虽然带着笑意,但眉宇间却透着一股不怒自威的气势。
茂氏在一旁帮衬着,引领着宜雅向类老夫人敬茶。宜雅接过茶杯,微微屈膝,正要递过去,却听类老夫人淡淡开口:「等等。」
宜雅的手僵在半空中,不解地看向类老夫人。
「昨晚的事,我已经听说了。」类老夫人语气平静,却让宜雅心里咯噔一下。
「祖母……」类秋颖刚想开口,却被类老夫人一个眼神制止了。
「你嫁进来是做媳妇的,不是来做将军的。」
类老夫人看着宜雅,一字一句地说道,「夫妻之间,当以乾元为纲,你昨晚的行为,实在是有违妇道!」
宜雅脸色一白,她没想到类老夫人会当着这么多下人的面给她难堪。
「祖母,宜雅她只是一时气急,才会……」茂氏在一旁低声劝道。
「住口!」
类老夫人猛地一拍桌子,「这里何时轮到你说话了?」
茂氏吓得脸色苍白,不敢再言语。
「既然你嫁进了类家,就该守类家的规矩!」
类老夫人冷冷地看着宜雅,「从今天起,你就给我好好在祠堂跪着反省,什么时候想明白了,什么时候再出来!」
宜雅咬着嘴唇,强忍着眼中的泪水,一言不发地转身离开了正厅。
看着宜雅离去的背影,类秋颖张了张嘴,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
「你也是!不好好管教管教你媳妇,由着她胡闹!」类老夫人将怒火转向了类秋颖,。
类秋颖无奈。
回到房间,茂氏身边的丫鬟忍不住说道:「夫人,您说这二少奶奶也真是的,新婚之夜就敢跟老夫人顶嘴,这不是明摆着给自己找不痛快吗?」
茂氏叹了口气,说道:「她也是个可怜人,初来乍到,难免会有些水土不服。」
「夫人您就是太善良了,」
另一个丫鬟说道,「您对她那么好,她还不知足,竟然还怪您没有办好婚礼,真是好心当成驴肝肺!」
茂氏摇了摇头,没有说话。她知道,宜雅之所以会这样,是因为她缺乏安全感。
宜雅出身兵户,从小就生活在刀光剑影中,养成了她独立强势的性格。
而类家虽然是武将世家,但已经没落多年,如今的类秋颖,不过是个虚职将军罢了。宜雅嫁给这样的类秋颖,自然会感到不安和焦虑。
一个丫鬟突然压低声音说道,「奴婢听说,这二少奶奶在军中可是出了名的厉害,连乾元都怕她三分呢!」
「别胡说!」茂氏瞪了她一眼,「二少奶奶不是那样的人。」
「可是……」
「好了,别说了,」茂氏打断了她的话,「做好你自己的事就行了。」
丫鬟们不敢再说什么,只得退了下去。
茂氏独自一人坐在窗边,望着窗外盛开的桃花,心中却充满了忧虑。她不知道,宜雅的到来,究竟会给这个家带来怎样的变故……
另一边,宜雅离开睿达堂后,并没有去跪祠堂,而是直接离开了类府,径直来到城外的一家酒肆,点了满满一桌子的酒菜,和士兵们喝了起来。
「将军,您慢点喝,当心伤了身子。」一个士兵好心地劝道。
宜雅却像是没听到一样,自顾自地喝着闷酒。
「都是那个女人!要不是她,我和秋颖也不会吵架!」
宜雅突然拍案而起,指着周围的士兵大声说道,「你们说,是不是她的错?」
士兵们面面相觑,谁也不敢接话。
「说啊!你们倒是说啊!」宜雅红着眼睛,大声吼道。
「将军,您喝醉了。」一个士兵壮着胆子说道。
「我没醉!」宜雅一把抓住他的衣领,怒气冲冲地说道。
士兵被她吓得瑟瑟发抖,不敢再说话。
宜雅松开他,又拿起酒壶,仰头灌了一口酒,眼泪却止不住地流了下来……
这一幕,恰好被路过的类府管家看到。管家见状,顿时吓得魂飞魄散,连忙跑回去禀告类老夫人。
「什么?!」
类老夫人听到这个消息,顿时勃然大怒,「这个贱女人!竟然敢在外抛头露面,还跟一群男人喝酒!简直是成何体统!」
「老夫人,您快想想办法吧,」
管家焦急地说道,「要是这事传出去,咱们类家的脸面可就丢尽了!」
类老夫人气得浑身发抖,指着管家怒道:「还不赶紧去把那个贱女人给我抓回来!」
傍晚,天边最后一丝光亮也隐没在层层叠叠的乌云之后,清舒院的院子里却亮起了星星点点的灯火,恍若白昼。
本孤容坐在窗边,借着昏暗的灯光,细细地端详着手中的信笺。
信笺上只有短短几行字,却如同惊雷一般,在本孤容心头炸响。这封信来自她的大师兄蔚宏儒,江湖人称「百晓生」,消息灵通,无所不知。而信中所写的内容,更是令她难以置信。
「三年前之事,或与仇杀无关,乃宝昌、安国探子所为。此事或与嘉宁关战役有关,师妹切记小心谨慎,万事以自身安危为重。」
宝昌和安国?嘉宁关战役?本孤容的脑海中迅速闪过这两个国家的名字。
三年前,正是因为嘉宁关战役的胜利,景国才得以保住边境安宁,而宜雅也因此一战成名,被誉为「巾帼英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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