厉芮霜伸出手,轻轻抚摸着本孤容的脸颊,感受着她温热的肌肤,心中暗暗发誓,一定要保护好她,不让她再受到任何伤害。
回到辅国公府后,厉芮霜将本孤容安置在她的房间里,并吩咐下人好生照顾。
厉芮霜坐在床边,静静地看着本孤容,眼中满是复杂的情绪。
厉芮霜知道,这件事对本孤容的打击很大,但她不知道该如何安慰她。
厉芮霜能做的,只有默默地守护在她身边,等待她自己走出来。
夜深了,厉芮霜起身准备离开,却突然听到本孤容迷迷糊糊地喊了一声:「娘……」
厉芮霜脚步一顿,回过头,看到本孤容眼角滑落一滴泪水,心中一痛。
厉芮霜走回床边,坐在床沿,轻轻握住本孤容的手,柔声道:「本将军,我在。」
本孤容似乎听到了厉芮霜的声音,眼皮动了动,缓缓睁开眼睛。
「王爷……」
看到厉芮霜,本孤容眼中闪过一丝惊讶,随即又暗淡下去。
「王爷,我……」
「什么都不要说了,我明白。」
厉芮霜打断她,「好好休息,一切都会过去的。」
本孤容看着厉芮霜,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本孤容想问厉芮霜,自己该怎么办?
本孤容想问厉芮霜,自己还能相信谁?
但本孤容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只是闭上眼睛,任由泪水滑落。
厉芮霜看着本孤容,眼中满是心疼。
她知道,本孤容现在需要的是安静,而不是安慰。
她起身,替本孤容掖好被子,然后转身离开房间。
房间里,只剩下本孤容一个人,静静地躺在床上,泪水浸湿了枕巾。
窗外,夜色如墨,寒风呼啸,仿佛在诉说着无尽的悲伤和绝望。
本孤容不知道自己哭了多久,只知道,当她再次醒来的时候,天已经亮了。
她起身,走到窗边,看着窗外明媚的阳光,心中却一片荒凉。
她不知道自己以后的路该怎么走,但她知道,她不能再这样沉沦下去。
她要振作起来,为了自己,也为了那些已经逝去的亲人。
就在这时,房门被人轻轻叩响。
「进来。」
冷珍端着一盆热水走了进来,看到本孤容已经起床,脸上露出一丝欣喜。
「小姐,您醒了。」
本孤容点了点头,问道:「现在是什么时辰了?」
「回小姐,已经辰时了。」冷珍一边说着,一边将热水倒进铜盆里,「您已经睡了整整一天一夜了。」
「这么久了……」
本孤容有些惊讶,她没想到自己竟然睡了这么久。
「小姐,您饿了吧?奴婢去给您端些吃的来。」
「小姐,您真的没事了吗?」冷珍有些担心地看着本孤容。
本孤容勉强挤出一丝笑容,说道:「我没事了,你去忙吧。」
冷珍见本孤容这么说,也不好再说什么,便端着空盆退了下去。
房间里,只剩下本孤容一个人。
她走到铜镜前,看着镜子里那个脸色苍白,憔悴不堪的女人,心中五味杂陈。
这就是现在的她,一个失去了所有,只剩下仇恨的女人。
可是,仇恨又能怎样呢?
宜雅已经死了,她就算杀了宝昌和安国的储君,也换不回自己亲人的性命。
更何况,她根本就做不到。
她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让自己变得强大起来,强大到足以保护自己,保护自己在乎的人。
景国的春天,总是伴随着连绵的细雨。淅淅沥沥的雨丝,仿佛在为卓川战场上牺牲的将士们低泣,也为京都笼罩上了一层淡淡的哀愁。
然而,这种哀愁却丝毫没有影响到类府。
门槛上放着的两只大红灯笼,与门上新换上的白色灯笼形成鲜明对比。
类秋颖一身素缟,腰间系着麻绳,正神情肃穆地指挥着下人们忙碌。
皇帝追封宜雅为荣安子爵,并特许厚葬。
「秋颖啊,你也别太难过了,宜雅这孩子也是个有福气的,如今有了爵位在身,将来咱们类家也能受益。」类老夫人一身暗红色滚金边的丧服,在丫鬟的搀扶下,缓缓走到类秋颖身边。
「母亲说的是,孩儿省得。」
类秋颖微微颔首,眼角却看不到一丝悲伤。
宜雅战死,他非但没有感到悲伤,反而松了一口气。
那个女人太过强势,娶进门后,府里的大小事务都要插手,让他这个一家之主都倍感压力。
「对了,秋颖啊,你今年也二十有一了,宜雅这一走,这府里也没个能主持中馈的人,你看看是不是……」类老夫人意有所指地看了类秋颖一眼。
「母亲,此事不急,待宜雅的丧事办完再说吧。」类秋颖不着痕迹地打断了类老夫人的话。
「唉,你这孩子,就是太重情义。」
类老夫人故作惋惜地叹了口气,「宜雅虽然不在了,但她毕竟是为国捐躯,咱们类家也要好好操办她的丧事,让她走得风光体面些。」
「母亲说的是,孩儿已经安排妥当了,定会让宜雅风风光光地走。」类秋颖恭敬地答道。
「嗯,那就好,那就好。」
类老夫人满意地点点头,眼睛却滴溜溜地转着,不知又在打什么主意。
就在这时,一个下人匆匆忙忙地跑进来,跪倒在灵堂前,高声禀报道:「启禀老爷,辅国公府大小姐前来吊唁!」
此言一出,灵堂里的众人皆是一愣,不约而同地看向门口。
只见本孤容一身素雅的白色衣裙,乌黑的长发用一根白玉簪挽起,脸上未施粉黛,却更显清丽脱俗。她步伐沉稳地走进灵堂,目光扫过灵堂中央的棺椁,嘴角勾起一抹意味不明的笑意。
「类二爷,好久不见。」
本孤容的声音清冷,如同冬日里的寒冰,瞬间让整个灵堂的温度下降了几分。
乌黑的长发只用一根白玉簪挽起,脸上未施粉黛,却难掩眉宇间的清冷之色。
她的出现,如同平静的湖面投入了一颗石子,瞬间激起千层浪。
宾客们纷纷交头接耳,窃窃私语。
「她怎么来了?不怕被赶出去吗?」
「就是,都被休了,还有脸来参加前夫的葬礼?」
「你们小声点,没看到她身边跟着的是谁吗?那可是辅国公府的侍卫!」
众人顺着说话人的目光看去,果然看到本孤容身后跟着两名身材魁梧的侍卫,腰间佩刀,神色冷峻,一看就不是好惹的。
类老夫人也没想到本孤容会来,脸色顿时变得难看起来。
类老夫人皮笑肉不笑地迎上前去,阴阳怪气地说道:「哟,这不是辅国公府的大小姐吗?是什么风把您给吹来了?」
本孤容冷冷地扫了她一眼,没有理会她。
类老夫人见本孤容竟然敢无视自己,顿时气不打一处来,刚想发作,却被类秋颖拦住了。
「母亲,今天是宜雅的葬礼,您就少说两句吧。」
类秋颖低声劝道,他知道本孤容现在是辅国公府的嫡女,身份尊贵,不是他们类家能得罪起的。
类老夫人虽然心中不甘,但也知道轻重,只好冷哼一声,不再说话。
本孤容转身看向类秋颖,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弧度。
「类二公子,恭喜你啊,终于如愿以偿,可以再娶一房妻子了。」
类秋颖脸色一僵,强笑道:「孤容,你这是哪里话?我和宜雅是真心相爱的,如今她不幸离世,我心中悲痛万分,又怎会……」
「真心相爱?」
本孤容冷笑一声,打断了他的话,「类秋颖,你敢看着我的眼睛,再说一遍吗?」
类秋颖不敢与她对视,眼神闪烁,支支吾吾地说不出话来。
「我今日来,不是来与你争辩这些的。」
本孤容收回目光,转向宜雅的棺椁,语气淡漠,「我来,只是想送宜雅将军最后一程。」
本孤容从袖中掏出一枚金簪,那金簪上雕刻着一朵栩栩如生的牡丹。
「这金簪,将军可还喜欢?」
本孤容将金簪举到棺椁前,声音冰冷,「想来将军在地下也寂寞得很,不如就带着它,也好路上有个伴。」
说罢,本孤容毫不犹豫地将金簪插入棺椁之中。
本孤容的视线缓缓从棺椁上移开,落到类秋颖身上,嘴角那抹嘲讽的笑意更深了几分。
「怎么,类二公子这是心疼了?」
语气淡淡,却带着一股逼人的寒意,「可惜啊,这金簪再贵重,宜雅将军也感受不到了。」
「你……」类秋颖脸色铁青,双拳紧握,却碍于场合,不好发作。
周围的宾客们都被本孤容这番大胆的举动惊呆了,一个个瞪大了眼睛,屏住呼吸,生怕错过任何一个细节。
「怎么?类二公子这是怕了?」
本孤容嘴角勾起一抹讥讽的笑意,「怕我坏了宜雅将军的名声?也是,毕竟是战功赫赫的坤泽将军,若是让人知道她……」
本孤容故意顿了顿,目光扫过灵堂上挂着的宜雅画像,那画像上的宜雅英姿飒爽,一身戎装,与记忆中那个在战场上意气风发的女子渐渐重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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