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我们可以从那些被软禁的学子入手。」
本孤容提议,「他们才是最直接的受害者,或许能提供一些线索。」
厉芮霜点了点头,「也好,明日我们一起去武卫军营走一趟。」
翌日清晨,薄雾笼罩着皇城,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湿气。本孤容和厉芮霜并肩策马,朝着武卫军营而去。
「这科举舞弊案,就像一团乱麻,剪不断,理还乱。」本孤容轻叹一声,眉宇间带着一丝焦虑。
厉芮霜转头看了她一眼,嘴角勾起一抹浅笑,「急什么,总会有水落石出的一天。再说了,不是还有我陪着你吗?」
本孤容瞪了他一眼,「说得轻巧。」
厉芮霜哈哈大笑,伸手揉了揉她的头发,「放心吧。」
抵达军营后,两人径直前往关押考生的营帐。
帐内阴暗潮湿,空气中弥漫着霉味,十几名考生或坐或卧,神情颓丧。
见本孤容和厉芮霜进来,众人纷纷起身行礼,他们眼中燃起了一丝希望。
「两位大人,你们可要为我们做主啊!」
一个学子哭诉道,「我们什么都没做,就被关在这里,前途尽毁啊!」
「是啊,我们寒窗苦读十载,就为了这一场考试,如今却……」另一个学子哽咽着说不出话来。
本孤容知道这些学子是无辜的,却也明白,如果没有确凿的证据,很难为他们翻案。
「你们放心,我们会尽力查清真相,还你们一个公道。」
厉芮霜安慰道,「在此期间,你们要保重身体,不要放弃希望。」
本孤容和厉芮霜分别与几个学子交谈,试图从他们口中得到一些有用的信息。
然而,这些学子也只知道自己的名字不在名单上,其他的一概不知。
「朝廷那些大人们,怕是早就将这些学子抛在脑后了。」本孤容语气里带着一丝嘲讽。
厉芮霜叹了口气,「如今也只能等放榜之后再做打算了。若是榜单上真有什么猫腻,便是给了我们一个突破口。」
放榜当日,贡院门前人山人海,气氛比考试那天还要热闹几分。
有人欢喜有人愁,几家欢喜几家愁,这便是科举的残酷之处。
本孤容和厉芮霜站在人群外围,冷眼旁观着这一切。
本孤容和厉芮霜立在贡院红墙之下,看着一张张写满名字的黄榜,如同两尊雕塑。周围喧闹的人群仿佛隔着一层薄纱,与他们无关。本孤容的目光快速扫过榜单,最终停留在末尾处几个名字上,眉头紧锁。
「这几个名字……」她低声说道,语气中带着一丝疑惑。
厉芮霜顺着她的目光看去,脸色也沉了下来。「京城的纨绔子弟,居然都上榜了?其中还有礼部尚书廖安吉的侄子,廖子期。他那点墨水,怕是连自己的名字都写不完整吧?」
这时,一个身影挤过人群,来到他们身边。
正是梅其雨,一袭青色华袍,腰间悬着一枚白玉佩,衬得她越发风流倜傥。
「哟,两位这是作甚?对着榜单愁眉苦脸的,莫不是没考中,在此伤心?」梅其雨摇着折扇,语带调侃。
「梅大人说笑了。」
厉芮霜淡淡一笑,「我二人早已过了科举的年纪。」
「哦?那二位这是?」梅其雨挑眉,目光在两人之间来回打量。
本孤容没有理会梅其雨的玩笑,指着榜单末尾那几个名字,问道:「梅大人可认得这些人?」
梅其雨顺着她的手指看去,不由轻笑出声。「这不是京城有名的公子吗?整日游手好闲,不学无术之徒。」
「这几人,居然都考上了贡士?」本孤容语气冰冷,一股寒意从她身上散发出来。
梅其雨收起折扇,脸色也严肃起来。「确实蹊跷。依我看,这科举,怕是比我们想象的还要复杂。」
「英雄所见略同。」
厉芮霜点了点头,看向本孤容,「看来,我们得好好查查这几位‘公子,小姐’了。」
「此事,怕是和廖安吉脱不了干系。」
本孤容冷哼一声,眼中闪过一丝寒光。
三人对视一眼,心中都有了计较。
几日后,保和殿上,殿试正式开始。
龙案之后,鲜安帝端坐,目光扫过殿下黑压压一片的考生,威严而冷漠。殿内鸦雀无声,唯有御案上香炉里袅袅升起的龙涎香,丝丝缕缕地弥漫开来,带着一股令人窒息的压迫感。
本孤容并没有资格进入保和殿观礼,只能在宫门外等候。梅其雨倒是溜达过来,摇着折扇,一派悠闲自在的模样。「哎,我说将军,这大热天的,站在这儿做什么?不如去我府上喝杯凉茶,岂不快哉?」
本孤容斜睨了她一眼,「梅大人倒是清闲,不怕你那刑部大牢里的犯人跑了?」
梅其雨哈哈一笑,「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本官自有分寸。倒是将军,如此心焦,莫非是担心那几个纨绔子弟高中状元?」
本孤容淡淡道:「梅大人说笑了,不过是关心国家人才储备罢了。」
梅其雨挑了挑眉,不再多言,只是意味深长地笑了笑。
殿试持续了整整一日,直到日落西山,考生们才陆陆续续地从金銮殿出来,个个面带疲惫,却也难掩兴奋之情。
又过了一月,便是放榜之日。
贡院门前再次人山人海,比会试那日还要热闹几分。
本孤容和厉芮霜照旧站在人群外围,静待结果。
黄榜张贴出来的那一刻,人群顿时沸腾了。有人欢呼雀跃,有人抱头痛哭,有人呆若木鸡……人生百态,尽显于此。
本孤容的目光迅速扫过榜单,脸色骤然沉了下来。
「果然如此。」
本孤容咬牙切齿道,「那几个纨绔子弟,居然都入了三甲之列成了进士!」
「这简直是滑天下之大稽!」
梅其雨不知何时出现在他们身后,摇着折扇,啧啧称奇,「看来,这科举,真是越来越有意思了。」
厉芮霜的目光仍在榜单上逡巡,像是在寻找什么珍稀的药材,可最终却空手而归。
但厉芮霜嘴角却勾起一抹笑意,意味深长。「有趣,真是有趣。」
本孤容眉心紧锁,语气中带着一丝寒意:「有趣?我看是可恨!这舞弊舞到光天化日之下,简直目无王法!」
梅其雨摇着折扇,风流倜傥中透着一丝精明,「将军莫急,这廖安吉胃口如此之大,也不怕撑破肚皮。」
梅其雨顿了顿,目光转向厉芮霜,「王爷可是发现了什么?」
厉芮霜轻笑一声,「廖安吉倒是精明,把几个世家子弟安排得妥妥当当,却唯独漏了一个人。」
「谁?」
本孤容和梅其雨异口同声。
「太原刺史仆兴修保举的子弟,榜上无名。」
厉芮霜慢悠悠地说道,仿佛在说一件无关紧要的小事。
梅其雨恍然大悟,「王爷的消息真是灵通,仆兴修那老匹夫,听说是个一点就着的火药桶,这廖安吉居然连他的面子都不给,这下有好戏看了。」
本孤容冷哼一声,「那仆兴修也不是什么好鸟,听说在太原横征暴敛,鱼肉百姓,他保举的人,能是什么好东西?」
厉芮霜意味深长地看了本孤容一眼,「将军此言差矣,仆兴修虽然贪婪,却也最重名声,他保举的人,定是有些真才实学的,否则也不会为了他得罪廖安吉。」
「王爷的意思是……」
本孤容似乎明白了什么。
「廖安吉这是在杀鸡儆猴,警告那些想走捷径的人,他的门路,可不是谁都能走的。」
厉芮霜眼中闪过一丝寒光,「只可惜,他这猴杀错了。」
梅其雨笑得花枝乱颤,「王爷这是要借刀杀人啊,妙哉妙哉!」
本孤容也明白了厉芮霜的意图,心中暗叹,这寒曦王果然心思缜密,不鸣则已,一鸣惊人。
「眼下科举舞弊案证据不足,我即便想动廖安吉,也师出无名。」厉芮霜语气冰冷,「但仆兴修不同,他可是个护犊子的主儿,若是知道自己保举的人被廖安吉刷下来,定不会善罢甘休。」
「那我们接下来……」本孤容问道。
厉芮霜勾起一抹玩味的笑容,「等着看好戏便是。」
不出厉芮霜所料,几日后,太原刺史仆兴修果然像一枚引爆的炮仗,一纸诉状递到了御前,状告礼部尚书廖安吉徇私舞弊,操纵科举。
消息传出,朝野震动。如同平静的湖面被投入了一颗巨石,瞬间激起千层浪。各种流言蜚语在官员之间、市井之中迅速蔓延,版本层出不穷,添油加醋,将这桩科举舞弊案渲染得愈发扑朔迷离。
鲜安帝在早朝上接到仆兴修的诉状,龙颜大怒。
鲜安帝本就对科举舞弊深恶痛绝,如今又发生在自己眼皮子底下,如何能忍?当即下令彻查此事,誓要将幕后黑手揪出来,严惩不贷。
廖安吉自然不会坐以待毙。他深知这次的对手不好惹。
廖安吉一面四处活动,上下打点,试图将此事压下去;一面又暗中派人调查仆兴修,想要找出他的把柄,以此来要挟他撤回诉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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