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布加当时说的那些狠话,说到底,也就是贝尔摩德和琴酒知道,只要他们不说,就不会有人知道桑布加那么打算过。本来,无论琴酒还是贝尔摩德都没打算说出去,他们还没无聊到打这样的小报告。
但桑布加还是这么做了。
他在醒来的第二天,就离开了研究基地,独自开车前去见了BOSS——没见到真面目。
BOSS并不在乎他的下属们为什么忽然要请求直接听命于自己,他如今只在乎药,在乎自己能不能拥有无限循环的生命时段。黑天鹅绒酒同桑布加说起这事时,语气是平淡的,语言却是嘲讽的。
但,总而言之,BOSS同意了他的请求,也并没有给他找搭档的意思,这让桑布加不用再费心思想拒绝的理由。所以一切进行得很顺利,不出半日,组织里地位还可以的成员,就都知道了桑布加痛恨琴酒,想要争琴酒之位的传言。
琴酒本人对此没什么想法。因为传言的主角桑布加此时已然提着枪走进了训练场,一个字也不说,抬起来就开始扫.射。
几乎是在训练场的门打开的同一时间,枪.声同步响起。那一瞬间基安蒂几乎以为基地遭到了入侵。
但仅仅两息,她就听见琴酒说:“你疯了吗桑布加?她是组织的叛徒!”
基安蒂立刻明悟:这是为库拉索报仇来了。
老实说,基安蒂过去确实磕过这两个人,但也只是浅浅八卦过。她还没有到因为觉得这两个人的相处有意思,就蠢到为库拉索可惜,替桑布加觉得可怜。说到底,谁让库拉索要叛逃呢?
想到这里,她又改变了方才的想法,桑布加确实有些可怜。他在这里为库拉索疯魔,但人家叛逃的时候,恐怕半分没考虑到桑布加会面临的处境。库拉索是老成员了,不会不知道搭档里一人叛逃,另一人会受到怀疑的道理。即使上面不审查桑布加,桑布加的处境也必然没以前好了。
但脸色苍白的男人完全不在乎,面对琴酒的怒喝也只是面色平静。他手中的枪未曾停止过射.击,直到没了子.弹,才将枪放下,然后扫视场内,平静地说:“还有几处没有伤口,下一次我再来补。”
“桑布加,你要把组织的资源浪费在没有意义的事情上吗?”琴酒皱紧眉头。
“对你来说,确实是没有意义的事情。对我来说······你也可以当作是无能为力以后的发泄。”桑布加摘下了自己的墨镜,第一次毫无保留地用那双异于常人的眼瞳看人。
基安蒂反应未及,被那双眼睛盯得后退一步,桑布加没什么表情地看她一眼,嗤笑一声。
“呵,基安蒂,不过一双眼睛就能把你吓到,果然不如她。”他又看向琴酒,“不要试图用BOSS来压我,我的事情已经在他那里过了明路。现在我针对你做的一切,只不过是‘为了向BOSS证明我比你更为强大和有用而进行的行动’,从现在开始,没有人会管我做什么。”
“桑布加,我不觉得你蠢到如此地步,连基本的利益分析都分析不出来。”琴酒看上去很想给他一枪让他清醒。
“因为我的能力特殊,所以我从来不随便说话。”桑布加把手里的枪往地上随便一扔,比先前更加冷漠,“你的记忆力应该不会太差。库拉索死了,所以我和你谈死。这样让你觉得无聊,无意义的事情,只有在我们之中的一个人死了的时候,才会结束。”
基安蒂和科恩都在刚刚的扫射中受了伤,但此刻站在一边都没说话,听见琴酒在桑布加毫不犹豫离开时低声骂了一句疯子。
她看了眼身上的伤口,很难不赞同。
······
桑布加确实疯了。
他做任务的效率和当初库拉索还在的时候一样高,仿佛从两个人变成一个人对他毫无影响,却也不能比那个人在的时候更好——亦或者,他只是想保留下什么。
虽然不会故意干扰琴酒他们做任务,但是他会抢任务,几乎将自己与琴酒他们摆到了水火不容的位置上,自此不仅不再复从前还算良好的关系,已然像敌人了。
但是基安蒂转念一想,又恍然发现——最初让桑布加和他们熟络起来的纽带,就是库拉索。当他们亲手割断了纽带,所有曾经的关系,自然也都一并割断了。
——————————
桑布加依然有在查那一天的情况,他在做任务之余多方查探,终于找出了动摇库拉索的心,让她想要叛逃的源头——一群孩子。
这个结论看上去有些许荒谬,但桑布加拿着最后的资料在安全屋里空坐许久,麻木地伸手碰了一下眼睛,摸到了一点湿润。
水族馆虽然因为那一晚受到重创,但白天的监控录像都有备份,受到了警方的保密处理,他又要避着组织的其他人,拿到全部录像还是很费了一番力气。这些录像并未涵盖水族馆的全部范围,但已经足够他看到库拉索。
他不是没看到过库拉索笑,他们搭档这些年,不论是明面上做任务时应付的微笑,还是私下里放松些的浅笑,桑布加都见过,而且记得清晰。但在监控录像里的库拉索,露出来的是全然无防备的,自然温暖的笑容。
这样笑起来的库拉索,比过往任何时候的她都要好看。桑布加知道,她是真正的开心,全然纯粹的开心,没有任何压抑的开心。
这样的开心,是桑布加永远也无法带给库拉索的。或者说,和组织牵扯一天,库拉索就永远不可能这样开心,她的笑容,是建立在失忆上,是建立在离开组织,和一群可爱无邪的孩子们接触的基础上。
他无法给她。
所以他能够理解,为什么库拉索想要离开。直到此刻,他依然明白,如果能够离开,完全脱离组织对库拉索来说,永远是更光明,更美好的路。
但库拉索死了。
死了,就一切都没有了。
桑布加明白,从库拉索决定对贝尔摩德撒谎开始,她心中的天平就已经倾向了叛逃的那一端。他并不觉得库拉索想要叛逃是错,他真正无法放过自己的是,不该在那个时候劝说库拉索直接逃脱,让她直接面对琴酒的怒火和追杀。
起码回到组织,再从长计议。他总能帮库拉索找到一个合适的时机和万无一失的计划,让她顺利地、安全地、没有后顾之忧地离开。
桑布加也明白,琴酒从一开始就没打算留下摩天轮里相关的公安等人。他知道库拉索最后是想要去救那些困在摩天轮上的孩子——录像里显示那三个孩子曾经上去过。除此以外,桑布加想不到任何能让库拉索以拖拉机对抗摩天轮的理由。
但是让库拉索死亡的,不是没有压到拖拉机的摩天轮,而是琴酒的扫射。而如果库拉索没有叛逃,琴酒不会愤怒到直接扫.射,试图引.爆轮轴内的炸.弹······所以这一切归根究底——还是在他的劝说上。
是他害死了库拉索。
他的分析很少出错,却在那个时候,在那个他自以为为库拉索好的时候没有提醒他,不该在这个琴酒就在附近的时刻让库拉索逃。他的分析没有劝阻他让库拉索先回来,再想办法送她离开。是他在那一刻只顾着自我感动,是他太过自以为是,太过傲慢——
是他害死了库拉索,无可辩驳。
桑布加揉了揉眼睛,习惯性拉开抽屉伸手进去,却在下一秒僵住。
糖吃完了。
这一本是很早之前开的文了,当时没写大纲,是为爱发电随便写的。现在不知道后面该怎么写,让我很是犹豫了好几天。其实中篇的故事因为我节奏没把控好,到这里已经算是写完了,接下来是最后的一个故事了,预计也不会太长,我尽量快一些恢复更新吧,但目前可能要改成缘更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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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章 视死如归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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