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几个大肚子一看这么多人,不管真醉假醉也该醒了,几个人骂两句脏话转身走掉。
之后常夏就自作主张拿这儿当她的据点,拿礼植当朋友了。
常夏喝了口汤,她说,“我们晚自习的时间调整了,高三晚自习从九点半到十点一十了。”
“这么晚啊?”礼植有点惊讶地说。
“都这样啊,你不是上过高中吗?”她又插起一块牛肉丸送进嘴里。
“我那是,,只上了高一。”礼植说完赶紧端起水杯喝了一口,摸摸帽子又情不自禁看向窗外。
咦?人怎么不见了?
刚刚还在呢。
礼植转着脑袋从头到尾看了一遍火车站,这人确实不见了。
“看谁呢?你不会也在看那个卖煎饼果子的帅哥吧。”常夏整张脸埋进杯子里,只露出一双眼妆很浓的眼睛,边喝汤边问他。
“你怎么知道的?”
常夏把小红书的帖子点出来给他看,标题叫“大学城的煎饼哥好帅啊”,礼植不自觉挑了下眉毛,照片是偷拍的,图里的男人戴着手套和透明口罩,鼻梁挺拔,身材高大,照片里的小车被围的水泄不通,而他一丝不苟的在摊煎饼,礼植看着有点想笑。
熟练地点右上角分享键,把这个帖子发给了一个叫荔枝干的用户。
“干嘛?你也喜欢这一款?”一直在偷看的常夏问他。
“小孩子别管大人的事,吃完了赶紧回家。”礼植把手机递还给她。
常夏撇撇嘴,把手机放在了桌子上“用完就赶我走。”
“快回家。”礼植头也不回地走回了收银台。
“我还有一块萝卜吃不下了,咪咪可以吃吗?”常夏背着书包打开门,等着他回话。
“不行,太咸了。”礼植一边看着外边一边顺手拿抹布擦了擦玻璃。
“好吧,我走了。”
“嗯哼,拜拜。”
下班了,没想到半夜有点凉,礼植空出一只手紧了紧他的防晒外套,同时拧紧小电驴的把手,路过一个花圃就听到轻轻的呜呜声儿。
根据他的经验,这是一只小奶狗。
礼植打开手电筒,扒开灌木,看见是一只黑黑的小狗,感觉不超过一个月大,是个流浪狗,很瘦,很小,感觉还没一坨牛屎大。
礼植蹲了一会,终于看见他右边后腿破了个口子,犹豫一下,给备注为表情包(橙子)的人发了一条消息。
“你是今天值夜吧?”
对面很快就回了,“又捡什么了?”
礼植打开闪光灯拍了一张狗,又广角拍了一张身后的店铺,一齐打包发给了橙子。
“行吧,马上就来。”
“你真是狗的神仙!!我先回家了哈。”礼植再次蹲下看看小狗的状态,感觉没有特别糟糕,在董新橙来之前应该也跑不掉。
董新橙是个宠物医生,店就在火车站路上。
他过来很快的。
骑在电动车上,感觉手表震了震,他抬起来一看,“你才是狗神仙。”
礼植笑了笑,微屈着身子继续加速。
一连好几天,韩云领都是傍晚五点左右,骑着一辆半新不旧的三轮车来火车站这边摆摊。
礼植挺好奇他车哪儿来的,来这儿的目的是什么。
刚才很多人来买晚饭,他一边忙着结账,还要给客人用微波炉热盒饭,饭团或者炸串,刚才一群女生看他忙不过来,连关东煮都是自己夹,自己打包的。
现在好不容易过了吃饭的点,他摸出手机给隔壁馆子店的老板娘发消息,要一个香干炒肉盖饭,转了14块钱。
老板娘回:“好的。”
平时礼植都是自己带晚饭上班的,但是昨天晚上,应该是今天凌晨没睡好,中午起来根本没时间炒菜。
饭是餐馆的小妹端过来的,礼植跟她道了谢,“等下我会自己送回去的。”
他们这家便利店老板管得特别严格,员工不允许长时间玩手机,礼植吃饭的时候当然也不可以,所以一般他就边发呆边吃。
今天韩云领又忘记带水杯,但是他觉得现在还能忍。
和不生不熟的高中同学见面有点尴尬,话都不知道该说什么。
他来这里有段时间了,感觉“慕名”来吃煎饼的顾客少了很多,让他浅浅松了口气。
他也不是靠着这个赚钱,就是来看望大学室友。他俩读书的时候关系就很好,大学毕业之后也还有联系。
他老婆这个月早产了一个小孩儿,得了支气管肺发育不良,他没时间像之前一样白天上班,晚上出来摆摊,现在重心都在照顾老婆小孩上,就打算把三轮卖了。
这段时间韩云领身边的人很疯狂,他每天都被迫刷新下限。
实在受不了了,膈应的韩云领狗都来不及带,买了高铁票就逃来了这儿。
正巧接手了他的兼职。
陈一帆刚开始还不确定他能不能干好,别做得太难吃让人砸了摊子,韩云领让他少操心,好好做他的奶爸。
大学室友叫陈一帆,是个二货。
他老婆叫魏然,据陈一帆说他们俩是青梅竹马的正缘。
前年结婚的时候,韩云领也来喝喜酒了。
说曹操曹操到,看着手机来电显示的“陈二帆”,韩云领单手划了下屏幕接听电话。
“生意怎么样?”
“还行。”
“真的?”
韩云领听到电话那头还有小孩子哭声,“有儿子了怎么样?”
说到宝贝儿子陈一帆就乐呵呵地笑,“还能怎么样,高兴啊,非常高兴,非常爽。”
韩云领笑了下。
话题一转,陈一帆又说,“就是爱哭,而且太能拉了,我晚上基本没睡实过。唉,这就是甜蜜的苦恼。哎,你妈不是给你介绍对象吗?你赶紧啊,追上哥哥我的脚步好吗?”
“我就算了吧。”韩云领捏着手机,眼睛转向四周到处看看。
礼植正在和一个站在收银台旁边的女生聊天,两个人都是笑着的,她看起来不像客人,而且很年轻,而且很漂亮。
“喂喂,你听到我在说什么吗?”电话里传来刺耳的声音,韩云领下意识地拿远了点。
“我在听。”韩云领很镇定地说。
“我说,有空来我家吃饭。”
“再说吧,我很忙。”
“你忙屁,算了,等我儿子好点儿了,再出来聚一聚。”陈一帆讲到儿子又开始念念叨叨,韩云领被他烦的挠了挠眉毛。
“来人了,我先挂了。”
“好好,你先忙。”
陈一帆挂掉了电话。
打完电话,韩云领就想喝水了。
他往那边看了看,还没聊完。
难道只有这一个店卖水?
韩云领抿抿嘴挑了个近的餐馆,进去拿了瓶冰的农夫山泉。
回来的时候,正巧看见那个女生从便利店出来,凑近看发现她比远着看年纪还要小。
现在他真的有点好奇了。
P市的夏天是闷热的,就算站在树荫下吹到的风也是滚烫的,不管是路上的行人还是路边的树木全都被晒得无精打采。
怎么这么热...
韩云领来了这儿之后第无数次感叹,于是韩老板把出摊的日子往后面再推了一个小时。
等他骑到火车站的时候,发现今天摆摊的老板不太多,还没等他琢磨明白,手机就响了。
老妈的电话。
嘶————
韩云领点进老妈给他发的34条未读微信。
“你人呢??”
[未接来电]
[未接来电]
[未接来电]
“你牛逼,家不回了,狗不要了,老娘也不要了是吧韩云领【生气】【生气】”
“赶紧给我回电话”
“你会为你的行为买单的”
“我等下就去派出所报警”
“什么时候回来?说话”
“我问你在哪儿”
[未接来电]
[未接来电]
......
韩云领痛苦地捏了捏眉心。
电话自动挂断了,他抓着手机无力地蹲在三轮车边上。
滴答——
韩云领感觉后脖子一凉,他往后一摸,是水?
马上,雨就开始下大,他的头顶很快被打湿。
几道闪亮的白光分裂乌云密布的天空,耳边传来轰隆的雷声。
旁边的老板手脚利索地骑上车子就走,韩云领身边已经不剩下几个人了。
路过的行人纷纷打开手中的雨伞,或者跑到就近的商铺屋檐下躲雨。
韩云领烦躁地抹了把脸上的雨水。
这要是他的车,他早就跑了。
又是一阵闪电,紧随而来的雷声吓得韩云领手上一抖,同时他听见了身后的脚步声,或者说是跑步声。
礼植微微喘着气,他拿着一把黑色的大伞,是便利店可以借的那种。
“我帮你吧,等会儿雨更大了。”
韩云领震惊了一下就点点头,多了一个人帮忙,很快就收拾好了东西,两个人开着小三轮停到了便利店门口。礼植招呼他进来擦擦头发,韩云领觉得再尴尬也不会比现在更难堪了,于是跟着他走向员工室。
“这条比较新,你用这个吧。”礼植递给他一条看起来像小孩子用的毛巾,还补充道,“我每次用完都会洗的。”
“嗯,谢了。”韩云领点点头接过那条毛巾,老实地站在员工室门口擦头发。
他静静地打量着这间小小的房间,只有4,5平米,连床都没有,一对桌椅,一个饮水机,一个铁立柜,旁边挂着几件员工服。
他看了一眼礼植身上,才发现他也穿着同样的员工服,那么鲜艳的颜色,穿在礼植身上他竟然没注意到。
“你要喝点水吗?”礼植微微抬起头问他。
“不用了,我有水。”
转头就清楚地看见那个孤独的农夫山泉孤独地躺在人行道上。
韩云领:......
礼植站在他身后也看到了,他笑了声。
韩云领转身去冰柜拿了一盒无糖酸奶,礼植小跑过去给他结了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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