呦呦鹿鸣,溪水潺潺。阳光普照,鸟语花香。
“咳咳咳……”
梨初呛咳着睁开双眼,入眼是一片茅草屋顶,明媚的阳光从天窗上投射进来,刺眼夺目。
梨初虚弱的半坐起身,他看见自己正在一间陌生的屋子里。这个屋子简陋却很干净,墙上挂着一些用木头雕刻而成的乐器,墙角摆着用一些光滑的石块垒成的小桌,桌上还有雕刻到一半的木头。阳光从屋顶照射下来,在小屋里投下一个个温暖的光圈。
梨初垂下眼,发觉身上换了身干净的白袍,尺寸略有些小,露出了纤细的手腕。黑发未束起,随意的散在身下草堆做成的床榻上。床边有一张矮矮的木桌,上面放着一些新鲜的青草。
不知这青草有何作用,梨初并没有过多的关注。他迈步从榻上下来,看着敞开的门外那一片被灿烂阳光普照的草地,原本在陌生场景中感到不安的心逐渐被安抚。
梨初慢慢的走出屋子,眼前是一片宽阔的山坡,茂密的草地上遍布点点繁花,斑斓的蝴蝶毫不惧人,自顾自的在繁花中翩翩飞舞。不远处有一处森林,遥遥望去还能看见满树挂着不知名的红色果子,林间飞舞的翠鸟皆是圆圆润润,看样子果子吃了不少。
鼻尖能嗅到青草与花卉散发的清香,梨初忍不住多呼吸了几下。耳边听到溪水潺潺的声音,梨初顺着水声走到茅草屋的后方,一条窄溪从树林的方向流淌而来,溪水清澈见底,在阳光下反射着粼粼波光。
梨初蹲下身,想借着清澈的溪水擦一下脸,指尖刚探入水流便立即瑟缩回去。
这水好冰——梨初心想。他又试探着伸出指尖触碰,还是冰冷刺骨。在这明媚的阳光和怡人的景致下,却有一条带着如此寒气的溪水,实属怪异。
这时,不远处的林子里跑出来一只梅花鹿,鹿茸小小的,看上去还未成年的样子。梅花鹿的背上驮着一个布袋,以布袋的形状来看,里面应是装满了林子里那挂满枝头的果子。
梅花鹿跑到一半,看见蹲在溪水旁边的梨初,它有些疑惑的歪了歪脑袋,然后又立即欢呼雀跃的甩着蹄子向梨初跑来。
梨初站起身后退半步,一脸莫名。
梅花鹿跑的速度很快,转眼就到了梨初的面前,然而未刹住蹄子,跑过了几步,然后又调转方向欢快的跑回来,它将背上的布袋靠近梨初,示意他取下来。
梨初在梅花鹿圆溜溜的带着期盼的眼神中伸手取下布袋,布袋散落在地,露出里面那红色的果实。
“这是?”梨初未见过这种果子,在天界不曾见过,难道是人界的新品种?
“罢了,你肯定听不懂我说话,”梨初淡笑道,“我去找找有没有人……诶?”
正说话间,只见梅花鹿突然后退半步,四条腿弯曲跪倒在地,低下头呈趴伏状。然后在梨初的疑惑中,梅花鹿周身发出微弱的荧光,四条腿逐渐转变形态,鹿身也缓缓拉长。
梨初惊异的后退一步,脸上维持着面无表情的模样,露在外的双手握紧蓄势待发。
荧光消失,一位身穿粉衫的少女从地上缓缓站起,她看上去约莫十四五岁,脸上稚气未脱,与本体梅花鹿一样圆溜溜的眼中充满童稚。
“咦?你怎么了?”少女歪着头看向突然后退的梨初,声音清脆道,“怎么突然离我这么远?”
梨初细细打量眼前的少女,眼神复杂的看着她,说道:“你是妖。”
少女不置可否:“我当然是妖,这里谁不是妖,难道,你不是?”
梨初皱起眉:“‘这里谁不是妖’,这是何意?”
少女捂住嘴,圆圆的眼睛笑成了一条线:“你好傻,这里是妖界,当然全都是妖啦。”
“……”
妖界?梨初环顾四周,原本明媚的景色此刻在他看来已变得鬼谲莫测,这里的一草一木仿佛都长出了眼睛在注视着他——等等,他为何会来到妖界?在失去意识之前,他记得自己是被摒尘拽着跃进了梅树,难道,难道那梅树便是三界的入口?
少女见梨初没有说话,有些百无聊赖的玩着自己裙摆上的褶子。
“诶,我叫鹿溪,你叫什么?”鹿溪好奇的目光盯着梨初,问道。
梨初决定以不变应万变,他状似自然道:“白梨初。”
“噗嗤,”鹿溪又捂住嘴,“又是小白,怎么重名了?”
“什么重名?”梨初问。听到小白这个名字,他不由得想起了安柏沅。
“就是你跟我们这的白鹤大叔呀,他也姓白,”鹿溪放下手,说道,“所以我也叫他小白。”
“……”梨初紧绷的身体稍稍放松了些,他看了看身后的茅草屋,对鹿溪道,“这是你家?是你救了我?”
鹿溪眨着溜圆的黑眼睛,大喇喇的说道:“是救吗?我前日早晨去林子里面吃青草,看见你趴在无何水的岸边睡觉,怎么也叫不醒,我就赶紧把你带回来了。”
鹿溪凑近了梨初,虽然只有十四五岁,但身高也只比梨初矮半头。她满眼好奇的问:“你为什么大早上去无何水里玩呀?你不觉得冷吗?”
“无何水?”梨初问。
“对呀,”鹿溪说,“无何山流出的水,自然就叫无何水呀,你怎么不知道呢,你不是我们云栖谷的吗?我好像也从来没见过你,你是什么妖?从哪来的?”
梨初没有听清鹿溪的话,他有些发晕的捂住额角。
“你怎么了?”鹿溪问。
“……我……”梨初喃喃道,被冰冷的溪水泡了一夜的身体还未完全恢复,此时站的久了,视线便越发的模糊。
在朦胧之间,梨初看见鹿溪那圆溜溜的大眼睛还好奇的盯着他看,在小溪的对岸飞来一位白衣翩翩的男子,看不清面容,但似乎在朝梨初他们走来。
还未等梨初看清对方的脸,一阵强烈的晕眩感袭来,梨初晃了晃身子,昏倒在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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