梨初是被楼下的吵闹声惊醒的,他慵懒的伸了个懒腰,翻了个身打算继续睡。突然,他的脑海里出现了昨晚的记忆,他猛的抱着被子坐起身,只见窗外已是天光大亮,早起的房客已来来回回的在外面的长廊上走着,传来一连串急促的脚步声。
脚步声停在了梨初的客房外,紧接着便响起了几下敲门声。
“客官,可要准备早茶?”房门外响起小二的声音。
“不、不用了。”梨初连忙应道。
小二急促的脚步声走向了梨初的隔壁,然后又是敲门询问。
梨初走下床来到梳洗台,透过朦胧的镜子,梨初将披撒在身后的长发简单束起,然后整理身上还算干净的衣袍——经过昨日接连被打晕两次后,衣袍的摆尾和袖口已经有些灰尘。
“……”
可恶,接连两次被毫无戒备的打晕,这实在有损于梨初上仙的脸面。梨初攥紧拳头,这区区一个凡人,还能接二连三的欺侮他不成?此仇不报他誓不罢休!
“咕——”
肚子率先发出了饥饿的抗议,梨初拍了拍钱袋子,里面空空的,依稀记得昨夜都给了巷子里的乞丐……糟了,梨初一拍大腿,他忘了自己此刻身无分文,连昨夜的房费都拿不出,这可怎么办。
报仇的想法暂时抛之脑后,梨初悬着心走出客房,没想到隔壁就是昨夜那玄衣男子的住房,在经过紧闭的房门时,梨初再次气愤的想着——君子报仇,十年不晚,昨日的击晕之恨我必不会忘,待我寻到机会,定要你求着我手下留情。
这么一想,梨初感觉自己的心情稍微好些了,他缓步走到楼下,大堂里是一群来吃早茶的客人,不像街上茶摊的麻布衣,这里的人们穿着颇为考究,看上去生活的很好。
“客官,您下来了,”管事的站在柜台后打着算盘,看见梨初从楼梯上下来,便打了个招呼,“您是要续住,还是离行啊?”
梨初尴尬的笑了笑:“不续住了。”
“好嘞。”管事的应道,复低下头去打算盘。
“那这房费……”梨初试探的问价位。
“哦,您不知道呢?您的房费今儿一早安公子就帮您付了,”管事的见怪不怪的说道,“您自便就可。”
“安公子是谁?”梨初疑惑道。
“就是昨夜住您隔壁的那位,”管事的耐心道,“喏,说谁谁到,那便是安公子。”
梨初顺着管事指的方向看去,随即脸色一黑,从门外走进来的可不就是昨夜将他击晕的玄衣男子,今日他穿了一身黑袍,袖口纹着银白色的图案,看上去倒也人模人样的。只是不知是他周身气势太足,还是别的什么原因,一入客栈,周围茶客说话的声音竟都停了下来,大家都用一种复杂的目光看着他。
只见安公子目不斜视的走上楼梯,周围说话的声音才逐渐恢复正常。
梨初愤愤的攥紧手,他本该立即冲上前去,可他想起这安公子居然帮他付了房费,他为何要帮自己付房费?——哼,定是良心上过不去给的补偿吧。不过刚才他出现时,那两位侍从似乎并未在身旁,这让梨初很纠结要不要趁此时机上去再问个清楚。
梨初这么想着便想要上楼去,这时候旁边吃早茶的客人拦住了他。梨初仔细一看,居然是昨夜闲聊的那位老汉,老汉的身侧坐着的也正是那位走了妹子的壮汉。二者换了身长衫的衣服,看上去不像昨夜那般粗糙,反而有种莫名的精神。
“是你啊,小公子,”老汉拉过梨初在自己这桌坐下,“就说你这模样我不可能认错。”
梨初也对这位神似司命的老汉略有好感,在可能会听到八卦和报仇的两个选项中犹豫片刻,转身坐到椅子上。
“你昨夜在这睡的还好吧?”老汉问道。
被打晕了能不好吗,梨初心想,“还好还好。”
“你可知谁的手腕上出现了痣?”老汉小声的问道。
痣?梨初这才想起还有诅咒一事,立即端坐起来:“谁?”
“嘘……”壮汉小声的警示道。
老汉也会意的点点头:“是安公子!”
“安公子?你是说,刚刚走进来的那位穿黑衣的……安公子?!”
老汉和壮汉对视一眼,沉重的点头。
梨初难掩喜悦的睁大双眼,他不可置信的捂住嘴。未曾想报应来的如此之快,真是上天有眼,不对,难道是司命在暗地里帮助他?否则怎么会将这么扯的事投到那男子的身上呢。
“可怜那俊俏的贵公子,如今也只剩下七个月的寿命了,”壮汉悲从中来,似是想起了他的妹子,“目前还不知道另一位是哪家的姑娘,不过在这剩下的时间能和安公子一起度过也算不得遗憾了。”
“敢问前辈,”梨初压住心头的兴奋,说道,“这安公子到底是谁?”
“你不知道?”老汉神奇的说道。
梨初摇了摇头。
“你昨夜的房费不也是安公子付的吗?你们竟然不认识?”
梨初点了点头。
“那真是巧了,我们也不认识。”
“……?”
老汉喝了口茶水:“安公子也是外地的,来到这镇上还不到一个月吧,只是他看上去很贵气,一直住在这客栈,所以在我们这小镇里很快就传遍了。”
“估计是某个大家族的贵公子,具体为何来我们这受了诅咒的镇子就不得而知了,”壮汉补充道,“这下安公子自己受到了诅咒,要想不让人知道也不可能了。”
老汉和壮汉唏嘘不已,无不在感叹天罚的诡谲莫测。梨初下意识的问道:“那我也刚来这个小镇,岂不是也传遍了?”
“那是自然,你昨日是在东街那茶摊吧?”老汉说,“你差点撞翻了二麻子的豆奶,他喝完早茶一路走一路便将遇到你的事说给街坊邻居听了。”
梨初勉强的笑道:“啊,看来这里民风淳朴,真不错啊。”
这时,门外走进来两个熟悉的身影,正是微月和陆一。梨初想上楼的心思完全搁浅,便继续听老汉的话。
“你是没看见安公子右手腕上的那颗痣,”壮汉说,他对此已经有了经验,“第一个月颜色跟肤色相近,之后每合欢一次,那痣便会变红一分,直至第七个合欢夜,那就跟血珠子似的。”
梨初听着壮汉的话,下意识的搓了搓手腕,脑海中回忆着那所谓的诅咒。
“然后啊,那对怨侣会七窍流血而死,过几个时辰就会变得干瘪,只有他们腕上的痣还腥红的发亮,就像全身的血液都汇聚到那一点去了似的。”壮汉似乎回忆起了自己妹子的模样,眼圈又是一红。
“来来来,你是外地人不知道,我指给你看。”老汉随手拍了拍壮汉的肩膀以示安抚,然后示意梨初伸出右手。
梨初朝老汉伸出手,手背还微微发红,是昨日在茶摊那被水蒸气喷了一下,痛倒也不痛,因为经过昨夜连续被击晕两次,此刻只剩下心冷了。
老汉撩起梨初的袖子,指着他手腕内侧:“安公子的那颗今早被人看见就是在这个位置。”
梨初顺着老汉的手指瞧了瞧自己的手腕,如此不显眼的地方居然一大早就被茶客看见了,这些茶客的眼睛可真够毒的。
壮汉擦了擦眼睛,也凑上头来:“没错,我那妹子也是这个位置,对对对,就跟你现在这颗一模一样……”
老汉仔细看了看,点头道:“嗐你还真别说,还真有八分像!”
“……”
“……”
老汉和壮汉说完后都停顿了一下,似乎感觉哪里不对劲。
“……痣……!是痣!”壮汉大叫道。
双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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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第 5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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