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第 2 章

第二章

“师父,陛下一定很疼爱玉亲王吧?不然他这几天怎么会这么高兴呀,连早朝听到那么多坏消息都没怎么发火。”刚进宫的小德子露出一副懵懂无知的样子,不停地缠着王公公问这问那。

王公公虽然年事已高,但毕竟膝下无子,好不容易收留了这么一个机灵的小徒弟,自然是疼爱有加。

“那是,王爷可是陛下最疼爱的弟弟。”王公公轻咳了几声,然后瞥了小德子一眼,慢条斯理地说道,“有些事你才刚进宫还未曾知晓,为师会慢慢告诉你,但做下人的要机灵着点,有点眼力见,有些话该说不该说,该问不该问的。亏得我是你师父,今日会同你讲明白,若是旁人,那你怕是要掉脑袋了。”

“啊?”小德子本是无心之举,被王公公这么一说,当即吓出一身冷汗,他实在纳闷,自己好像也没问什么过分的事吧?

王公公看了他一眼,便将视线移到了别处,不知是在看着面前那棵有几百年历史的参天古树,还是在看更远方的别的什么东西,总之,他依然继续慢条斯理道:“陛下与玉王爷之间的缘分,那可是说来话长了……”

原来,这新皇李晏与玉王爷李锦只是名义上的亲兄弟,实际上两人并非同母,而说起李晏的身世,那的确是作为任何一个新皇都令其感到不耻的,他的母亲是一个连他自己都不知道姓甚名谁的无名宫女,因先皇李和一次酒后留情才意外有了李晏,这宫女虽然容貌昳丽,但毕竟出身低微,所以李和并未将其放在心上,甚至几乎已经忘了曾有这么一个人的存在,但当她为李和生下一个皇子后,李和这才深知自己犯了大错,可错既然已经铸成,就要想办法弥补,将出身低贱的宫女封妃是万万不可能的,这既丢了他自己的颜面,也更是大大丢了皇家的颜面。

正在他一筹莫展之时,太后行事老练地替他处理了此事,一杯毒酒下肚,那不知名的宫女便一命呜呼了。

来也无名,去也无名,可她大概万万不会想到,自己这个同样出身不堪的孩子竟会成为日后的一国之君。

而这一段奇妙的渊源便与六皇子李锦有关了,宫女所生的孩子虽然名义上是三皇子,但因其出身,并未被人重视,无依无靠的他在偌大的深宫里过得猪狗不如,甚至连那些下人都敢欺负他。

年幼的三皇子只得在这皇宫里的一处小小角落艰难求生,就如同他所成长的环境一样,那是一处偏僻的被人遗弃的花园,而他亦如那花园中被遗弃的杂草般胡乱长大,无人教他宫中礼仪,更无人教他读书识字,堂堂一个皇子,却如街边乞讨的流浪小儿一般只能瑟缩成一团,整日提心吊胆地在他人的欺辱中艰难求生。

然而,在李晏十岁那年,遇见了八岁的六皇子李锦,两个孩子相见如故,十分亲密,而李和也正好借此将李晏交给了柳姚,也就是李锦的母亲琴妃来照顾,于是两个孩子便成了同父同母的亲兄弟 。

李晏至此得以有了高贵的地位,开始享受与同龄皇子相同的待遇,并跟着太傅读书识字,虽然入门晚,但他很聪明,又十分刻苦,很快便在众位皇子中脱颖而出。

可即便如此,过去的身世仍然是他一生中挥之不去的阴影,所以众人也并未将他放在心上,直至李和重病缠身,打算传位之时,令众人瞠目结舌的一幕发生了,琴妃居然将自己亲生儿子势在必得的皇位拱手让给了这个义子!

虽说名义上李晏也是她的孩子,但毕竟不是血浓于水,这中间到底还隔着一层关系,可不论如何,李晏的确就这么顺利登基,成了新一任帝王。

本来,这段励志的成长经历应该是会传为一段佳话的,但错误的源头来自先皇,此为宫闱秘事,不便为外人道也,更何况没有哪个皇帝会喜欢提起那个连自己都不知姓名的母亲,所以此事在宫中老一辈人中是闭口不提的。

“竟然还有这等渊源……”小德子听后,陷入了沉思,好在师父好心将这些事告诉了他,不然若是日后莽撞冲撞了陛下,就算他有多少脑袋都不够掉的。

“不过,我大概能理解先帝,都说男子面容随母,陛下长得那么漂亮,那他的母亲必定也是个数一数二的美人。”小德子想了想说。

王公公嘴角微翘,露出一丝笑意,他轻咳了几声,然后说:“陛下固然清秀俊美,但那是因为你没有见过王爷,玉王爷可真是你师父我这辈子见过长得最端正的人了。古人所云的卫玠潘安也不过如此吧。”

小德子惊讶得瞪圆了双眼。

陛下已是他长这么大以来见过的最美的男子,如果玉王爷比他还要俊美,那得长成什么样子啊?

“只可惜了。”王公公却又话锋一转,摆出一副无可奈何的表情,“倘若不是琴妃娘娘在最后劝先帝,将皇位传与陛下,那玉王爷可真就是天之骄子了。”

他继续道:“玉王爷从小聪慧过人,在众皇子中深受陛下疼爱,而琴妃娘娘又是陛下最宠爱的妃子,从小到大,为师可从没见过这么顺风顺水的人,长大后的玉王爷也是一表人才,诗词歌赋礼乐书数样样精通,皇城中的女子即便从未见过玉王爷,也都识得他的美名。后来陛下登基,玉王爷到边疆领兵,算来也有一年多的时间了,这几日可总算是要回来了。”

王公公的这番话瞬间激起了小德子强烈的好奇心,这样传说中完美优秀的人,到底会是怎样一个人呢?

“你也算是有福,正好此次王爷回宫,陛下命为师操办此事,你也顺便跟着为师一同去迎接王爷,也算是涨涨世面。”王公公满脸的笑意。

“嗯嗯!”小德子兴奋得几乎要跳起来。

然而,他的期待却并没有成真。

李锦是风流倜傥的才子佳人,却并不是循规蹈矩的性格,早在正式的接风宴之前,这位名震皇城的玉王爷就先一步偷溜回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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