椒房殿内,刘婉晴正悠闲地喝着香浓扑鼻的茶水,那端庄秀丽的面庞未见丝毫的失落与尴尬,而是指点江山一般的镇静从容。
反倒是她的贴身侍女,此刻却小心谨慎地来到她身边,递给了她一张字条。
刘婉晴打开那字条,字条上并未留有署名,只写着:三日后凉月亭一叙。
她嘴角微翘,似乎有些得意,而侍女却是满面担忧:“娘娘,这样真的行吗?”
“有何不妥?”刘婉晴瞥了她一眼,然后意味深长地说:“鱼儿已经上钩了……”
“陛下到!”
这时,门外传来通报,侍女的脸霎时附上了一层阴霾,有些惊恐地看着刘婉晴,刘婉晴倒还算镇定自若,她淡定地将那字条放到烛火上烧掉了。
然而终归还是太急,房间中顿时弥漫起有些呛人的烟味。
李晏走进来,刚好看到那直窜房梁的缕缕青烟,有些纳闷道:“你在烧什么?”
刘婉晴只笑了笑,起身向李晏行礼,然后不慌不忙道:“没什么,不过是臣妾闲来无趣,自己写着字帖玩儿罢了,写的不满意,就烧了。”
李晏坐下身来,刘婉晴倒了一杯茶水给他,李晏接过,用茶盖拂了拂水面上的茶叶,却没喝,想了想,又放回了桌子上。
刘婉晴看着他略有些严肃的表情,知道他有话对自己说,于是冲着侍女使了个眼色,那侍女连忙吩咐屋内其他的下人都退下了。
“陛下……可是有什么话要对臣妾说?”刘婉晴小心翼翼道。
李晏点点头,刚才还略有些严肃的表情转而带上了些许歉意。
“朕为昨夜之事向你道歉。”
刘婉晴心头一震。
“臣妾不敢!”她连忙诚惶诚恐地跪拜在地,仿佛李晏如杀人恶魔一般随时就要取走她的性命。
“你这是做什么?快点起来。”李晏欲要扶她,刘婉晴却愈加惊恐了。
“陛下息怒,一切都是臣妾的错!”
“你何错之有?”李晏叹了口气,透过刘婉晴,他仿佛看见了当年那个备受凌辱却又无力反抗的自己。
“臣妾……是臣妾没能服侍好陛下,才惹得陛下不高兴……”
“八竿子打不着的关系。”李晏无可奈何地笑了笑,“你先起来,地上凉。”
刘婉晴的声音都开始发起抖来:“臣妾不敢。”
“那朕就亲自扶你起来。”
“陛下……”刘婉晴连忙起身,吓得不敢靠近李晏。
李晏又道:“坐吧。”
刘婉晴只得坐在了李晏身边,却是大气也不敢出一下,更别提看李晏了。
都说伴君如伴虎,李晏看起来温文尔雅,实际如何谁都无从知晓,而刘婉晴能做的只有谨慎再谨慎,因为她没有理由拿李晏的人品做赌注,来赌她自己和她家人的未来。
君心难测啊。
“锦儿已经向母后认错,况且昨日之事错在朕,你也莫要自责,此事与你无干。”李晏看着她,然后又忽然问道:“你读过书不曾?”
刘婉晴支吾道:“臣妾只精通琴艺,并未涉猎过文章。”
“是吗,可朕看你知书达理,还听闻你诗词歌赋作的极好,不然怎会被称为才女呢。”
刘婉晴因一时猜不透李晏的心思,便不敢答话。
李晏似乎也料到了她不会回答,于是接着说:“你不认为自己学富五车却无处可用,很可惜吗?”
刘婉晴这回不能再装聋作哑了,便试探性地应道:“臣妾的责任是服侍好陛下,管理好后宫,并能为陛下添续皇嗣,其他的……臣妾不敢妄想。”
“你不想像那些大臣一样为我北陈鞠躬尽瘁吗?难道你就甘愿隐匿在深宫之中一辈子?”
有意试探,还是诚心邀请,她不知。
刘婉晴明显慌乱起来,她再次跪地惊恐道:“后宫不得干政,臣妾不敢!”
“有何不可?皇后博学多才,倒也未必就不如那些文武大臣,何况你们之间又有何区别?不过仅仅是男子和女子的区别罢了。”
刘婉晴有些不可思议地抬起头,看着认真严肃的李晏。
有那么一刹那,她似乎有些动摇了。
可终究,她还是小心翼翼道:“陛下的意思是?”
“明年科举大考,朕打算开始允许女子科考。乡试,殿试,会试,等同于男子,如果可行,朕会在皇城先设置女子学府进行试点,未来希望能扩展到整个北陈。”李晏说。
刘婉晴有点不认识眼前这位新皇了。
心中略有些惊喜,却亦有些恐慌,而更多的,则是情动。
这位北陈的皇帝,似乎并不像她听说的那样,更不像她想象的那样。
在那一刻,她甚至开始动摇,自己一直所坚持的一切,所怨恨反抗的一切都有意义吗?
“婉晴,你愿意帮朕吗?”
这是多大的信任,才能令他对自己说出这种话啊。
刘婉晴感觉自己的脸颊在发烫,那是一种混杂着心动与惭愧的复杂情绪。
她郑重地点点头,于是度过了让自己永生难忘的“新婚之夜”。
不似寻常夫妻般洞房花烛,温言软语,李晏则是像待知己一般与她在烛花灯下聊了一整夜,从文献典籍到天下大事,期间,李晏还教她认识了各国的一些文字。
夫妻两人秉烛夜谈,心灵上的交流对于刘婉晴来说更加弥足珍贵,或许有朝一日,她会全身心地与李晏坦诚相见,而不必因为一些枷锁而被桎梏在重重牢笼之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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