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彧实在是不理解翼平的脑回路。
“我的王啊,为什么您就那么看重那个娘们儿似的男人,却把真正的头子扔在一边不闻不问的?”简彧强忍着一丝怒气,一想到自己那些尸骨未寒的弟兄就心痛不已,“他有什么好?不过就是长了一张狐狸精似的脸,等我们打下北陈,您想要什么样的女人没有?又何苦紧抓着一个只能走后门的人不放?”
“嘴巴放干净点,你没资格这么说他。”翼平冷冷地扫了简彧一眼。
“王!自古红颜祸水!难不成您要学那国破家亡的周幽王?”简彧声嘶力竭道。
“简彧,你冷静。”
“您让我怎么冷静?十多个骁勇善战、亲如手足的兄弟啊,难道还比不上一个卖屁股的小白脸?!”
“简彧。”翼平脸色阴鸷地看着他,“别太过分了。”
“过分的是您!”简彧满脸通红,“当年你带着弟兄们冲出草原,为百姓们谋出路,那是何等的意气风发,恣意快活?可如今呢?您变了,变得越来越小家子气了,一个娘儿们似的男人都能把您迷得神魂颠倒,您还能为百姓们做什么?!”
“简彧,本王理解你的心情,但事情没你想象的那么简单。”翼平眼神柔和了下来,沉声道,“那个叫安阳的人,他不简单。”
“有什么不简单的?不就是长得比一般人好看吗?那脸又能当饭吃吗?”简彧误以为是翼平想要包庇李晏而找出的借口。
“我派两个侍女向他打探过,此人举止不凡,绝非等闲之辈,两个丫头多次套他的话,却都没有得到什么有用的信息,再加上他带着人皮面具,看样子是想隐藏身份,如此可见,他的真实身份绝对不简单。”
翼平这样一说,简彧也开始冷静了下来。
“那您是想……”
“明日刘仁会派使者过来与我们谈判,届时我会带他一起前去,倘若我猜的不错,那他不可能还如此沉得住气,到时定然会露出马脚,如若他的身份真是如此,那我们手中的胜算不就大大增加了?”翼平意味深长道。
“那……一切便听王的……”
……
说是带着李晏一同去,结果却把李晏锁在了屏风后面,不过这样也好,李晏并没有带人皮面具,这要是被不该看见的人见了,可能就会功亏一篑。
所有人都站在营帐里严阵以待,李晏趁着众人都忙来忙去没注意到他的时候,用簪子通开了脚踝上的锁孔,之前他一直老老实实地被关在那里,是因为没有找到证据,而如今真相即将浮出水面,他也该准备全身而退了。
“莫先生来的可真早啊,本王正想派人去接您呢。”翼平的声音响起,李晏目光骤然一聚。
屏风之外进来几个身着玄衣的男子,而领头的正是刘仁坐下的门客莫帆。
莫帆向翼平作了一揖:“西北王日理万机,在下也不愿耽误您的时间,况且人多眼杂,我们亦是多年的合作关系,也就不必再过多寒暄了。”
他微微侧身,身后的一名男子将一个托盘盛到翼平面前。那上面放着协议书。
“这是刘大人命人拟好的协议,您请过目,如果没有异议,我们就按此协议达成一致。”
西北王看了莫帆一眼,然后拿起那份协议,没看多大工夫便“啪”地将协议书仍回到桌子上:“他把我们西北兵当什么了?我们弟兄浴血奋战,拼死拼活,就只得到这么点东西?”
“大王息怒,这只是初步拟定的协议,如果您有不满的地方,在下可以替您转达。” 莫帆道,“只是您也知道目前形势紧迫,陛下比先帝更加专横,各地官吏近些年手头都不充裕,能拿得出这些已是实属不易了。更何况您想想,在下来回跑跑腿倒是没什么,但您西北的百姓等得起吗?”
西北王一拍桌子:“你敢威胁本王?”
众士兵顿时向殷寒清亮起兵器。
“不是威胁,不是威胁。” 莫帆连忙赔笑,“只是刘大人也真有他的为难之处,我们合作多年,一直不也是诚实守信、公平交易吗?您就权当刘大人在您这儿赊账了,待到事成之后,无论您提出什么条件,刘大人肯定都会答应您的。”
“只是为了西北百姓着想,您现在也莫要意气用事。刘大人一直对您都是很有诚意的,希望您也能给他一个面子。”
好一个能说会道的奸佞小人,如若不除,日后必成祸患。
李晏握紧了拳头,一时之间愤愤不平。
西北王瞟了一眼莫帆,一拍大腿:“好,那本王就给他这个面子。但面子可不是白给的,日后本王要他百倍千倍的奉还。”
“是是是,日后拿下北陈,什么事不都是您说了算吗?” 莫帆满脸堆笑,心里却咒骂不停:这西北王可真不是什么好相与的主。
“那……这协议……”
翼平一扬眉毛:“先放在这,容本王考虑几天。怎么,你们着急回去?”
莫帆与另外几人互相对视了一眼,然后道:“那还请大王尽早定夺,我们也好早日回去交差。”
“放心,待我们一商议出结果,肯定第一时间通知你们。”翼平笑了笑,“那各位留下吃个便饭?”
话虽如此,然而明眼人早已看出西北王的不满,他这是在下逐客令了。
“不了,我们这就回运城的客栈了,如果有消息,还请您派人通知我们。” 莫帆作了一揖,“另外此次刘大人派我等出访,特带了一箱金银,虽然不多,但至少够兄弟们解燃眉之急,还望您能笑纳。”
翼平点了下头,唇边带着一丝笑意,意味深长地看着莫帆,就差没把“滚”字说出口了。
莫帆几人走后,简彧暴跳如雷地“啐”了一口:“给面子?谁他娘的给他面子?他以为他是谁?”
翼平轻叹一声,淡淡道:“但他说的也的确是实话,虽然我们进城来的兄弟都能吃饱喝足,但西北的百姓呢?光是这些还远远不够。”
“那也不能被他们抓了把柄,由着他们这样乱来啊,承诺的东西一次比一次少,视我们的弟兄命如草芥吗?”简彧十分不服气。
“放心,他们敢这样作践咱们,迟早有他连血带肉奉还的一天。”翼平拔出一把古铜色的弯刀,“砰”的一下插在了桌子上,“到时有他好看的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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