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流言

自那日之后,两人貌似和好了,却变得有些疏离,细微处的变化只有贴身伺候的宫人能看出来。

福全和商黎换班时,拉着他说:“赵公公,你有没有觉得殿下和楠小公子最近怪怪的?以往给小公子送东西时,都是殿下自己去的,还总要同人说半天话才行。可近来殿下都只让我去,送完还总要问我小公子喜不喜欢。”

商黎说:“是有点,不过贵人间的事我们做奴才的还是少管为好。”

“也是。”福全想了想,说,“不这有机会还是递个台阶为好,不然殿下怕是要怪罪的。”

商黎说:“行了,知道了。我会找机会的,你先去吧。”

然而商黎和福全找机会递了无数台阶,都够铺个通天阶了,南知意脚却似乎让什么给粘住了,站在台阶前,半步都不带动的。

屡试无果后,东宫宫人也发现是他们俩自己不想回到以前的样子,便也放弃了。

南知意在朝堂上如鱼得水,皇帝交派的任务每样都完成的很好,他具备了所有储君应有的特质,再苛刻的人都无法从他身上挑出错来。楠江跟着赵澄跑遍了望宁城,十五岁时一幅雨后秋荷图引得众人争相传看。

一年时间里发生了很多事,南知意和楠江时常忙得脚不沾地,几日都见不上一面。楠江时不时还会同赵澄出去住上四五日,接触越来越少,可心底那点感情却不见消减,反而越发膨胀了。

“楠江,又发呆想什么呢你?”南昭一边逗着大毛一边说,“你捧着的茶都凉了,也不见你喝一口。”

楠江回过神,抿唇轻笑道:“没什么,就是忽然又有了些灵感。”

“你和你师父真是越来越像了,再过不久怕就是个小画痴。”南昭说,“对了,挺久没见到二毛了,它最近怎么样了?”

江溯舟也抬头看来。

楠江说:“挺好的,能吃能睡,就是有点胖了。哥说找机会带他去庄子上跑一跑。”

“等我哥有空不知要等到什么时候了,”南昭说,“正好最近我和小舟有空,要不咱们三个一起出城去庄子上玩?”

楠江有些犹豫,如果可以的话,他还是想同南知意一起,毕竟他们已经很久没有一起出过宫了,便含糊说:“再看看吧。”

他又开始想南知意了。

楠江默默在心里叹了口气,一年前他还会想着如何悬崖勒马,把自己掰回正轨,现在已经完全不会去想这事了。

人如果能控制自己感情,世上就不会有那么多痴男怨女了。

南知意的温柔和无微不至的照顾,早就在楠江心底撒下了一把种子,十四岁的春天种子生根发芽,一年的时间里,它们疯狂生长,以燎原之势迅速蔓延,根本止不住。

楠江只能在暗处抱着越发膨胀的心意,期待南知意能来寻他。

“对了,楠江,”南昭忽然一拍额头,说,“我哥有没有跟你说过选太子妃的事?他对叶三小姐是不是有意思?”

“?”楠江一脸你在说什么的茫然。

“你不知道吗,外头都传遍了。”南昭说,“我父王也说皇伯父确有这个意思,早些娶太子妃生下皇孙,哥的位子会更稳。至于人选,都觉得叶三小姐叶最有可能。”

这几年,叶晚萧可谓是名满望宁城,将其他家的小姐衬托的黯然失色。琴棋书画样样精通不说,写出的文章让当朝丞相都赞不绝口。

丞相刘青华不止一次同叶朗说,若叶晚萧是个男儿,不惜一切都要将其收入门下,足见其天资。

叶晚萧身份才情都足以匹配南知意,加上几次宫宴方贵妃都明显表现出对叶晚萧的兴趣,南昭也认为她十有**就是未来堂嫂。

听完南昭的话,楠江说不出心里是什么滋味,垂下头不说话。

南昭说:“楠江,你天天同我哥在一起,你肯定知道些内情,同我们说一说?”

“我不知道,”楠江低头看着茶水中打旋的茶叶,说,“而且他最近很忙,我们有三天未见了。”

默了片刻,楠江又说:“那位叶三小姐是个什么样的姑娘?”

南昭想了想,说:“风华绝代,倾城佳人,温良贤淑……”

几乎南昭能想到的赞美之词都能用上。

楠江喝了口茶,涩得齿间发苦。

南昭还在说:“昨天丞相府举办赏花宴,哥也去了,遇到了叶三小姐,听说两人站在一起般配极了……”

楠江又抿了一大口茶。

江溯舟不似南昭,是个没心眼的,他看出楠江心情不佳,说:“别担心,太子殿下娶了太子妃也不会不要你。”

楠江在心里苦笑,他心里难受的不是这个。

这时大毛凑过来,用脑袋蹭着楠江的小腿,无声地安慰他。

绿杨芳草,春莺传情,一派春日好风光。

楠江却没心思欣赏这大好春景,因着从南昭那听来的消息,他百忧结心,回东宫的路上恍恍惚惚地盯着马车里的雕花,脑海里一片空白。

回到东宫后,楠江寻了宫人问南知意回来没。

宫人回道:“殿下还未回来,小公子可以先回去休息,待殿下回来,奴婢再来寻您。”

楠江没答应,自个儿寻去了南知意的书房。

南知意的书房随便不能进,但东宫里就没楠江不能去的地方,连半夜里的太子寝殿都说闯就闯。

书房里收藏了许多看得人眼晕的古籍,这应是南知意的爱好。

楠江扫视了一圈书房,愣在了原地。

往常书房里都会挂些字画用以装饰,而南知意书房中挂着的画,楠江都再熟悉不过,因为都是出自他手。

书桌正前方的正是那幅雨后秋荷图。

从前楠江不时画一两幅画送南知意时,他也说过要把画作挂在书房,可惜每每都被楠江极力否决,便一直不曾实现。而近一年,楠江从未踏足过南知意的书房,作画相送时也不曾多说什么话,是以并没发现。

楠江走到雨后秋荷图面前,指尖轻抚画纸,看着上面略显稚嫩的笔法,轻浅一笑。心好像活过来了一样,用力甩掉了压着四肢的石头,浑身上下都轻松了起来。

他知道早晚有一天南知意要娶太子妃的,在知道自己可能放不下这份感情后,楠江就一直在给自己做准备。他自以为准备万全,可当消息真正传来,他那点准备就像洪水下的一小摞土包,瞬间就被冲得七零八落。

在踏进书房,见着书房里全是自己的画作时,楠江心底决堤的情绪又悉数被镇压。

就这样也挺好的不是吗?

楠江歪头想。

至少在南知意心底他还是很重要的。

“楠江?”想得正入神时,南知意回来了,笑问,“怎的突然想起来寻我,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楠江回头,冲南知意露了个笑,乖巧唤道:“哥。”

少年的脸已经长开了,貌若秋月,眉目如画,漂亮得惊人。他这些年被南知意护得很好,眼中还留有几分稚气,加上气质干净,整个人像玉雕出来的一样。

南知意步子一顿,眼帘微垂,视线不着痕迹地从楠江脸上挪开。他来到楠江身旁,与他一同看这幅楠江的成名之作,笑说:“这画我是好不容易才从旁人那买回来的,当时听着这画的名字就觉得同我有缘。”

楠江仰头看着比自己高了半个头的南知意,打趣地说:“那往后我画荷花的时候,都优先卖给哥吧。”

南知意说:“好啊,那我可记下了,楠江是好孩子,可不能食言哦。”

“当然不会。”楠江偷眼看了看南知意,补充说,“我长大了,不是小孩子了。”

南知意轻笑,说:“是,我们楠江今年十五岁了,放外面都可以议亲了。说起来,是该考虑一下你的婚事了,你喜欢什么样的姑娘?”

“议亲”两个字在楠江听来,颇有些刺耳。

“怎么忽然不高兴了?难不成是因为我说要给你议亲?”南知意偏头去瞧楠江,“不给你乱点鸳鸯谱行了吧。”

“哦。”楠江神情恹恹。

南知意领了楠江去案前坐下,捏着点心一块块地投喂他,状似不经意地问:“对了,你喜欢的到底是哪位姑娘,真的不能与我说说?我可以帮你参谋参谋。”

楠江不慎被点心噎到,剧烈地咳嗽起来。

南知意忙给他拍背,福全迅速倒了杯温水端上来。

楠江就着南知意的手喝了好几口水,待缓过来时眼睛都红了。

“不就关心你一下,至于吓成这样吗。”南知意哭笑不得,拿了帕子替他擦眼角的泪花,“难不成我还能吃了你的心上人?”

在得知楠江有心上人后,南知意便让商黎和偏殿伺候的宫人留意着,可一年下来,仍旧没什么头绪。见楠江并未待身边哪个宫人特别些,南知意就将目光放到了宫外。

楠江压根不敢抬头看南知意,一个劲的往嘴里塞小点心。

他不肯回答,南知意也不能逼他,只好问:“来寻我做什么?”

国庆怎么这么快就要结束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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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流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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