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警的车拉着长长的警报一路行驶而下。
警察在喊话器的喇叭里声嘶力竭地大声喊着——“各位市民朋友,公安机关正在执行公务,请广大市民朋友不要聚集!不要聚集!马上远离本区域!车辆、行人请马上远离!公安机关正在执行公务,请广大市民朋友不要聚集!请大家不要聚集!”
夜幕悄然降临,各个卡口都有一支行动组呆在原地随时待命,警方提前疏散了周围的群众,人们起初以为这只是一次普通的防爆演练,所以他们嘻嘻哈哈地笑着,一边聊天一边转头离开了这片危险的区域。
指挥中心正盯着显示屏上慢慢挪动的十来个红点。
这些红点都是警方的车辆。
王辉是技术人员,平时出外勤帮着抓人,可以。但是今天的情况不一样。他留在技术组,跟技术组的精英们一块儿进了指挥中心协助。
冯忠实正忧心忡忡地盯着他们设下的各个关卡的监控画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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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出意外的话,今天是最后一场硬仗,预测的危险系数非常高,”许愿在步话机里鼓励大家,“但我们必须打败它,并且我希望,到时候所有人都能平安归来。”
皎洁的月光倾洒在这片弥漫着罪恶的土地里,人站在中央,脚下踩着的,是最龌龊、最可怖的黑暗。
各个行动组都有带队警车,江驰和许愿带着二组,蔡伟杭带着三组,每一支行动组里都安排一辆特警车辆。
江驰坐在桑塔纳驾驶座上,静静盯着前方的动静,身后是特警的车。
许愿利落地单手给枪上了膛。
目前还没有发现张喜鹊的行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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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愿手里握着通讯仪,轻轻呼了口气。
“怎么,队长你紧张?”江驰一笑。
“不是紧张,”许愿温和地看向前方,“我是在想,终于能把这些人一网打尽了。”
江驰懂他,于是抿了抿嘴角:“可能会比我们预想的更危险,张喜鹊敢在全国通缉他的时候回来,说明已经想好了跟马老七抢地盘,要么跟马老七鱼死网破,要么跟警方鱼死网破。黑狗一向谨慎,所以张喜鹊大概率是背着黑狗偷跑出来的,黑狗也怕他被警察抓了之后会把事情都告诉警方。”
许愿眸光微动,攥着拳头:“黑狗会来,意料之中的事。”
“他来不就是为了亲自处理张喜鹊吗,宁可冒着风险把张喜鹊杀掉也不想让我们先一步抓到人,这种亡命徒根本就不怕和警察交火。”江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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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深人静的时候,步话机内传来一阵滋滋的电流声。
许愿手里握着通讯仪:“指挥中心指挥中心,二组发现目标!追踪到第二卡口毒贩车队,是否跟进?”
紧接着另一支行动组的步话机也开始响,开着全部语音:“三组发现目标!第三卡口出现大批可疑车队,请求跟进!”
指挥中心显示器上同步显示着其他组的监视画面,画面被放大,一张瘦削的脸出现在车辆的驾驶座上。
是张喜鹊。
张喜鹊似乎已经做好了鱼死网破的准备,看来是看见卡口两侧的警车了,但他没有停下,而是咬着牙死死踩住油门往前冲。
冯忠实拿起话筒:“立即行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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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驰开车飙出去,张喜鹊的车擦过警车车身,往卡口猛地一撞。
电光火石之间,许愿抓着步话机对身后跟着自己车辆的警车大喊:“他要冲卡!拦住他!”
道路两旁的交警配合着行动组,抓着路障就往前面放,被张喜鹊生生撞开。
一双手突然伸出去,穿着执勤服的交警扑上前紧紧抓着张喜鹊所在车辆的车门:“停车!现在伏法还来得及!”
“靠!你不要命了你!给老子回来!”许愿竭力大喊。
但是时间已经不够了,张喜鹊的车拖着交警往前开,交警的整个身体挂在车上,双腿蹭在坚硬的水泥地面生生磨出几十米的血印,紧接着断在地上,被张喜鹊的车辆狠狠碾过。
交警痛苦地大叫一声,在被高速拖行的状态下上半身与双腿彻底分离,而后双双掉落在地面。
张喜鹊骂道:“你自找的!”
而后毒贩的车突然加速,呼啸着碾过交警的身体。
行动二组三组的警察死命拦截,张喜鹊似乎早就料到今天会来这么一出,一边骂着一边一脚油门踩到底,唰地朝远方的路冲去,车轮在地面上不断摩擦,火光迸裂,车身在警方的车过来拦截的时候剧烈晃动,他整个人差点甩飞。
刺啦——
卡口不止是张喜鹊的车在,后方竟然不知道什么时候突然开上来一辆重型汽车,速度飞快地飘到张喜鹊小破烂车的旁边,车耳朵紧紧地贴着车耳朵,两辆车你来我往地打架,互相摩擦,焦糊的味道充斥鼻尖。
一发子弹自旁侧的车辆狠狠扫向张喜鹊的车,将张喜鹊的车门打进去一个凹陷。
车子猛地失去平衡,车轮发出刺耳的声响。
张喜鹊把嘴里叼着的草吐掉,双手死死抠着方向盘:“操!”
是黑狗!他就知道黑狗会来掺和自己一脚!
张喜鹊来不及细想警察是怎么知道自己行踪的,只能继续踩着油门往前开,一路直冲而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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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往旁边一看,黑狗的车窗只开了一条缝,枪管从这条缝隙里伸出来,加装了消音器的手枪发出一声爆响,又一颗子弹砰地朝张喜鹊的车门打去。
第二个窟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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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组三组的警车在黑狗和张喜鹊身后穷追不舍。
毒贩冲卡后一路往南去了,似乎是故意将警方引到某个地方。
张喜鹊死死踩着油门不敢放松分毫,面目狰狞,身旁黑狗的车还在故意搞他心态似地不断对着他的车门开枪,没一会儿车门上全是弹孔。
“他妈的,幸好老子找了辆防弹车!”张喜鹊大声骂道,前方的下坡路在眼前哗啦便过去了,仪表盘显示已经到达最大马力,车轮不断发出刺耳的警报声,警方的车从四面八方来,在后头跟着一路狂飙,黑狗的车在旁边保持着与他一样的车速,不断开车从侧面去撞他。
黑狗会来是张喜鹊意料之中,但张喜鹊没想到黑狗来得这么快,跟自己几乎就是前后脚。
黑狗大概是知道了自己来滇城的目的,知道自己想重新发展势力跟他分庭抗礼,他想做掉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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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方呼啸着传来警察车上喊话器的声音,硬生生打断了张喜鹊的思路。
“张喜鹊,你已经被警察追上了!速速投降,你还有转圜的余地!靠边停车!靠边停车!”
张喜鹊脑子里不断闪烁着黑狗、马老七以及那帮警察的身影,脑瓜子嗡嗡叫。于是他狠狠咬牙,方向盘都快被掰下来:“妈的,我捅条子窝了吗!”
副驾驶上有一把枪,已经上好膛,后备箱里有满满当当的□□,□□下方埋着满满当当的美元。
他本来这一趟是做好了与马老七鱼死网破的准备的,他先礼后兵,提前放出风声给了马老七说自己会来滇城赶人,给足了马老七准备的时间——他想先把马老七的场子和货全部买下来,再把马老七丢出滇城;如果马老七坚持跟自己唱反调,那就直接炸死马老七和马老七手底下那帮人。
但是......
马老七没出现,自己秘密来的这一趟,又为什么突然被警察盯上了?按理说警察早就放松了通缉,注意力全都在解决他们内部的事情上,不应该这个时候还盯着自己不放。
“马老七这个王八蛋,提前把消息透露给了那帮条子!操!”张喜鹊狠狠咬着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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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的市公安局,专案组未被编入抓捕行动的剩余人员纷纷穿戴好装备,按照队长走之前留下的指示开着警车出去,拿着早就准备好的协作函和介绍信,争分夺秒往湖柳县城赶。
警车齐刷刷停在某个装扮成理发店的俱乐部门口,上去直接铐了俱乐部老板。
警察们手持警棍和执法记录仪,个别双手持枪,慢慢摸进俱乐部的地下一层,赌场昏暗的灯光照着赌徒们的脸,混乱中筹码散落一地,赌徒和瘾君子们四下逃窜,被警察摁倒在地。
马老七在仓库里听见动静,直接抽了陈皮一巴掌:“你干的?”
陈皮嘴被堵着,双手双脚被捆起来,倒立着挂在仓库的房梁下,头浸泡在一桶凉水里。
他不断挣扎,不断摇头,嘴里发出难听的呜咽。
这是马老七之前教过他的手段——把人倒吊着绑起来,头泡在凉水中,用鞭条抽打,会让人痛苦百倍,而且死不掉,异常痛苦。
陈皮之前绑陆祁的时候,与马老七合伙这么干过,如今也轮到自己体验了。
马老七顽劣地拿起桌上的针管给他打下去:“翅膀硬了,敢跟老子耍混,还敢把老子的事情告诉警察!”
陈皮痛苦地哭出眼泪来。
楼上的警察们在赌场里到处搜他们,却不见人。
其中一个警察踩在凹凸不平的地上,伸手摸了摸墙面,敲两下,空心的。
“哥,这儿有东西。”
“直接破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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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面的动静很大声,马老七听见仓库上方撞门的声音,慌了神,一咬牙,狠狠指着陈皮:“给老子安分点!”
说完他转身就去桌边,猛地把桌子抬开,露出内里的东西来。
他迅速拿起一把手枪咔咔上膛,转身就往很早之前就挖好的地道逃命。
与此同时......
警察从仓库上方刚被暴力破拆的门处鱼贯而入,冲进了这间满是罪恶的仓库里:“警察!不许动!”
“双手抱头蹲下!”
“马老七,你被捕了!”
马老七惊恐地转过身,不顾一切地扣动扳机,三声枪响在仓库里猛然爆裂开,冲在最前面的警察倒在血泊中。
但是警方的人多,他开了枪,却依然被制服,被戴上手铐。
手铐咔哒扣上的瞬间,他双目呆滞,被一堆警察架着,动弹不得,狠狠盯向被倒挂在半空中痛苦不堪的陈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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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联系120,我们的同志被毒贩开枪中伤——”
“坚持住,救护车马上就来!”
“再坚持一下,别浪费体力,医生马上就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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滇城,行动组。
江驰把警方的桑塔纳开得飞快,许愿顺势降下车窗,上身从车窗里探出去,双手据枪,瞄准后一枪打在张喜鹊车身后的轮胎上方,张喜鹊的车剧烈摇摆,车尾气掀开地面上的尘土,带起一阵细碎的火光,刺啦地烧起来。
张喜鹊暗骂一声,黑狗的车又朝自己撞了过去。
两辆车并排着往前滑行,车轮下迸射出一道又一道火光,承载着滔天的罪恶不断碰撞着向前,黑狗有意干扰张喜鹊的逃跑路线,两辆高档车的车耳朵挂在一起,呼啦向前一路飞驰,左下急转弯一头扎进荒无人烟的小路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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指挥中心的人紧紧盯着十几个小红点的行车路线,王辉测过方位之后一把拿起通讯仪大喊:“注意注意,各行动组注意,再有三十公里不到就是缅甸!再有三十公里不到就是缅甸!这群人一旦逃亡到了境外,咱们就没办法管了!最好马上拦住他们!马上拦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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